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A班
總控室。
這裏作為總導演和導播工作的地方，擺放着數十個大屏幕。
實時轉播演播廳內的每一個鏡頭畫面。
“剛剛他唱歌的時候，每個導師的臉部特寫都抓到了嗎？”
“不知道。”
“嗯？不知道？”
總導演林雪屬於冷艷氣質的美婦，看着一旁魂不守舍的副導演，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語氣冰冷。
看的出來下屬們都很害怕她。
“對不起導演，剛剛我跟您一樣，聽歌聽的太投入了，沒注意這些。”
“不過按照排好的分鏡順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嗯..”
林雪點了點頭：“把這個王炸的資料給我拿過來。”
------------------------------
演播廳內。
跟四位導師簡單的溝通一會兒后，王炸已經來到了A班學員席位。
目前場上已經有兩個A班選手，他是第三個。
一個是米法，彈鋼琴的海歸，一個是也是搞原創的周天哲。
兩人此時的座位分佈很有意思，都互相離的很遠，尤其是離最中間的C位，也就是A班坐席最中心的位置。
那個位置是空的。
顯然大家都想賣一些謙遜的人設，沒有人往那個位置座。
王炸抬眼四處打量了幾秒，很自然的坐到了C位上。
一旁的米法眼神有些不自然。
真敢往這坐啊。
剛剛王炸那首原創確實好聽，不出意外應該是要大火了，但這個節目說到底還是選唱跳男團的。
你有一首足夠牛b的原創，不代表你就可以在這裏呼風喚雨。
這就敢坐c位了？這是對自己的其他業務能力有多自信？
至於王炸自己，則完全沒有考慮這麼多。
這裏距離導師席的rita最近，是最佳觀腿位，僅此而已。
王炸沒有在乎別人的眼神，扭頭朝着B班坐席那邊看去。
跟粉頭髮練習生呂樹來了個隔空對視。
意外的是，那傢伙沒有躲避自己的眼神，並給了自己一個十分和善的微笑。
見王炸看過來，他甚至還揮了揮手。
看上去兩人的關係十分融洽。
王炸有些無語。
不是你剛剛噴我的時候了？
王炸大為震撼。
果然，這些練習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與此同時。
觀眾席忽然爆發出一陣噓聲。
王炸定睛一看，原來是有個選手被淘汰以後不服，跟導師犟了起來。
此時，初舞台的考核已經進行了一多半，已經淘汰了三十多人。
目前人數最多的是F班，有足足二十多人。
C班相對少一點，十幾個人，排名第二的B班則僅有七八人。
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所有初舞台的考核都已經結束。
A班又進來了兩位。
其中有一個正是這屆人氣榜上的榜一，周星傑。
這傢伙還沒出道成團，微博就已經有一百多萬粉絲了，來自圈內頂級公司龍騰娛樂。
另一個則是背景中規中矩的黑馬練習生，王凱。
曾經參加過一個嘻哈節目，作為一個說唱歌手，實力不錯，能在那個專業節目混的開，來這裏肯定是降維打擊。
如果他能成功成團出道，應該就是擔任rap擔當的那個了。
兩人都坐在王炸旁邊，一左一右，
其中，周星傑見A班的C位已經被王炸搶先，投來了一個不爽的眼神。
原本他認為這個位置是他的專屬寶座。
畢竟節目現在還沒播出，他就已經是人氣榜第一名了。
而且，自己的業務能力也足夠優秀，已經進入了A班。
可以說，只要後面自己的發揮不拉跨，成團出道指定沒跑了。
現在自己的C位竟然被王炸這樣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癟三搶了，他心裏自然不爽。
而王凱則表現十分的十分友好，拉着王炸不停的聊着些有的沒的。
對王炸的初舞台表演也十分誇讚，甚至還催促王炸趕緊發行錄音室版本。
王炸對此毫不意外。
作為來自地球上的超流行金曲，《泡沫》的潛力不止這些。
可以說，鄧紫棋能夠從一個不為人知的香江歌手一躍成為當前內地最火的女唱作歌手，這首歌佔了一半的功勞。
王炸之所以選這首歌來作為初舞台，完全也是因為它足夠流行，同時又不失專業度和技巧性。
它能火遍大江南北，也能成為一個可以在殿堂級音樂舞台上秀唱功的曲目。
這首歌將給自己帶來大量的原始粉絲班底。
所有選手的初舞台考核結束后，主持人薛謙公佈了下一輪的規則。
每位A班選手將作為隊長，成立一個隊伍，帶領BCF班的其他選手互相PK。
輸掉的隊伍中的隊員將根據表現酌情淘汰。
在這一輪，A班選手的好處就來了。
作為隊長，他們有更多表現和展示個人能力的機會，也能多出許多鏡頭。
