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疾大哭母雞亡

隨着令人哀慟的嗩吶聲的消散，林妙芝的喪禮畫上了句號。

斯人已逝，剩下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得種田，育兒，餵雞..........

老太走了，家裏餵雞的活計交便給了翠霞。

小無疾已經八個月大了。頭戴翠霞自己做的虎頭帽，身穿厚實暖和的純手工小棉襖，腰圍着一塊屁股褥子，褥子垂到小無疾的腳跟處。寬正好罩住了下半身。

這裏千禧一代的孩子們大都有一段穿開襠褲戴屁股褥子的時光，一是保暖，二是防止屙屎在褲子裏。倘若真屙了的話可以直接屙在褥子上，洗着方便。

那時候農村沒有尿不濕，即使有的話誰用得起呢，所以大都用屁股褥子。

屁股褥子，顧名思義，是一塊圍着屁股的褥子。母親們用舒適洗凈的舊布料裏面加上厚實的棉花縫製而成，在寬一側的兩端分別綴上長度適宜的繩子，用來系在寶寶的腰上，這樣就是屁股褥子，實用且方便換洗，冬天裏面有棉花保暖，夏天則是沒有棉花的。

在這裏，如果想判斷這家有沒有寶寶，看他家晾衣桿上面有沒有屁股褥子即可。

保軍肉眼可見的憔悴了好多。之前紅潤的國字臉現在消瘦的臉頰兩側明顯的凹陷了下去，妙芝在世時，保軍兩眼總是帶着亮光的，現在絲毫看不到了，只是暗淡。

自驚蟄時節老太去世已經八個月了，馬上就要立冬了。

無疾不愧是老楊家第十一代單傳，聰慧的很。

才八個月就能自己扶着他的木質嬰兒車走路了，連貫說話雖然做不到，但爸爸，媽媽，爺爺這些稱呼已經能很流暢的叫出來了，第一聲剛叫出媽媽的時候可給翠霞樂壞了，高興的翠霞連着親了好幾口小無疾的臉蛋，惹得無疾呵呵笑個不停。

等到九個月大的時候已經能自己在院落里追雞逗狗了，拿着一根比他還長的細竹竿東戳一下和他筒燈身高的大黃狗，小無疾也不怕他，大黃狗也不生氣，只是配合著小主人玩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能是大黃狗難得的有了一個新玩伴，

覺得和大黃狗玩膩了，小無疾便去拿着棍子追趕母雞，其中一隻傲氣的老母雞可不像大黃狗那樣識時務，直接上嘴狠啄了小無疾一下，還好小無疾穿的衣服厚實，不然小胳膊指定被啄出血了，雖然沒出血，但疼的小無疾一下子哇哇大哭了起來，

兒子的大哭聲只引的屋子裏做針線活的翠霞連忙跑了出來，翠霞以為大黃狗弄哭的兒子，不問青紅皂白直接狠狠一腳踢的大黃狗可憐兮兮的跑到遠處牆根下獨自嗷嗷叫去了。

翠霞走進抱起大哭的小無疾，安慰道：“無疾乖，無疾不哭，無疾乖”同時輕撫懷中兒子的後背。

過了片刻，無疾終是不再哭了，就像自己的媽媽訴苦告狀：“雞，雞，咬手手，疼疼，嗚嗚。”邊說邊指着那個罪魁禍首。

聽完翠霞立刻火冒三丈，當即殺心便起，把自家兒子抱進屋裏的床上哄睡后就馬上實施自己的捉雞殺雞吃雞計劃。

左追右趕，終是不得。母雞雖老卻靈活極了，此時冤屈的大黃狗立刻來了興趣，也來到女主人旁幫忙，朝着牆上的母雞汪汪叫了起來。

一人一狗配合之下，翠霞拿長杆子把母雞從牆頭上面狠狠捅了下來，而在另一側等候多時的大黃狗立馬飛撲而出，用兩隻前腳把母雞狠狠的壓在身下，翠霞過來重撫了大黃狗幾下說到：“乾的好，大黃，今天雞骨頭管夠。”

大黃狗聽完昂首挺胸，正立凜然，像一個凱旋而來的將軍。

翠霞提着母雞的兩隻翅膀朝廚房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