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棋子

周老爺閉上雙眼，深吸口氣，試圖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講述下面的故事。

“還是那個大善人，那時候他剛剛發跡，他不敢忘記以前幫過他的所有人，特別是之前在他家附近的私塾先生，以前他忙着外出謀生，家裏的大小事務都靠着這個位私塾先生幫忙，於是在大善人發跡后，一直幫助這位私塾先生，幫他渡過了大大小小的難關，直到大善人的兒子出世，到了求學的年級，便把這位私塾先生請到府上做兒子的西席。”

周老爺口中的私塾先生應該就是周管家。

“這位私塾先生來到府上，對大善人的兒子更是疼愛有加，將平生所學都教給大善人的兒子，隨著兒子一天一天長大，這個私塾先生已經無法勝任西席的工作，大善人便將他留在府中當起了管家，並毫無保留的將這個家庭交給他去打理，他也沒讓大善人失望，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大善人也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家人，大家也相安無事的過了十幾年。”

周老爺又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握緊已經開始顫抖的雙手。

“直到有一天，大善人的二房夫人懷上了身孕，一切就開始變味了，先是二房夫人難產，然後年幼的二兒子經常無故受傷，在二兒子十三歲那年，他們聯合江湖術士，以二兒子命格不符，與父母相刑相剋，若繼續留在府中對雙方不好為由，誘導大善人將其送走，大善人一開始不從，又擔心二兒子安危，最後逼於無奈只好送走二兒子。”

周老爺口中的他們應該就是管家和周夫人。

“事後大善人頓覺不對，便對暗中調查，才發現他們那些骯髒的勾當，後面才發生了你們所說的那個故事，如果有得挑，大善人真不願對一個信任自己的人下手，打在乞丐的每一下都如同打在大善人的心上，這樣也好，大善人是該受到他應有的報應了。”

說完，周老爺如釋重擔般的嘆了口氣，也是這些事壓在心裏，論誰都好受，更何況一個樂善好施的人，說出來反而更加舒服。

可是有些事我還是想不通。

“有個問題，我有一事不明，望周老爺賜教。”我第一次開口。

“小兄弟，你客氣了，但說無妨。”

“大善人為啥要挑選一個帶著兒子的乞丐？既然在殺害乞丐后還要做出驅趕所有乞丐自保措施，為啥當時不選擇一個沒有家眷的乞丐下手？”

就是這一點我想不通，選個有兒子的乞丐，就不怕乞丐的兒子發現乞丐失蹤嘛？

“兒子？那乞丐有兒子？”周老爺表現的很錯愕。

難道他不知道那乞丐還帶着個兒子？這不對啊，這麼精密的計謀怎會有個這麼大的紕漏？

“我們就是因為乞丐的兒子才看出個中的把戲的。”

“這……也罷了，這估計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不對，這裏面一定還有其他因素，難道小乞丐是……

“世侄，事到如今，老夫別無他求，只希望世侄給老夫點時間，處理好後面的事，天明后老夫定會衙門自首，望世侄成全。”周老爺向我們做了個拱手禮。

周老爺口中後面的事應該就是寫遺囑之類的事。

“不敢不敢，我相信周世伯定會還乞丐一個公道，請！”

周老爺離開廂房后，我疑惑的看着少爺。

難道他不怕周老爺逃逸嘛？

少爺啥也沒說，只是搖搖頭，示意我不用擔心，這估計就是他們這類有錢人口中所說的誠信吧

天亮后，周老爺如約去衙門自首，而周顯已經連夜被趕出了周府，估計他看到周老爺時也猜測到了事情的經過，他那種情況，留下來也是自討羞辱，離開是唯一的出路。

我們離開周府時，我們又看到了那個在遠處徘徊的小乞丐，不過此時他已經換上了華衣錦服。

“想必這位就是周二公子，久仰久仰。”我先開口。

少爺聞聲先是有些疑惑，看看我，又看看小乞丐，然後瞬間想通了。

“恭喜周二公子如願以償！”少爺也開口了。

他這腦袋可以嘛。

“這還得謝謝兩位，如果不是兩位那精彩推理，小弟又如何如願以償，感激感激！”

小乞丐，不對應該是周嗣朝我們做了個輯，然後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

沒錯，我們被當棋子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