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民國亂世6

“是啊,陳將軍能在敵人的包圍下把延漢省發展到現在這樣子，保證人民自給自足，吃飽飯,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另外一個與他一起的穿長衫戴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年輕人說到。

他們兩個是組織派來接觸陳將軍的，希望能與這位將軍一起抗戰,雙方互相幫助,共御外侮。

“王淼你說陳將軍能同意嗎？”

“我也不知道，終歸要試一試把,這個時候就別急着內鬥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頭頂傳來劇烈的轟鳴聲，接着就見幾架轟詐機遠遠的飛來。街上的行人頓時四散躲避起來,李悅就看着他們在短短几分鐘內人去樓空,等到飛機過來的時候，大街上已經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了。

唯獨他們兩個人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不是他們不想多,而是那些人都消失的太快，他們兩個人外地人不知道往那裏多。

就在這時只見見到轉角處一個人從地下鑽了出來，揮手讓他們過來。

兩人進來以後，才發現這個一個挖的極深的地下防空洞,裏面已經有不少人躲了進來,大家小聲的竊竊私語着，神態看起來並不是特備緊張。

這時候敵人的炸彈已經落了下來，頭頂不斷傳來劇烈的響動,真的整個頭頂都微微發顫,王淼開始有些擔心這裏會不會塌下來。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那個招呼他們過來的老人說道：“你們兩個是外地人把,放心吧，這些地洞都專門加固過得，陳將軍派來的人指導着挖的，輕易不會塌的。”

“老伯，你們這裏經常遭遇轟詐嗎？”

王淼開口問道。

“是啊，敵人打不進來，欺負我們缺少飛機，就幾乎天天來轟詐，我們早就習慣了。所以房子不敢蓋太高的，值錢的家當隨身攜帶着，遇見轟詐就及時躲起來。”

老人跟他們說這話，得知他們是外來的，心中已經開始警惕起來。王淼和李悅與他聊得正開心，結果等轟詐結束，出來以後，就被聞訊趕來的警備隊給抓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特務間諜之類的，你們可要好好審審他們啊。”原先還跟他們聊得正歡的大爺翻臉比翻書還快，指着他倆說到。

“你為什麼說我們是間諜啊，可不能隨便污衊人啊”王淼還有些不不服氣的說到。

他們兩個人來本來也沒有想着隱藏行跡，只是想先在這裏調查一番在與陳真進行接觸，沒想到剛進來沒多久就被發現了。

“氣質，那種於普通人不同的氣質，我看的出來你們都是經受過專業訓練，摸過槍殺過人的。我也是當過兵的，對你們這種簡直太熟悉了。”老頭目光銳利的說到。

等陳真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見到他們時兩個倒霉的仁兄已經在大牢裏溜過兩圈了，三人見面握手之後，就開始就共同合作的話題談了起來。

“現在大敵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團結合作”

李悅試探着提起這個話題，但他剛開了個頭，沒想到陳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我同意。”

甚至還從原本就不怎麼富裕的物資中擠出一批支援他們。

兩人沒想到陳真答應的那麼快，一時間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再三確定陳真說的是真的后，連忙拍電報回復給上面這個好消息，陳真現在事情非常忙碌，在確定了合作以後，具體的合作事宜就交給下屬和他們談了，自己沒待多久就一陣風一樣又走了。

等到王淼李悅他們得到上面指示，談完具體細節以後，已經過去大半天了，兩人剛從牢裏出來就來這了，現在實在撐不住了，準備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談，臨走前，李悅似乎看見了什麼眼中驚訝一閃而過。

等兩人回到安排的住所，沒人的時候王淼才問起這個問題。

“沒什麼，我剛才看到了一本書”

“什麼書？”王淼下意識問道，然後反應過來，自己拿水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噸噸噸一口氣喝了下去，說到“這說明我們的理念在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可。”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閃閃發亮。

另一邊，一同參與了這次會面的賀源正在不解的問陳真，為什麼要與他們合作，沒錢，沒地盤，還遭到大總統的打壓，

“咱們為什麼要選擇他們合作？”

他問道，他們這幾年千辛萬苦打下地盤，完全可以慢慢發展，即使要合作也可以找那些實力強大的勢力，與這些人合作圖什麼呢？

陳真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中一直瀰漫著散不去的硝煙味道，哪怕她現在已經不在戰場了，但是那種戰場的殺戮與殘酷依舊印在每一個經歷過他的人的心裏，尤其是在熱武器廣泛使用的現在，戰爭的殘酷性比古代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其實可以不用管這些事情的，畢竟這是個陌生的世界，直接出國一走了之，在哪裏不能生活，但誰讓她穿成了這個國家的人呢，假如這個國家真的亡了的話，沒有一個強大國家在背後支撐在哪裏都會受到歧視與排擠的。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參與，既然她參與了，就總要試圖作出一些改變。

所以她回答：“因為，軍閥救不了這個國家”、

她希望她的後半生能生活在一個強大、富饒、文明的國家，而不是□□者寡頭或者皇帝，就像一些記憶中的那些混亂的小國一樣。

賀源一愣，想說老大您自己現在不就是軍閥嗎，但是他想想陳真平日裏的作風，不貪財、不好色，不愛權也不愛名，似乎真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尋常人身上都會有或多或少的缺點，尤其是驟然發跡以後，這種缺點更會被放大，所以人無完人，但是在陳真身上卻從來沒有看出什麼明顯的缺點。

