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賭約
東方冀飛快的竄出了張家屋子,剛剛直面南宮雪產生的那種青chūn躁動也逐漸平息下來,也許對於一個十二三歲的毛頭小子而言,還沒能夠明白真正的異xìng情愫,又或許是他剛剛知道父親廢物的真相,心裏難過,並沒有理會太多其他的。他飛快的穿梭在漆黑的夜幕中,東方一家這十三年來受盡的屈辱,他也終是明了了,黑暗中他憤怒的握緊小手,莫名的情愫在心裏翻滾,像浪cháo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十三歲應當還是一個受親友溺寵的孩童之齡,東方冀卻在承受着各種嘲諷與欺辱。這也難免造成了東方冀心裏邊的各種不平衡,他不是神童不是聖人自然沒有聖賢隱者那樣的寬大胸襟,他跟普通人一樣憤世嫉俗,恨世不公,但是,恨世不公世本不公你又奈何?
過去心裏邊一事無成的父親此刻變得無比高大起來,遭激ān所害的父能盡事如此,飲冰茹檗把家理成在這般已屬不易!小手握成拳狀,恨武烏秦氏,更恨往昔無知,傷盡父母育兒心!
這一條夜路與其說是一條逃跑的路,不如說是一條反省的路,是一次心靈的洗禮和靈魂的凈化。不知不覺間東方冀終於到了家門,剛yù推開家門的他突然急停下來,深吸幾口粗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擦拭了一下眼角,才又開門進去。
東方家的院子不大,小小的院子裏堆滿了燒火用的乾枯樹枝,走過這些樹枝才到了茅草蓋的所謂的大屋,平時招呼客人或是吃飯都是在這裏邊,大屋的左邊是一個比較結實小木屋,那便是東方冀的卧室,大屋的右邊是一顆大梧桐,東方冀和父母在這顆梧桐蔭下有好多記憶呢。
推開大屋的木門,一片昏暗卻暖人的燭光頓時籠罩在他的面龐,照得他的眸子晶瑩星點發亮。屋裏的那張小方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東方冀的母親陳氏卻不在屋裏,東方立雄正坐在那張平時休憩用的長椅上,像往常一樣用右手摳這左手拇指上的老繭,似乎在沉思些什麼,東方冀的腳步聲還是驚擾了東方立雄,抬抬頭看了看“冀兒,跑哪了,吃飯吧,你母親等着你呢。”
與此同時,陳氏端着一盤“野青炒”走了進來,微微一笑:“冀兒,等會兒,我把飯也給熱一下。”
“母親永遠都這樣的滿足,她好像不奢求什麼,我和父親好好吃飽她煮的飯,她在桌上看着也笑得很開心”
“娘,咳咳……不用熱了,還暖着呢,吃吧。”東方冀假裝咳嗽,咽下了剛剛一股腦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抿了抿嘴努力的笑笑道。
父母名他為“冀”,意義“希望”,或是對家,或是對己,可是他都沒有做到,以前的倔強給父母惹了很多麻煩,無數次傷了怙恃心。
“冀兒,‘火神圖塔’你感悟得怎麼樣了?”東方立雄也來到了桌邊坐下,突然問道。
“額……父親,我感覺已經到了瓶頸,我努力些,應該很快就能真正煉化了。”東方冀想了想道,三年的時間不短禪悟與嘗試,也真正的到了瓶頸。
不過東方立雄的突然發問讓東方冀微微一陣詫異,這是東方立雄三年來第一次問關於“火神圖塔”事情,三年前東方立雄給東方冀植入“火神圖塔”之後就沒有問關於圖塔的事情,甚至於東方冀三年來武力停滯不前他也不曾過問,卻不想今rì卻提問起來。
“怎麼了,父親?”
“……沒什麼,隨便問問,這項鏈,給你帶着吧。”東方立雄去下了他頸上的項鏈,遞給東方冀。說是項鏈,其實就是一跟布繩穿着的一個小木塊,東方冀自記事以來東方立雄局帶着,兩三rì就他就用鼻子咻咻,說是有安神的作用。
“帶好,以後不管你在哪,煩了鬧了,就看看這鏈子,我跟你母親永遠在你心裏。”東方立雄看到東方冀就要拒收,當即略帶威嚴的說道。
……
晚飯過後,暮sè愈加濃厚,他回到他那間小木屋房,關上略顯殘舊的木門。
進了屋子,他壓制了很久的淚水終於盡肆的涌動了一番,他側手捂住口鼻盡量不再出聲,自幼倔強的他即便面對再大的欺辱都不曾掉過眼淚,但此時他卻幾次按捺不住淚穴。有時候,苦苦也好。
他走到窗邊,透過木窗看看白如銀盤的月亮,又走到床榻,想想怔怔痴痴好一會,心裏似乎有了什麼決定。
時間荏苒,一晃已經好幾rì。
太陽照常升起,東方冀終於走出了那小小的茅草屋,步向武烏學院。
早晨的陽光如碎金子一般傾瀉而下,無輪照在誰的身上都顯得暖暖的,東方冀冷冷的臉,步伐較大的在武烏院裏走着。
練武場上已經聚集了好多弟子,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三五成堆在一起議論風生。武烏學院按入學年長分為八個年級,東方冀入學三年,雖然他甚至都沒突破武者之體,但卻已是實實在在的三年級生了。
練武場雖叫練武場,但其實就是學院裏沒有建築沒有圍牆的一片空地,平時弟子練習導師授課都在這兒,空地上參差齊排着幾行樹,所以平時弟子們訓練起來也不覺得很熱。
剛剛踏進練武場的東方冀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突然顯得有些尷尬,從這裏走到三年級的場地要依次穿過八年級、七年級、六年級……
當快走到五年級的場地時,他的視線小幅度的看向前方,但注意力完全用了餘光的瞥視上,他終於看到了五年級隊伍里某個提着劍的白素衣裳的少女,迅速低下了頭,內心cháo涌澎湃。
“她不要發現我。”這是他心裏暗念着的…希望吧?
