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保護

光影徹底消散。

彼時。

混沌虛空。

男人半身破碎，石鎧散落一地，時至如今，連恢復都變得極其緩慢。

正是石頑冥。

然。

石頑冥卻仍舊帶着殘酷笑意。

他的眼前。

暮華躺在地上。

血肉模糊。

石頑冥仰頭，深吸口氣。

“徒兒，你還愣了點。”

“還有個楚長生。”

“你們兩個，一隻廢物臭魚，一隻死了的爛蝦。”石頑冥扭了扭脖子：“還想反抗天上那個人，怎麼想的。”

然。

他笑容突然頓住。

石頑冥只看見，暮華一隻眼睛，死死盯住他。

嘴巴輕輕動着。

“你說什麼？”

石頑冥微微俯身。

“我說，臭魚，至少還能動一下。比你自甘墮落，成他的傀儡好多了！”

石頑冥突然注意到。

暮華氣息，在這一刻不斷恢復，轉眼間，甚至已經長出四肢，恢復了三成！

石頑冥陡然心驚。

一隻手掌，貫穿他心臟。

血肉噴飛。

暮華嘶吼着，握緊拳頭，暮字大印自爆開來。

剎那。

石頑冥氣機像是斷了弦，不再恢復，反倒是逐漸流逝。

鍛體大帝，肉身已經成聖，幾乎不死不滅。

可。

若是兩尊大帝搏鬥，直至最後，也會有恢復不了的時刻。

如同斬殺線。

只要這根線被斬斷，那便代表已經徹底枯竭，留給仙帝的時間，已然不多。

可暮華沒感到輕鬆。

他的力量。

來自於哪裏，自然清楚。

楚長生借給他的氣運，早已經打了個乾淨，而方才那股突如其來的增幅，自然是……柳如煙。

以及，柳氏附屬，死去的大兒子二兒子。

還有諸多眷屬。

這些人其實曾經就已經死在逃亡中，只不過後來被他復活，也並非是真正活着。

而是。

被暮華以源源不斷的仙帝之力養着！

如今。

柳氏主動去死，那些供給的仙力本源，源源不斷回歸於暮華身體。

這才得以以全部力量。

斬斷石頑冥的斬殺線。

但暮華並沒有徹底放鬆。

反倒是看着石頑冥，怔怔出神。

“你……”

貫穿自己師尊心臟的同時，暮華感應到了另一層恐怖的東西。

那是……本源力量。

石頑冥。

體內還有一層石鎧！

完完整整。

和之前被打碎的那一套，一般無二。

暮華自然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他的暮字印。

即使能分化為多個，但歸根到底，只有一個本源。

這個本源，和仙帝自身相連接。

說白了。

本源徹底破碎，不但帝器破碎，仙帝自身身體也到了枯竭之時。

剛才也是如此。

他和石頑冥，其實只差了一線，自身本源油盡燈枯，而石頑冥，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破碎了石鎧本源。

然而……

如今，暮華感應到石頑冥體內的鎧甲，只覺得有些絕望。

“你還愣了點。”

石頑冥嗤笑一聲。

讓暮華渾身有些冰涼。

完了。

拼盡一切。

沒想到。

竟然只破了對方第一層本源！

如果，天上那個暮華本尊在這裏，他分身和本尊合二為一，應該能戰勝對方。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

暮華閉目。

“楚長生，抱歉……”

叮——

一道刺耳聲音，擾得他耳膜震顫，腦袋幾乎炸裂。

然。

一隻手，驀然放在他背後。

暮華怔神。

只覺天地安靜了下來。

待到。

他回過神，突然發現，石頑冥一手繞過他腦袋，刺向自己後方。

暮華回頭。

發現。

自己身後。

一團黑影，看不清容貌，但伸出的黑色尖刺卻散發著恐怖力量。

光是那氣息餘波，就足以讓如今的暮華感覺到生命危險。

“得虧你藏了這麼久才動手。”

石頑冥看着後方，笑容變淡。

“還不是怪那爆炸餘波。”黑團之中，妖媚聲音傳來，辨不清男女：“帝器爆炸，不知道多少件帝器。”

“本帝究竟沉睡了多久，久到出現了如此之多的帝器，在我蘇醒之際爆炸……”

“別想了，那些帝器，似乎是來自一個人。”

“一個人？”黑團陡然炸開：“不會是那老傢伙……不可能，不可能！他讓我等復生，和我們做了交易，又怎麼可能炸我們？”

“想多了，只是一個叫楚長生的後輩。”石頑冥似笑非笑，看着後方的黑團。

此時的他。

躲在暮華背後。

似乎。

將暮華的肉身，用作了擋箭牌。

從而能夠抓緊時間恢復。

暮華咬牙，也想催動血肉恢復，奈何剛才破滅斬殺線，用盡了全力。

他大概猜得出背後是誰。

塔靈用了整整五口往生罐。

除去最後一口，是塔靈自身想要進入仙界。

其餘四口，光是感應氣機，對應的應該是上一屆四位仙帝。

如今。

自己背後之人。

辨不清性別。

只怕是傳說中的那位，黑劫。

斬滅雷劫，最終以自身進入劫雲，感染天劫，化作天地一部分的黑劫仙帝！

可以說是，另闢蹊徑。

徹底成為天地間的寄生蟲！

也是當年，石頑冥一代四大仙帝中，唯一能和石頑冥較量的仙帝！

“小子。”

黑雲突然出現兩個眼睛，似乎在看着暮華。

同時，打出一道黑氣，落在暮華背後。

“我助你恢復，殺了石頑冥，我可以保證不動你的暮華域。”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

可他的氣機，不可察覺地愈來愈強。

暮華突然注意到，石頑冥背後，竟悄無聲息，出現了黑雲的鏡像！

黑劫嘴上說著。

想讓他殺了石頑冥。

實際上，早就摸到了對方背後，似乎是想趁着石頑冥狀態不好，看不到背後情況，來一次偷襲……

暮華猶豫了。

若說此刻，他最想殺的，自然是眼前這個師父。

畢竟。

能在這種情況，讓自己當盾牌的，恐怕也就只有這個賤人做得出來了。

可，黑劫絕對不是好心。

自己究竟要不要答應對方，接受這股力量……

“傻孩子。”

暮華突然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一陣嘆息。

下一刻。

石頑冥一掌拍在暮華後背。

拍散那股黑氣的同時。

抬起手，棍子猛地震動，同時貫穿前後兩道黑團。

只留下黑劫嘶吼咆哮。

暮華倒吸涼氣。

石頑冥的棍子……竟然也是帶着本源的帝器？

嘶！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本尊，加上這道分身合在一起，能勝過石頑冥。

現在看來……

差得遠！

可。

對方為什麼不一開始就使出這些手段？

看不起自己？想羞辱自己？

還是想，讓他意識到差距。

從而道心破碎？

轟！

驀然。

棍子炸開，那黑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徹底毀滅。

爆炸餘波，使得暮華有些呼吸不過來。

可下一刻。

他只覺身體一暖。

被什麼包裹。

待暮華清醒過來時，只看見身上多了一層保護。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