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甲魚是放生的
小美帶上爸爸的早飯,來到外婆家。舅舅舅媽都去上工了,大表哥上學去了,表弟也是個懶鬼,還在睡覺。
跟爸爸說了等會回去將弟弟叫醒,讓他吃了早飯過來外婆家。
他們今天的中飯在外婆家吃,菜等會兒奶奶會帶來。
然後就上了外婆的床。
因為打了針的原因,外婆還在沉睡。
小美先用毛巾兌了溫水給外婆擦了臉和手,然後給外婆按摩手腳。
按摩的時候有點不知如何下手,因為外婆手腳都是皮,沒有肉,按哪裏都感覺外婆會痛。忍着眼淚,小美問爸爸:“外婆的肚子怎麼這麼大?”
感覺身上的肉都到肚子上去了。
“一個是好幾天沒拉大便了,還有,可能肚子裏有腹水。”爸爸王培根解釋道。
小美不懂這些,只知道幾天不大便,大便乾結,拉起來就困難:“那怎麼辦?”
“正常人便秘的話,可以吃點香蕉什麼的,外婆這個情況,我等下去弄點內服外用的葯。”王培根說。
越是親人,越不敢隨便用藥。這通腸的葯一吃一拉,王培根擔心丈母娘這個身體吃不消。
在醫院裏有醫生,鄉下人對醫生謎之相信。現在回家了,這幾天肚子眼看着大起來了。王培根一直不敢動。今天連九歲的女兒都發現了,他知道丈母娘問題嚴重,不得不直面這個問題了。
當下三兩口吃完早飯就要回家。
“爸爸,奶奶叫我跟你說,下午兩點鐘你來接替她,奶奶有事情。”
“知道了。”王培根答應一聲匆忙走了。
這邊,王奶奶在小美走後,將家裏早飯用的餐具洗乾淨,孫子的早飯盛好放鍋里保溫。
弄好事情,匆忙往二閨女家走去。
小美的二姑媽叫王培英,是爺爺和前妻生的。
王培英嫁給了村裏的孤兒田水官,生了四個女兒。大女兒已經下地掙工分,三個小的就在家裏幹家務。
這四個孩子都是王奶奶相幫着帶大的,知道這幾天要照顧小美外婆,王培英夫婦拘着三個小的在家裏,不許去外婆家。
“媽,你怎麼過來了?”王培英夫婦正要去上工,看見王奶奶過來,趕忙迎上來。m.
“我叫老二老三去美人腿挑馬蘭頭、香椿頭、枸杞頭,剝桃膠。不論什麼,一斤一分錢。帶上東西,現在就去。我已經跟海軍媽說好了。下午兩點前和小妹子把挑的菜拿我家來,稱了斤兩馬上給錢。小四跟我走。老大馬上給你兩個妹妹攤點麵餅,讓你爸媽先去上工。”
又對女兒女婿說:“這事不要往外說,是幾個知青要買了吃的。你們中午回來也攤麵餅吃吧,將就一下。小四今天跟我,晚上我叫培根送過來。”
“媽,你們很忙的,我下工後來接小四,或者讓她跟兩個姐姐回家。”姑父趕忙說道。
“行。”王奶奶點頭,拉着小四就走。
姑媽家的女兒最大的比小美大五歲。老二比小美大一歲,老三比小華小一歲,老四今年才三歲。
村裏的女孩子讀書問題,全看家長,願意讀的就去,不願意的就不讀。
去讀書的也是讓老師幫着看好孩子,免得闖禍。
二姑媽家的四個孩子,小的年紀不到,年紀到的都沒有去讀書。
反而是大姑媽家,是兩個男孩,都在讀書。
王奶奶牽着外孫女,急匆匆趕到外婆家,和小美一起看護外婆。
快到午飯時,外婆醒來,看見是親家在照顧自己,非常的過意不去,吃力地說著感謝的話。
王奶奶本來就和外婆關係不錯,後來做了兒女親家后,兩人更是親熱,現在看她這個遭罪的樣子,心裏難受,就想方設法說話轉移外婆的注意力。
用粳米煮了點粥,炒了兩個雞蛋,勸外婆吃了幾口。又讓她含了話梅讓嘴巴里沒那麼苦。
王奶奶告訴外婆,這些吃的都是小美去淘弄來的:“你這外孫女厲害着呢,她還說要想辦法把你的病看好,欠醫院的錢要還掉,還要造很大的房子讓外婆住。你呀,把心放寬,安安心心地養病,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呢。”
外婆忍着身體的疼痛,附和着王奶奶的話,對小美虛弱地笑着。