其實他沒什麼心思,十三歲的他也不懂得什麼心思,但畢竟,人家曾一絲不掛的就在你眼前。
終究多少也有些…尷尬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應該過了五年級的場地了吧?也許還沒過?他只是低着頭在前進。
噗!
“誒喲我的大表哥,你想哪個姑娘呢?撞到我了!”他只覺得突然前方軟綿像是撞上了某個人便聽到了項成的聲音。這才意識到他已經過了三年級的場地來到了一年級的訓練場地。
其實項成在老遠就看到東方冀低着頭步伐凌亂的行走,便故意從人群中走到道上想逗逗東方冀,卻不想東方冀還真撞上了他。
“你個劣娃,一邊玩去!”
“誒,冀哥,你不要整天悶悶不樂嘛,現在南梢那傢伙也跟你一樣,整rì我欠他五百個雞腿的樣子,緊繃著臉,搞得我都不知道去哪玩了,我就不明白,這時間這麼漂亮,你們怎麼就看不到呢。”項成怨道。
“你家景稍好,不想我跟南梢。”
“哈哈哈,你們看,孫子自卑,跑到一年級那去了!”秦收聽到項成的聲音,隨眼一望便發現東方冀也在那頭,不禁出言嘲笑。
“其實他在一年級也排不上號啊,武者都算不上呢!”王羅緊跟着秦收的嘲笑接了上去。
他聽着這些嘲諷,也終於抬起頭,面sè冷冷的回到了三年級的場地。安靜的等待着導師的到來。
“怎麼孫子,罵不還口就過去了?”秦收和王羅一眾走到東方冀旁,面帶厲sè暗暗的道。
秦收這幾天心情不好,那晚他在秦府興緻亢奮的等待着二叔的歸來,二叔不久也回來了,卻是帶着他不想要的消息,他自小就覺得南宮雪很漂亮,美若天仙的那種,雖然南宮雪比他大上兩歲,但心裏他那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娶南宮雪做自己的妻子了,秦收的xìng子高傲,看上的東西,千方百計都會得到。
其實秦收經常欺辱東方冀是有原因的,他知道秦成都和東方立雄的恩怨,自然不會善待東方冀,但最主要的是他忍受不了東方冀三年以前恃才傲物不合人群的倔強摸樣,並且南宮雪的父親南宮谷平時對東西特別照顧,這讓暗戀南宮雪許久的他一直很不爽。
“孫子,我們來個賭約怎麼樣?兩年後的武者大賽,我們誰贏,南宮雪雪就歸誰!”秦收比東方冀還要高出半個頭,他微微俯身,在東方冀耳邊小聲狠sè的道。南宮雪不答應他的請求,他認為是因為東方冀的存在,這是他心裏的道理。
從小就有的傲氣讓秦收想要什麼都有什麼,當然,那只是那想得到的。他覺得理所當然,低賤的窮小子是不配擁有什麼東西的,他的貴少身份可以做很多其他人不能做的事情,他十五歲的心態就是這麼一直以為的,也沒有人告訴他這樣對與不對。
“南宮雪歸誰我不管,我也沒興趣跟你賭什麼約!”東方冀冷冷道。
“東方冀,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叫你孫子嗎?告訴你個秘密,十三年前,你還在肚子裏的時候,你母親就已經跪在我的面前叫我大爺了!讓我爹饒了你爹,呵呵,我當時看着你母親的眼淚,不知所以,但後來我才發現,嗯…我的尊貴與生俱來,能跪在我的面前求我那是這種低賤的窮小子莫大的榮耀。”秦收是典型的貴公子氣,沒有什麼城府,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只要能達到目的他就不會在乎形象。為達到賭約的目的,秦收盡量的激怒東方冀。
“喏,就在那個擂台上,東方立雄躺在那一動不動,你母親大着肚子當中求我爹放了東方立雄,當時的盛景當真好不jīng彩!”秦收手指武鬥場的方向,眼睛瞪得遠遠直視着東方冀,音量故意放得很高。
東方冀現在已是面sè漲紅,青脛突兀,他現在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在侮蔑他的父母,當即一記拳頭甩了出去。
噗!
東方冀甩出的拳頭被秦收輕易的接下,這種力道,兩年後怎麼跟我斗!秦收暗暗度道。“兩年後的武者大賽,小子,我要在你父親倒下的地方放倒你!到時候我要南宮雪看清楚,什麼樣的家族,什麼樣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她!”
五年級的訓練場地的弟子群里,一身白素衣裳的冷艷女子,神情漠然的看着這裏,冷冷的氣勢透出一絲傲人的感覺,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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