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王奶奶發火

小美這次回家，奶奶照常在後院等她。

家裏是爸媽一起在燒飯，媽媽的臉色很不好。

這幾天婆婆不僅三不五時地不做家務不燒飯，還在後院拔草、挑菜，把她的菜都要霍霍完了。

又不能說，老公面前也不能說，說的話，老公就會幫婆婆。加上自己媽媽這病，心情壞到了極點。顧花娥臉板的緊緊的，灶上的東西也是重拿重放。

王培根坐在灶膛前，拿眼偷看妻子，他知道妻子對老媽近階段的反常行為不滿意，說實話，他也有意見。

原來老媽將家裏弄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三頓也是弄得有模有樣，現在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待在後院。

老媽也不是種地的人，不知怎麼突然迷上拔草挑菜了？迷上就迷上吧，輕重緩急總要顧的吧，他們夫妻倆要上工還要照顧丈母娘，本來就很累了，老媽這樣一撒手，灶上的活不幹。他和妻子累死累活上工回來，還要燒飯。

這都什麼事啊。

剛想安慰妻子兩句，聽到腳步聲，一看，老媽拎着兩包東西進門，後面跟着女兒小美。

忍不住將氣撒在小美身上：“小美你是女孩子，一上午都野在外面，人家七八歲就幫着家裏燒飯做家務，你也可以燒燒飯的。別一天到晚在外面玩。”

“小美，去幫你爸爸燒火，培根，你來上灶燒菜，花娥，你跟我過來。”王奶奶板著臉吩咐道。

小美湊近奶奶低聲說：“奶奶，袋子裏有香腸，那個老闆娘說切薄片放飯上蒸，稍微倒一點醬油，那個飯好吃的不得了。”

王奶奶笑笑：“行，我們中午就吃這個。”說完從袋子裏找出香腸：“兩種不一樣吧？是哪種？”

小美拿出廣式的：“這種，那種是辣的。”

王奶奶拿出一節廣式香腸，板著臉交給兒媳婦：“切半根，洗一下，切薄片，然後放飯上蒸熟，吃飯前倒點醬油在飯上，再拌了吃。剩下的半截不要碰到水，等下你過來找我時帶給我，我有話跟你說。”

王奶奶板臉的樣子，家裏人還是有點懼的，當下都是默不作聲。

小美走到爸爸身邊：“爸，我來燒火吧。”

王培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將位置讓給了女兒，走到妻子身邊，拍拍她：“既然媽媽找你，你就過去吧，香腸我來弄，等下我來把剩下的香腸送過來。”

順帶來把你從媽媽身邊解救出來。王培根向妻子眨眨眼睛。

夫妻心靈相通，顧花娥理解了丈夫的意思，放下手裏東西，走到婆婆卧室。

廚房間一下就安靜下來，小美有點委屈，她把這十幾斤東西帶回來，很累的，而且今天起得早，一早上幾乎沒歇過，只有奶奶疼她，爸爸罵她，媽媽也沒有好臉色給她。

想到這裏，忽然眼淚就流了下來，嘴裏也控制不住地抽噎出聲。

王培根剛才有火朝女兒出，這會已經開始後悔了。

這女兒從小聰明懂事，一小就會主動幹活，幫着奶奶帶弟弟。他也是很疼女兒的，從沒有因為是女孩子就看輕她。

今天如果小美早點回來或乾脆晚點回來，他也就不會將氣撒在她身上了。

剛想着怎麼緩和氣氛，猛然聽到女兒的哭聲，心裏一下子就又悔又心疼起來，忙放下手裏的菜刀，走到灶膛前：“小美，爸爸不是怪你，最近你外婆的事搞得大家心情又緊張又難受……”

小美哇地一聲哭出來：“爸爸我不是出去玩的……”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王奶奶聽到小美的哭聲，拎着東西從房裏走出來，狠狠地將東西摜在地上：“這些都是你們不懂事的孩子今天一大早出門給搞回來的，你們看看是什麼？”

