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紛爭之歌
第一令使動手，天地皆來投，機體白蜘蛛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栗子抱着他：「沒錯了，是你，你只是還沒徹底康復，我會帶你回到綠地領，在那裏找回剩下的記憶，什麼世界存續都無關緊要……」
數千衡格裡外的梁山，機體灰燼蝗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形體，他急急慌慌地跑到書房找理論上應該在研究星象的雙王：「珮玖！把平板給我！」
「老闆您怎麼來了？您這是什麼章程？」摸魚的炣熒和珮玖匆忙關掉平板上的演唱會錄像。
機體灰燼蝗來不及解釋，迅速撥通救贖靈使的號碼。
「喂？莫西莫西，小豆丁你有什麼事？是婚期定下來了嗎？」見過任磊后心情大好，在雪漫大學接了一門理論課的塔琳原本是不在課堂上接電話的，但一看來電是任戈蒙爾，摸了下耳墜接通電話。
這通電話打完，大概了解情況后塔琳右眼直接爆魔光：「他奶奶的，你們這幫小狗自習去！」言罷，她也不掐訣念咒了，徒手撕開次元裂隙撞了進去，只留下一干不明不白的學生面面相覷。
不過須臾之間，塔琳就闖入花園世界，降臨在梁山。這一刻，桑瑞多雷的雙王對自己老闆是徹底服了，堂堂救贖靈使他一通電話召之即來。
「承認自己打開裂隙的小***在哪？老娘撕了他！「此時的塔琳喘着粗氣右目赤紅，雖仍有靈光相伴，但整個人宛如羅剎惡鬼，沒了或然之縛定形，她一激動就容易半魔化。
機體灰燼蝗第一次見到塔琳這副模樣，但他心裏只叫好，畢竟是搖人干架，越猛越好。「跟我來，我帶你過去，機體間的傳送我現在很拿手。」
另一邊溫迪控制的栗子還在糾結苦口婆心地勸說任戈蒙爾回到神域，等注意到自己頭頂的威脅時，毀滅魔光已經將整座山頭籠罩。
「不！」溫迪忿恨地大喊，這魔光對塔琳來說只是即興發揮隨手一擊，對溫迪而言也不過是稍微能造成點傷害的打擊，但是機體白蜘蛛卻在毀滅魔光中跟着山頭一起灰飛煙滅。
飛蝗掠過把白蜘蛛體內的靈質盡數回收，將灰燼蝗合為最巔峰的姿態。
本是傷心欲絕的溫迪本要向塔琳發難，可一見擬態成人的灰燼蝗，怨念霎時間又消散如煙。
原因無他，灰燼蝗的人形和任磊簡直一模一樣就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哈，什麼嘛，小塔琳你日日夜夜都在費盡心機地找我麻煩，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麼古道熱腸救世聖人，原來不過是想剽竊我大計劃成果的賊。你和我的任磊玩得很好嘛？」高天歌者的話，一分譏諷四分嫉妒，剩下六分竟是愉悅，祂的目光未曾有一刻離開任戈蒙爾。
「你的任磊？」半魔化的塔琳揣摩着巴巴托斯的話語，順着祂的視線朝着機體灰燼蝗看去，她這方才明白巴巴托斯這是把任戈蒙爾當成了任磊：「你個***說什麼鳥話，他是任磊的孩子，長得像父親有什麼問題？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給自己放個假，在牢獄裏為你私開裂隙悔罪吧！」又是一道目光從靈使的魔瞳中激射！
巴巴托斯搖頭嘆息塔琳的愚鈍，揮一揮手，這方世界的力量便將魔光打散，變回混沌深淵的能量結晶。
手中燃起偽造聖火，能量結晶中的混沌腐蝕被凈除，巴巴托斯把它化為風暴扔向塔琳「雖然把能量轉換成什麼形式是你自己的事，但我奉勸你一句深淵的力量還是少用，對腦子不好，我從一個個裂隙里試圖把任磊給撈出來，你身旁的這個生命就是我最終極的成果，他有任磊一半的神性，有他的記憶，有他的能力，他又怎麼不是拋棄我們的那個人！」
塔琳的眼中恢復一絲清明，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聽到巴巴托斯說出拋棄這個詞彙，她扭頭看向任戈蒙爾，思考巴巴托斯所說的任戈蒙爾即為任磊的真實性。除了記憶和能力以及神性，塔琳眼裏更看重的是他的品性，毫無疑問，在面對相神時任戈蒙爾所展現出的品性和任磊至少有着九分相像。當然，對塔琳而言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決斷因素。
