第一百二十章 劉安江金榜題名
幾天以後,不知不覺船已到了通州,劉安江和張謇告別船家上了岸。
劉安江付了船費,張謇堅持要倆人平攤。劉安江哪裏肯要,笑道:路遇仁兄,乃是吾之幸。微薄船費,理應由小弟承擔。若不遇仁兄,這船費還不是我一人之事?何況與仁兄相處,讓小弟受益匪淺,乃是無價可談。
張謇拗不過劉安江,也只得罷了。
他們計算好時間,要了兩輛「公車」直奔長安街的「龍門」。
「龍門」位於在***前長安街東側。是皇城通往內城東部的通道之一。被譽為中國「第一街」的長安街,即因長安左門和右門這兩座門而得名,取長治久安之意。長安左、右門建於明永樂十八年(1420年),兩門規格建制相同,均為三闕、券門、漢白玉石門檻、單層歇山黃琉璃瓦頂、紅牆,基礎為漢白玉石須彌座。明清兩代「科考」殿試后,考中進士的考生姓名會被寫在一張長長的黃榜上,在鼓樂御杖引導下,從午門接出,向南經***,再向東至長安左門出來,張掛在臨時搭建的龍棚內。由於古代金榜提名就像「鯉魚跳龍門」,一登「龍門」,身價百倍,其人生立馬會「青雲直上」。所以,古時人們又稱長安左門為「龍門」。
在門口,他們在衛士驗證身份以後,才許入內,直至禮部的貢院報到。進入貢院之後,真正的考試才算開始。
清代會試都要持續數天,所以這段時間裏,貢院就是考生臨時的家。一般來說,考生號舍的標準是長4尺、寬3尺、高6尺,按照今天的單位換算,大概人均面積不到2平方米,而且吃住、寫作一體,着實有些擁擠。
在進如號舍前先搜身,每人發三根蠟燭,進去後房門馬上封鎖,考生就在裏面答題,晚上也在裏面休息。也正是在這種環境下,考生才寫出一篇篇妙筆生花
號舍安排妥當之後,劉安江將自帶的帘子掛起,以便遮擋陽光,防止雨淋。繼而鋪好被褥,等待吃飯和就寢,為第二天的考試養精蓄銳。
所謂會試者,共會一處,比試科藝。由禮部主持,在京師舉行考試。會試在北京內城東南方的貢院舉行。會試的主考官4人(明代為2人)稱總裁,以進士出身的大學士、尚書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員,由部都請派充。
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場,后一日出場。三場所試項目,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與鄉試同。
考場周邊掛滿了:「為國求賢」、「遵守場規」、「嚴禁懷夾」等標籤。
另有同考官18人多由翰林充當。考試時的彌封、謄錄、校對、閱卷、填榜等手續與鄉試一樣。
經過近半個月差不多像「牢獄」的生活,總算熬到了頭。劉安江如釋重負,笑嘻嘻走出考場。
劉安江第一時間找到了張謇,笑着問道:仁兄,感覺如何?
張謇笑道:馬馬虎虎。你呢?
劉安江也笑道:彼此彼此。反正已經過去,再多想也無濟於事。不如小酌一下,放鬆放鬆。
張謇笑道:乃也使得。
在全聚德酒樓,他們要了半隻烤鴨,幾碟小菜,相對而坐。
張謇笑道:近來一直要賢弟破費,實在不好意思。
劉安江笑道:您我相遇,實為天意,時下情同手足,何談破費之事。若仁兄此行高中,日後小弟還得依仗仁兄呢。
張謇笑道:一切聽天由命。
......
離四月十五發榜還有些時間,劉安江與張謇只能在京城,休閑幾天。他們一起遊了香山、古長城等地。倒也顯得悠哉。
......
發榜之日,可謂「龍門」東面的黃榜牆,牽動着千千萬萬人的心。考生、家眷、親朋好友......一旦放榜,有人歡喜有人憂,一張窄窄的榜單承載了十年寒窗太多的辛酸。
金小瑩和俞雅晴同樣如此,夫君離家已一月有餘,不知其飲食起居,冷暖溫飽是否自重?真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她們期盼夫君高中得志,榮歸故里,光宗耀祖,自己頭上也多了一個光環;但她們也懼怕夫君高中,一旦夫君高中在朝廷為官,巴結的人有之,阿諛諂媚的人有之,夫君是否還是現在的夫君?世道中,難道「陳世美」之人還少?
已經桃紅柳綠的江南。俞雅晴在院子裏,看着被微風吹落桃花花瓣,心境異常複雜。畢竟是年紀輕輕,她少了與劉安江朝夕相處溫馨,少了與劉安江同枕共眠的呢喃,好在承本長得可愛,倒也增添了她的樂趣,心思也分散了不少。
金小瑩倒也還好,雖然,自己的肚子也漸漸隆起,離分娩為期不遠。反正男人與人合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合也無所謂,反正自己雖然已是人老珠黃,畢竟家裏是老大,這個地位,誰也動搖不了的。何況承業也漸漸長大,今後兩個孩子,家裏也有不少瑣事要打理,哪有那麼多閑工夫去思考男女之情。
......
四月十五日,到了發榜之日,辰時未到,黎明時分,佇立於禮部南院的大牆外等待放榜的學子們,牆下面已經人頭攢動。好不容易熬到辰時,由儀仗隊的樂隊響起,這時,等待的人群屏住呼吸,心跳加快,自己的命運就在這一霎那。
兩位監考夾着黃榜,在衛士的護送下來到大牆下,將黃榜高高掛起,這時牆下,一片沸騰,有的高興地跳起來,有的沮喪着。劉安江也拉着張謇擠進人群。只見榜首:會元,通州府張謇;湖州府劉錦藻(劉安江)也榜上有名。
劉安江和張謇同時登科。劉安江高興得一把抱起跳起來。
會試出闈,意味着取中,稱「貢士」,有資格參加殿試。
劉安江找機會給家裏發了一個電報,電文:已出闈,待殿試。六個字。
劉家接到電報,上下無不歡欣鼓舞。劉鏞更是眉開眼笑。道:乃是祖上積德。他又和唐璇璇、小瑩、俞雅晴商量。道:安江出闈,至少是個「貢士」,已成大局。日後,必有報事來報。老家湖州府,故報事至老家必定無疑。不如大家一起回老家等着。順便回老家看看企業和家裏工程進展情況。
大家一致認為:倒也使得。
一聽全家老小要回南潯,姚琴芳感到十分興奮,雖然她也懷有身孕,但畢竟走慣了柏油馬路,看慣了萬家燈火。對鄉下而言,是一件新鮮事。何況,聽說劉家還在建大院、建家廟,畢竟自己是劉家的三房太太,連這點都不知,豈不遺憾?
妍妍和小瑩更是興奮,順便還可以回娘家看看。
於是,劉鏞喚了一艘較大的航船,一家老小加上傭人近二十號人,浩浩蕩蕩,回南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