賀源被陳真的一句話勾起許多思緒。

今夜無星無月，除了崗哨的地方有着光亮以外，整個大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白天的嘈雜聲似乎全都蟄伏了起來，彷彿在躲避着什麼恐怖的怪獸，黑暗是夜贈與的保護，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裏，害怕吸引敵人的注意，沒人敢輕易點燃一根燭火的光。

然而白天終究會來到，許多年後，望着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賀源偶爾會想起陳真今天的話，以及她說話時的神情，那種溫柔與冷漠混雜的感覺卻和諧的同時的呈現在一個人身上。

這個國家最終還是打退了外來的侵略者，同時那個曾經被打壓的弱小組織也在一步步壯大，取得政權，陳真也在這個過程中加入了他們。在新國家建立后，功成身退。

黑風寨，這個小寨子同樣沒能避免戰火的肆虐，儘管當地人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是

在面對真正的軍隊碾壓時還是無能為力。

那些家族仰以為仗的男丁或許憑藉著個人的武力可以為家族在爭搶土地水源的時候取勝，但是現在早已經不是靠着個人勇武橫行的舊時代了，血肉之軀如何與受過正規化訓練的高效殺戮機器——軍隊相比。

戰火消逝后，破損的房屋或許可以修補，但是逝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倖存的人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悲傷，為了生存開始忙碌的勞動耕種。

陳家的老夫人依然活着，頭髮花白，精神奕奕，經歷的事情多了，造就了她堅韌果敢的性格，陳家雖然也死了許多人，但是陳家是個大族，活着的族人還有不少，她依舊執掌者家族的大權，借用宗族的族法家規繼續當她的老夫人。

其實祠堂一般是不許女人進入的，這裏是年長男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祭祀祖先的地方，但是老夫人憑藉著自己身後娘家的勢力，出身不凡，以及自身的能力，和自己的輩分，成功的在丈夫死去后獲得了進入祠堂的資格，成為陳家的掌權人。

坐上了那個位置，她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哪怕是她不姓陳，但她是陳家的媳婦，嫁進了陳家，她的身份認同感上認同自己陳家人的身份，因此為陳家的發展盡心儘力，可謂是操碎了心，對於陳家的子孫們也是照顧有加，期待子孫繁盛，家族綿延。

這也和她自身的利益切實相關，她是陳家的老夫人，老祖宗，沒有陳家供着，她什麼都不是。

可這一切都被新國家施行的政策給改變了，土地改革、發展工商業、建立有序的社會和國家，法律取代了以前的族法家規，政府管理深入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國家取代了宗族的概念成為人們所認同的對象。

不在拘泥於姓氏、血緣，每一個人都能得到相對平等與公平的對待，陳家徹底散了。

除了少部分人以外，陳家大部分族人對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陳家是個大族，人口分枝眾多，人多了，關係自然也就遠了，族內的資源分配肯定是先供主枝一脈的，至於旁系遠親，得到的好處沒多少，還要防止族人吃絕戶，霸佔你的田產。

陳真曾今回到過黑風寨親眼目睹這裏的變化，陳家的老夫人依然活着，她是個長壽的人，只是神情萎靡，黯然傷神，在沒有曾今馬春花記憶中的威風氣勢。現在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陳真遠遠的見了對方一面，並沒有上前打招呼。在黑風寨轉了一遍，就接着繼續她的旅程了。

她並不是刻意回來看這些的，不過是恰巧路過，所以來看看罷了。等到當地的官員接到消息前來迎接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陳繼祖是在這一些了變化中最不適應的一個了，以前無論他在怎麼胡混，都有人給他兜底，可是現在陳家都散了，誰還會管他，即使有人看在親戚的面子上會接濟他一兩頓，可是再多的卻不會管了，大家都先顧着自己的小家，哪有那麼多善心消耗。

他自己又好逸惡勞，不願勞動，漸漸的就走上了偷雞摸狗的道路上，這麼多年來因為他惡名遠揚，一直沒有人嫁給他，成了一個老光棍，曾今因為偷竊進去過，後來放出來沒過多久就又會因為種種原因進去，劣跡斑斑，屢教不改，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他也想過去找自己的幾個孩子給自己養老，但是周金蓮帶走孩子后根本就沒有跟他聯繫過，後來又幾經輾轉，人海茫茫，即使他想找也找不到了。最後的最後，他因無人照看一個人病死在破屋裏。

“祖母，你在看什麼呢”

小女孩周向陽剛從外面玩回來，依偎在周金蓮的身邊，好奇的看着神情專註盯着電視機眼圈紅紅的奶奶“祖母認識那個電視裏的姨姨嗎？”

電視機裏面正在播放是一部講述開國元帥們事迹的電視劇，製作精良，投入巨大，一經上映就廣受好評。

“認識，她叫馬春花。”

聽到周金蓮這麼說，周向陽臉上明顯是不相信的表情，不相信她的祖母會和電視劇里的名人有聯繫，但還是乖巧的用小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

周金蓮看着可愛的孫女，破涕而笑，摟着她道：“祖母給你講一講她的故事好不好”

“好”

雖然不相信，但周向陽還是答應着，就權當祖母開心了，她這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