「任戈蒙爾·靜默，告訴我，你是誰。」塔琳抬起機體灰燼蝗的下巴，一金一紅兩隻眼睛凝視着機體灰燼蝗的眼睛。
只有自己才能決定自己是誰，除此之外任何人說的都不算。
「我……我不知道。」任戈蒙爾猶疑了，復蘇的記憶越多，他都搞不清楚那些究竟是繼承來的還是本就是他的「我只知道，我肯定不是任磊。」
【我沒有他那般高尚。】
一個輕巧的響指，塔琳收斂了魔性：「妥了。」
又一個響指，風暴平息，天地一片和諧。
第三個響指，塔琳給了被溫迪操控的阿莫栗一個擁抱：「你很想他，但這麼做不對。這不會是他想看到的。」此刻，塔琳算是明白相神伏誅那日，靜默之眼對岸的任磊為什麼要自己原諒巴巴托斯。
「他說自己不是任磊，那他就不是，他有自己愛的人，放過他吧，也放過自己。這件事後我們在令使會議上重新合計，評估完損失後為你定罪，我和你同擔，一直以來是我疏忽，你才是被磨損最嚴重的那個，定罪后我會着手開始補正修復你們的精神連結，從小豆丁身上的研究我大概也明白如何修復靈魂連結了，可以把你們遷移到我的神格庇護……」
啪，巴巴托斯一掌甩在試圖和解的塔琳臉上，偽造聖火如祂滔天怒火的具現：「我是任磊的第一令使，生死皆然，你休想阻止我請回自己的神明，你都繼承了他的冠冕！還要把他的一切全部吃干抹凈才罷休嗎？貪心的魔鬼！」
「嘖……娘的皮的，姓任的你可別怪我對你相好動粗，老娘已經試過打感情牌了。」塔琳撇了撇嘴，冠冕和權柄不同，前者更多的是親子感情上的寄託，而後者是實打實的力量和對群系的制約。
「喂，小豆丁，躲到我身後去，既然老娘上回收了你上供的真炎，那我捨棄救贖靈使的名頭也得保下你才行啊。」塔琳撇了撇嘴，兩指點在額間，黑曜石制的荊棘冠冕浮現，這頂冠冕是尊者的鑄刃神器所化，在任磊踏入靜默之潮前就贈予塔琳以期保護她，然而時隔萬年，其中真火早已燃燒殆盡，直至最近得到任戈蒙爾那一縷真炎補充方才恢復神威。中文網
「塔琳！你小心，溫迪始終是第一令使……」任戈蒙爾話未說完，以為是在擔心她的塔琳哈哈道：「你放心吧，我好歹是有自己神格的正神，巴巴托斯可不能像用任磊權柄壓制三狗他們那樣壓制我……」
「塔琳姐您我當然不擔心，我是說您別傷着祂。」任戈蒙爾這樣說，更多的是因為此時溫迪使用的是阿莫栗的身體，但塔琳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好傢夥，你不愧是任磊那個王八蛋的種，還護着他的相好是吧？老娘我恨不得……唉，算了算了，我修身養性，不和你計較，躲遠點兒別礙事兒！」
兩位令使相爭，雖不至大道也磨滅了，但也是天地變色，若非他們刻意留出餘力製造結界把威能壓制在一定範圍內，恐怕三環帝國將在這威能中分崩離析。
最終，還是第一令使憑藉本土優勢勉強越過等級差距壓過塔琳一頭，摔出一顆方塊把任戈蒙爾吸入其中。
捧着關押任戈蒙爾的靜滯單元，巴巴托斯眼中閃爍着暗淡的金芒，在戰鬥中祂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辦法。
獲勝的祂把戰利品放進胸口，御風側身避開來搶奪的塔琳。
「把那小子放出來！你沒資格剝奪任何一個人的自由！」塔琳怒斥着，要不是巴巴托斯使用一個凡人的身體，她也不至於處處留手以至於落敗。
「你在說什麼啊？第四令使。我現在已經深刻意識到了我的錯誤，私開裂隙是很嚴重的罪孽，我不需要你為我承擔，但是在負罪受罰前，我會親自彌補我的過錯。我要關閉這個世界最後的裂隙。」阿莫栗的底子很好，夕陽的斜輝照耀，使用她身體的溫迪笑若燦花，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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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嘎嘎汗國向三環帝國發起了一場戰爭，趁着帝國內亂之際，草原民族發動閃電攻勢，用從帝國處走私來的重-1型極限彈藥拆解出的材料重組為極限炸彈突破了北方長垣，長驅直入直抵藍玉前朝國王阿爾貝負隅頑抗的繁茂行省，一時間藍玉、紫晶和沉聲勢力放下成見聯合禦敵，以紫晶之裝備，沉聲之人馬，源源不斷的補給從黃金輸入。這場戰爭本該曠日持久，但卻持續了不到三天。
