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英魂之力
“你……我……我肩負護衛重責,怎能離開陛下左右!”林言的反駁蒼白無力。
但是內心燃燒着裝逼之火的司洛根本不給他機會,緊接着反駁道:“可是我等外臣,不似林將軍這般忠誠於陛下,萬一被抓了,供出那條生路怎麼辦?”
“林將軍如此推脫,是不想為陛下赴死,還是想讓其他宗室代林將軍去呢?比如黃……”
此言一出,黃姓宗族連連擺手,要麼喊着“陛下,我等不習弓馬,難與唐軍周旋啊”,要麼高呼“大伯!我們可姓黃啊!咱才是一家人!”
看這號喪勁,就是親爹死了都沒那麼真。
林言青筋暴起,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儀態,喊着“那我就先殺了你滅口”,拔刀沖向司洛。
“住手!”
黃巢一聲斷喝,林言的刀停在半空。
堂堂大齊皇帝,頭一次如此正式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兵。
他不得不承認,司洛說的每一句話,都卡在他最關注的點上。司洛和齊天概是突圍的嚮導,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離開身邊。而如果讓別的外臣出面,生死關頭,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背叛。
背叛,是黃巢一生的逆鱗。
僅僅兩年,他從天下新主到喪家之犬,全是被尚讓、朱溫這些叛徒所賜。
山腳下圍滿了唐軍,更圍滿了他曾經豢養的狗。這些狗正在新主子面前高聲狂吠,妄圖用他黃巢的項上人頭換餘生的金骨頭。
突圍是黃巢人生的最後一搏,他不能再交給叛徒。就是送死,也是自家人最可靠。
“司洛。”
被言語刺痛的黃巢盯着小兵的臉,表情陰晴不定。
“你挑撥宗室,罪該萬死。念你探路有功,且正在用人之際,權且留你御前效命,將功折罪。”
“言兒啊……”他轉向望向氣急敗壞的外甥,時隔多年再次叫出了對方乳名。“休要聽人胡說。你是朕,不,你就是舅舅最親的家人,什麼姓黃姓林的,舅舅一直把你當親兒子看待的。眼下這情勢,不僅僅是舅舅一人的安危,更是整個家族的危難啊。我們是一家人,這些擔子,要一起擔起來啊。”
林言聽到這,當下一愣。他想退出房間,可是親愛的舅舅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根本不給他脫身的機會。
黃姓宗族們連忙下跪行禮道:“陛下說的甚是!臣等覺得,林言是分兵突圍的不二人選,臣等這就去準備突圍之事!”
林言愣在原地,氣的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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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圍的命令很快傳遍了襄王村的全部殘兵,眾人得知有了生機,都忙着準備兵械甲胄。
司洛和齊天概迎來了難得的喘息之機,他們找到了村子裏安靜的角落,商量着後面的辦法。
齊天概:“既為突圍分攤了包圍火力,同時也除去了林言這個不穩定因素,一石二鳥,做得很好。”
“都是在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他學着體制內的口吻答道。司洛一邊幫齊天概更換掉染血的紗布,一邊聽着後者的誇獎,臉上強忍着笑意。“對了,剛才您看到黃巢背後的菊花了嗎?”
齊天概:“那是黃巢的【英魂】。幻景中的歷史傳奇人物,身上都寄宿着英魂。高等級的時川遊人可以通過攻略高等級幻景獲得這些英魂。當然駕馭這些英魂,更需要極為強大的能力和大量的靈塵。
”
司洛:“黃巢這樣人,英魂一定很強大吧?”
齊天概:“應該是。不過這次是我們保護他逃生,應該見識不到他的英魂之力。將來有一天你進入他帶兵打仗的幻景,也許就能領略一二了。”
司洛:“哦,還真遺憾呢。那領導您這麼厲害,是不是已經獲得很多英魂之力了?”