看在小美的眼裏,讓她怎麼也忍不住洶湧的淚水。
忙拉着小表妹逃出房去。
兩點不到,王培根帶來了潤腸葯,幾人合力讓外婆吃下。
擔心外婆大便時王培根不方便伺候,王奶奶又去隔壁和外婆妯娌打了招呼,吩咐小美表弟宗明在家獃著,如果奶奶要大便了就去隔壁喊人。
做好這些,留下王培根、小華、宗明照顧病人,王奶奶帶着小美、小四又匆匆回家。
不多會兒,海軍妹妹人稱小妹子的,和二姑媽家兩個女兒背着三柴包蔬菜來了。
王奶奶先給兩個外甥女稱了重兩,兩個人一共挑了蔬菜32斤,大多是香椿頭,馬蘭頭最少,桃膠三斤。
這些一共35斤,一分錢一斤,一共三毛五分錢,王奶奶給了老二四毛錢,吩咐她把老四也帶回家:“直接回家。等下把錢給你們媽媽。明天再去,今天的馬蘭頭有點老,明天挑嫩一點。”
小妹子的菜比姑媽家兩閨女的還多,將近50斤,沒有桃膠,很顯然,海軍爸爸一起搞的。
加上講好了二姑媽家的蔬菜要給海軍家三斤一分錢,王奶奶一共給了小妹子六毛二。
這可把小姑娘高興壞了,連連說謝謝奶奶。
又拿出了一隻甲魚,說是媽媽吩咐給王奶奶的。
王奶奶掂掂甲魚,確實有三斤多,對小妹子滿意地笑道:“替我謝謝你媽媽,甲魚的錢,晚上她拿雞和蛋過來的時候,一起給她吧。”
小妹子得到明天還要蔬菜的答覆后,開開心心地回家了。
王奶奶和孫女將這四樣東西規整好,讓小美吃了一個水煮蛋。還拿出了周惠芳給買的衣服,換上,頭髮也聽小美介紹的,解了辮子,梳了一個馬尾巴。除了腳上的黃色解放鞋有點不搭外,小美現在活脫脫一個現代城裏孩子。
“這蔬菜太重,留點明天早上賣。”王奶奶幫小美將菜裝到袋子裏,又給她拿了個小點的布袋子,“這裏裝錢,小心點。”
兩人一前一後,小美拿着布袋子、小凳子、秤,王奶奶拿着兩個裝滿菜和甲魚的袋子,“鬼鬼祟祟”地到了自家後院。
趁沒人,王奶奶將東西交給小美,眼睜睜看着小美說到三,人就不見了。
小美人不見,王奶奶的心也開始提起來,開始無心幹家務活了。
在後院團團轉了一會,一跺腳,回家,拿了那些蔬菜,搬了個小凳子,到後院整理蔬菜去。
小美先去了周惠芳店裏,她剛巧在。
一看小美拿出只甲魚,瞪大了眼睛:“你要賣掉?”
小美點頭:“野生的,奶奶花了不少錢買的。不知能賣多少錢?阿姨你要嗎?甲魚很補的。”
周惠芳朝裏面喊:“小毛,拿個桶過來,去河裏打點水,先把甲魚養起來。”
又對小美說:“阿姨看見這東西都是買了放生的,你準備多少錢賣啊?”
小美眼珠一轉:“阿姨啥是放生啊?”
一旁周興笑道:“你阿姨是善男信女,看到甲魚都是買了去西園放池子裏的,這千年王八,壽命可長了。”
“既然阿姨是去放生的,那我就不能收錢了。”小美馬上道。
周惠芳捏捏小美的臉:“那怎麼行。你家也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這樣,我出六百元買下來。你不要嫌便宜哦。”
“不需要那麼多的,小美忙道:“阿姨你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你不要跟她客氣,她是老闆娘,有錢的很。”周興笑道。
“滾你的。”周惠芳踹了周興一腳,打開抽屜,點好六百塊錢,放小美手裏:“店裏的現金都要沒了,等下去銀行領點現金。”
她也看出來了,小美是沒有手機的,微信、支付寶她是沒有的。
“雞和蛋家裏有嗎?”周惠芳問:“我這裏已經有不少人來問了哦。”
“明天我拿過來,雞和蛋都有。”小美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菜比較多,我拿不動了。”
看看時間還早,小美將蔬菜寄放在店裏,自己出去逛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