對於其他班的學員來說，選擇一個好的隊長，也將給自己帶來一些便利。
今天的錄製結束，所有觀眾已經開始有序離場。
選手們也都各自解散，卸妝的卸妝，吃飯的吃飯。
王炸拿了兩份盒飯，來到了沈曖所處的休息室。
出人意料的是，沈曖在抹眼淚。
見王炸過來，沈曖別過頭去輕拭眼角，臉上擠出笑容。
“厲害啊，全場最高分，還進了A班？”
“嗯？你哭了？”
王炸明顯能夠看出沈曖的眼妝已經花了。
不是吧。
進了個A班而已。
沒必要這麼激動吧，都流眼淚了？
“哭你個頭，剛剛看了集催淚劇而已。”
沈曖表情有些不自然，手裏的手機還在瘋狂的震動着，似乎有人一直在給她發著信息。
“不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一手？”
“還有，這首泡沫你是什麼時候寫的？你有這麼好聽的歌，為什麼不早拿出來？”
王炸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同時分了一份盒飯給沈曖，自己則坐在一旁干起了飯。
沈曖一直沒有動筷子，雖然面露喜悅，但從她哭花的眼妝就能看出來，她有心事。
“話說，你到底怎麼了？你沒忘記之前在後台跟我說了什麼吧？”
“說了什麼？”
“你說我要是能進A班，人和命都給我。”
“要不要試着叫我一聲主人？”
此話一出，沈曖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耳根子有點發軟。
王炸還從來沒在一個知性御姐的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主人個屁啦，頂多答應你一個小要求。”
“還不是你，居然藏的這麼深，連我都瞞。”
“所以你到底有什麼心事？為什麼哭鼻子？”
“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我進了A班才哭鼻子，我不信。”
“因為你老闆那個死禿子咯。”
沈曖蹙着眉頭，開始跟王炸訴說了起來。
王炸一進A班，沈曖就立刻在後台通知了青城娛樂的負責人。
在得知王炸進入A班，還唱了一首好像要火的原創以後，對方立刻喜上心頭。
同時，想到王炸的練習生合約就要在本月到期，立刻要求沈曖讓王炸續約，還發來了高出了原合同三個檔次的藝人合約。
不再是練習生合同了，而是藝人合約。
待遇很好的那種。
“那你不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嗎，我終於混出頭了哎。”
“你倒是高興了，我呢？”
沈曖面露苦色，接著說了起來。
作為王炸的經紀人，她要考慮的東西比王炸更多，待遇雖然提上來了，但沈曖要求的藝人配置對方隻字未提。
化妝師，助理，什麼的，之前一直都是沈曖一個人有在兼職，且沒有額外工資那種。
這些就不說了。
以王炸現在的咖位，他也用不上，但別人不清楚青城娛樂是個什麼體量的公司，沈曖可是清楚的。
以王炸目前所表現出來的潛力，這趟節目下來后，成為當紅頂流肯定沒戲，畢竟他只是唱了一首很好聽的原創而已，還沒有到一下子就紅遍大江南北的地步。
但成為一個合格的，有粉絲基礎和商務能力的正式藝人肯定沒跑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青城娛樂除了提高藝人待遇以外，任何資源都沒有許諾。
正常情況來說，王炸現在傳出解約消息，圈內會有大把公司來接盤，給出的待遇除了合約待遇以外，還會許諾未來的發展。
比如，送去其他綜藝節目啊，發行唱片，承諾一些唱片推廣啊，包括銷售分成。
青城娛樂則啥都沒提。
象徵性的提高了三檔合約待遇，以為看起來很唬人。
別的啥也沒有。
沈曖提過了要發行《泡沫》這首歌，對方的回答竟然是準備直接賣給音樂平台，由平台來負責發行。
說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公司除了給你一個分成合約，掙的錢給你分成以外，別的啥也不出。
也不花錢培養，也不會出什麼大的成本，怎麼掙錢，怎麼掙資源，你們自己想辦法，掙了錢公司跟你分成就是。
這表達的意思很明顯，第一個，認為王炸進入A班只是僥倖，這首原創也只是曇花一現，仍舊不信任他的未來。
第二個，則是想要拿捏王炸。
你以前就是一個小練習生而已，沒有工資，公司頂多給一個基礎生活保障。
現在混的可以了，也只是剛剛嶄露頭角，公司給你一個高了三檔的合約，還不直接樂瘋了？多的還要什麼？
更過分的是，對方竟然想要直接摘桃子，讓其他更有變現能力的經紀人接手王炸。
也就是說，沈曖要被踢出局了。