“還有，”她轉身對跟過來的媳婦說：“你媽吃的鰻魚、香蕉、話梅、荸薺等等，都是你們這不懂事的閨女弄回來的！你們這幾天吃的饅頭、大餅，你們吃的時候開心吧，誰弄回來的，你們問過一聲嗎？我跟你們說，我老婆子是沒這本事的，那些都是這孩子弄回來的。”

頓了頓，繼續說：“沒有比這孩子懂事的了，看你弄不到杜冷丁，還在想辦法託人搞。每天早出晚歸，小身體我看都累瘦了，淘來的東西自己捨不得吃，這個要給長輩，那個要給弟弟，從來沒為自己想過。這樣的女兒你們還不滿意？

我知道你們這是沖我來的，怪我沒在家好好伺候你們，你們想過沒有，她這麼小小的人兒出門討生活，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在家裏心神不定的，除了在後院拔草，我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王奶奶說著也眼淚汪汪起來。

王培根夫妻倆完全呆住了。

一個是想不到女兒幹了這麼多事，而不知情的父母還罵了她一頓，真是又心疼又愧疚。

一個是擔心媽媽的身體，王奶奶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雖然身體一直康健，但現在因為擔心孫女，不想做家務，家裏呆不住，還要呆後院才放心。這這這，不會是得了什麼病了吧。

腦迴路大開的兩人，將擔心的眼光在王奶奶身上不停地打量。

王奶奶看他們夫妻倆這個樣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沒發神經病，好得很。你們不吃飯啦？還不燒飯！花娥，跟我進來。”

王培根等婆媳倆進屋后，彎腰撿起地上的鹹肉、香腸，然後繼續切香腸。

小美探頭看了一下，心裏忍不住憋笑，奶奶剛才那用力摔東西的氣勢很足，她還擔心餅乾會摔粉碎呢，還好奶奶已經把餅乾拿出來了。

“小美，”王培根邊幹活邊問女兒：“奶奶說的都是真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弄回來的？”

“嗯，”小美點點頭。

“從哪裏弄來的呀？”王培根又問。

“你問奶奶吧。”小美不知道怎麼回答爸爸，只好將鍋甩給奶奶。

“你這孩子。”王培根嘆氣，看來是不想讓他知道了。

這邊父女倆打太極，那邊王奶奶進了自己房間，顧花娥跟在身後。

王奶奶拿了一袋餅乾，半斤裝的，小美買的時候就是吩咐老闆娘半斤一袋半斤一袋裝好的。

王奶奶將餅乾遞給媳婦：“這半斤餅乾等下去河北時給你媽帶過去。”

顧花娥不肯拿：“我媽那裏吃的東西很多，她又吃不了多少，餅乾還有呢。”

“那你自己放好，我這餅乾要賣的，放我這裏一不留意我會賣掉的，到時候你媽要吃倒沒了。拿着，自己放好。”

說著將餅乾塞媳婦手裏。

又從抽屜里拿出四包東西：“這是小美淘弄來的種子，是新品種。”

這四樣種子，王奶奶已經將包裝袋收起來了，種子都包在紙里，上面還寫了字。

“這叫快菜的，說是二十天左右就能吃，你趕快找個地方播了。”

“這柳葉莧實際上就是莧菜，長的棵很大，掐了就會長，越掐長越大，你也找地方播起來。”

“這是秋葵，我估計和向日葵差不多，但說是當菜吃的，很貴，你播的時候注意棵與棵之間留大一點距離。”

“這是玉米，說是新品種，特別好吃，很貴的。你沿着後院的籬笆播一圈。”

“前院的院子挺大的，我在想着是不是圈一塊地給雞活動，其它地方開點出來，種點菜？”王奶奶跟媳婦商量。

顧花娥接過種子：“媽，我先去後院看看這些東西種哪裏。前院的事，你先確定哪塊地方圈起來給雞，剩下的我來干。”

王奶奶急忙說：“後院西面，房子后牆那邊，種了四棵月季，你不要動那些月季，聽到了嗎？”

“知道了。”顧花娥答應着出門了，餅乾也忘了拿。

王奶奶搖搖頭，這媳婦種地是一把好手，隊裏最高工分是十分，如果上不封頂的話，這媳婦可以拿十五六分。但除了干農活，其它事情上，就缺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