齊天概:“即便是時川鐵衛,同一時間也只能讓一種英魂之力附身。我確實有英魂之力,不過這次幻景太匆忙,未能來得及選擇寄附。”
司洛:“沒事,咱們已經把最大的威脅林言擠走了,系統又為我們指明了路線,這次的任務基本手拿把攥了,有沒有什麼英魂之力也不重要吧。”
齊天概眉頭緊蹙。“危機遠遠沒有過去,不要掉以輕心。”
“您是說,咱們還沒看見那個叫吳佑的出手?”
“不,是這個副本的難度一定不僅於此。按照【時川幻景】的機制,幻景和進入其中的遊人等級掛鈎。我跟你說過,眼下這個副本的難度因為我和吳佑的闖入,已經提升到了最高的天級,天級的幻境不會這麼簡單被你攻略的。”
包紮完成,齊天概在司洛攙扶下站起身,面色凝重望向士兵們聚集的村中祠堂方向。
“您的意思,是說後面還有坎?”司洛長嘆了一口氣,剛剛被誇獎的喜色消散於無形。“難道系統爸爸騙我,那條路上有埋伏?”
他突然感到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感,整個人被深深的不安籠罩着,那感覺特別像剛開始進入幻景的日子。
“幻景不會欺騙遊人。”齊天概拍了拍他的肩膀,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有危險也不用擔心,有我在。”
“可是您的傷……”
“不礙事,保護時川遊人是我的天職。只要我沒死,絕不會讓你冒險。”
望着男人真摯的眼神,司洛心裏一軟。
他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重傷瀕死的齊天概如此篤定的說要保護他。但是他相信,這不是假話。
九州鐵衛是穿越者的英雄,而英雄,總是站在最前面的。
齊天概努力撒開司洛的支撐,腳步蹣跚的獨自走向祠堂。搖晃的身影里,他每一步都踩在刺骨的疼痛上。
司洛覺得,他的背影很高大,如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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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司洛和齊天概商量對策的同時,林言趁着夜色鑽進了村子的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地窖。
火石點開亮光,靠坐在牆角的黑影嘴角露出淺笑。
此人是林言的手下在司洛和齊天概回村前,從林子裏抓到的俘虜。當時此人斷了一隻手,極度虛弱,卻還大聲高呼自己是感化軍節度使時溥的使者。
時溥,此時是黃巢最大的敵人。
這麼招搖過市的細作,要是放在黃萬通手裏,早就一刀砍死了。
但是林言沒有殺他,反而是關了起來,並送給了救命的葯食。
因為時溥不是第一次派人聯繫他了。-之前給出的條件,是活捉黃巢,就能封侯。
林言猶豫過,但始終沒有答應。
“你是時溥的使者?”林言問道。
使者掃了他一眼,像是在確認他的身份。“林言……無名之輩。”
林言沒有理會對方的輕蔑之語。他現在心裏全是對舅舅的憤怒。
“回去告訴時溥,我現在答應了。”
“不不,價碼變了。”使者冷酷說道。“我要親眼看你砍下黃巢的頭。”
“時溥原來說,是要活的,不用我動手!”
“那是過去的要求。”使者搖了搖僅剩的食指。“現在,我必須要親眼看見黃巢死。”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林言攥緊了拳頭。
出賣黃巢,是一個外甥對無情舅舅的報復。可是殺黃巢遠遠超出林言的限度。手刃親人,他做不到。
“那是我的舅舅,我不可能自己下手!回去告訴時溥,見到封侯的詔書,我就帶你們去突圍的地點,其他的休想……”
見林言情緒愈發激動,使者知道光憑語言是不夠的。他踱步到林言背後,僅剩的手在空中輕輕滑動,像是在一個無形的匣子裏取出了一隻蠱蟲,悄無聲息的放在了林言的後頸上。
蠱蟲咬破林言後頸,後者甚至來不及感覺刺痛,那蟲子瞬間沒入皮膚。
隨着一陣寒顫,林言成了目光獃滯的傀儡。
“帶我去殺黃巢,就現在。”
這下林言不再抗拒,木然的打開了地窖閘門。
吳佑,再次沐浴在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