沈曖是實習經紀人，所以沒有向青城娛樂提出過薪資要求，只是象徵性的要了一些分成，主要目的也是鍛煉相關的工作經驗，為日後進入一些大型娛樂公司做準備。
除此之外，她不僅作為經紀人忙前忙后，因為公司對王炸這種小藝人的配置太低，她一個人還要身兼數職。
跟節目組的出鏡合同要她來對，她來改。
有時候王炸的妝也是她來化，公司不會給任何聘請化妝師的預算。
現在王炸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被帶大了，就要把自己踢出局？
雖然站在公司的角度，這樣確實是更好的選擇。
沈曖自知自己不像別的老牌經紀人，拿不出什麼好的資源，在藝人現在有了商業能力以後，也沒有辦法立刻給公司創收，但這只是暫時的。
沈曖自詡自己不會比任何人差，無論是從學歷，還是個人能力。
如果沈曖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王炸今天就不會站在青春練習生的舞台上。
她對自己的能力有着明確的認知。
青城娛樂這樣一個地方性質的小公司，可沒有把練習生送來參加S級綜藝的能力。
一切都是相關流程和機會都是沈曖一個人爭取來的。
不僅如此，在表達了不滿后，沈曖還被那老禿子在電話里cpu了。
cpa，nba還是pua來着？
不重要。
總之對方就是一句話，你要是能讓王炸續約，我就給你一筆錢，包括你之前的所有待結算的分成，然後你就可以走人了。
如果你不同意，王炸這邊的續約他們會來操作，你不僅拿不到這筆錢，之前那些分成也別想了。
只要財務這邊隨便動動手腳，就可以讓那些分成消失。
成本都沒扣完，自然不會有利潤，也不會有分成。
作為實習經紀人，沈曖和王炸一樣，都是要被拿捏的角色。
一向喜歡把所有事情的進展都攥在手裏的沈曖很難接受這種感覺。
而且，沈曖明白，在這一系列的事件當中，真正受傷的只有自己。
王炸肯定會皆大歡喜的和公司續約，享受更好的待遇，更好的資源與生活，自己和公司鬧掰，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換一個更專業的經紀人，對王炸來說甚至是一件好事。
可自己呢？
自己這麼長時間的付出呢？
兩人這次來杭城錄製的機票錢都是沈曖一個人墊付的。
公司到現在還沒有報銷。
所以，在王炸到來之前，沈曖在後台留了眼淚。
她不怪任何人。
只怪自己現在只是個實習經紀人。
沒有能力跟任何人對抗，哪怕對方只是一家小公司。
她討厭這種感覺，也討厭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
聽完沈曖的話，王炸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雖然站在公司角度，換一個更有變現能力的經紀人確實對公司和藝人更好，但傾城娛樂辦的這事確實很噁心人。
很沒格局
“別太擔心。”
“我不跟青城娛樂續約了。”
王炸輕拍沈曖的香肩。
沈曖聞言一愣：“不續約？”
“為什麼？”
“因為他們欺負你啊。”
王炸的表情很理所當然。
王炸選擇不和青城娛樂續約當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對自己未來的發展有明確的規劃和打算，自然不可能將自己和這樣一家小公司綁定。
而且對方對沈曖做的事情也確實很讓人生氣。
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后，王炸可是知道自己的這位實習經紀人到底有多麼靠譜。
但現在話還是要這麼說的。
“因為他們欺負你，所以，我就不續約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們一起走好了，去找一家新公司。”
“噗嗤。”
沈曖臉上的表情波動很大。
她先是別過頭笑了一下，緊接着又不知道為什麼捂住了自己的嘴。
似哭似笑。
這位身高168，踩上高跟鞋將近180的高冷御姐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但王炸的剛剛的話卻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
沈曖沒有想那麼多，轉身摟住王炸給了一個擁抱。
此時她的頭埋在王炸的肩膀上，看不見王炸臉上的表情。
而王炸則是一臉姨母笑，輕拍着她的後背。
小樣兒。
哥整這麼一手，不把你栓的死死的。
以後死心塌地的給哥幹活吧。
我的經紀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