這個奇迹，只因一個神跡引起——神明降世。
本該飲血的曠野，因為天空中的高天歌者展露神威，本該交戰的人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就連茹嘎嘎汗國也在神明的勸導下返回北境，並非強制遣返，而是因為神明開出了無法拒絕的誘人條件。
高天吹來暖風，驅散了逼迫茹嘎嘎汗國南下的死亡寒冬。北境迎來不曾有過的春風。
三環帝國諸王拜服，歌者並非平白無故顯聖插足凡人之事。
祂要召開一場前所未有的至高審判，這場審判由不屈教團的第一令使親自執行。
立春后的第七日，位於晶都的大榮光聖堂，塵世權貴們聚集一堂，在審判台兩側的席位上交頭接耳。
一位老者杵着拐杖匆匆忙忙的來到中層平台，這裏是三王們的席位，到了這一層他放慢腳步來到藍玉新王身邊俯身低語。
新王按住老者的手，攙着他在後方坐下：「亞父，此時你莫要再言，神意不可負，我達楚·沉聲能夠起家，幸在有不屈尊者庇佑，方領百萬民眾揭竿起義，如今在神明親持的審判上，若為瀆聖之人辯護，豈不失了民心？」
黃金王國的君王席康對這場審判並沒有多大想法，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最頂上那位少女，戰事連年有，即使帝國平穩，也總有打仗的地方，比起那些凡間政治，不如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多看看神明沾沾神氣庇蔭黃金百世。
紫晶國王，三環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亞爾坦則對這場審判的態度是順應神意，除此之外，他也想看看那個挫敗自己吞併藍玉軍事行動的主謀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竟能引神明降下神罰。一般瀆聖之罪也就只是交點罰金然後去教團修道院過兩年清修日子。
而這位瀆聖的任戈蒙爾·靜默，竟然是星憫樞機接管審問流程，由降神的第一令使監督，這究竟是瀆聖，還是另有隱情？
大榮光聖堂的最高層，說不上多麼奢華，但一定是三環帝國莊嚴肅穆的代名詞。
凡人匠師得神啟靈感臨摹的十三神座修建於此，即使從未有人坐過，也總會有虔誠的信徒每日用玫瑰水清洗，確保聖潔不污。
前天這裏的一張神座第一次迎來它的主人。
最宏偉的正神神座左側，高天歌者的位子上，一位少女坐在那裏，優雅又不失靈動。
關於這位少女有很多傳說，復刻失傳千年的熔爐頌歌，解讀無數殘本孤籍，歌唱一個又一個傳奇，塑造一位又一位英雄。
如今，這些所有成績都被歸結於一個原因——她是神明。
不居於神座的高天歌者遊歷世間，而這位名為阿莫栗·溫克利的少女正是祂的化身。
此時她打量着最底層那處審訊圓盤上她為罪人準備的特殊禁錮儀器，等犯人被帶到那裏后，不管他有千般詭計，萬種技巧，通通都無法施展，只能乖乖神罰。
「等着吧，我的摯友，任戈蒙爾之名逝去后，我會領你回到綠地，你還是任磊，你的地位、權柄……一切我都為你維護得很好，而我會卸下擔子回到你的身邊，直到萬物終焉的盡頭……」
神明笑了，這是塔琳也無法阻止的陽謀，作為靜默之眼的衍生物，驅逐任戈蒙爾和關閉災厄林的靜默之眼是綁定在一起的。自己所作所為正義得不能更加正義了。
至於如何偷梁換柱在把任戈蒙爾帶回神域又關閉靜默之眼？
靜默之眼的締造者有千種辦法關閉祂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