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借錢
當年家裏人說要斷絕關係，她以為那只是在說氣話，並沒有理會。
哪料後來她帶丈夫回江家，卻連大門都進不去，還看到她父親登報聲明說她已經不是江家人了。
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就拜託朋友幫她送封信，可對方連見都不見她一面，曾經來往密切的朋友一個個都不搭理她，江老太終於意識到，她被家族給放棄了。
若不然那些人根本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
這些年，江老太其實每年都會寫信給江家，但都得不到一丁點回應。
也就父親去世那一年她得到許可，回去送父親一程。
那時候，她把這個契機當成跟家族和好的機會，可還沒等她說軟話，就被她嫂子委婉給趕回來了。
江老太一直沒跟沈家人說真相，因為她知道，一旦他們知道后，鐵定會翻臉。
江子儒這人她知道，這個侄子最是冷漠不好親近，兩年前她嘗試跟他交談，卻直接被他給忽視了。
如今聽到孫子跟侄子能搭上話，江老太心裏多了幾分期望。
在沈衛民準備去找江子儒的時候，她叫住人，然後回屋拿了幾張錢票出來交給孫子。
“上門拜訪你表叔不帶些東西上門怎麼行，拿去供銷社買些點心再去。”
沈衛民連忙接過，他正愁着空手上門給人留下壞印象該怎麼辦。
“奶，爸，那我去了。”
沈衛民出門的時候，江老太還想叫住人，想着是不是該重新做件衣服比較好，她覺得孫子身上穿的衣服有補丁，太寒顫了。
不過轉念一想，重新做一件太費時間了，江老太便沒有把話說出口。
且不提這邊是如何做着一家子將要去大城市的美夢。
另一邊，沈軒看到張松花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裏頓時出了口惡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從老沈家佔到便宜呢，雖然這便宜本來就是他們的，但也不妨礙沈軒高興。
沈軒把錢交給沈老太。
“一人分一半，你們各自保管着吧。”沈老太搖頭，她都這麼大年紀了，手裏攥着那麼多錢幹什麼。
見沈老太執拗不肯收下，沈以藍和沈軒兩人便接受這個分法，只是現在正在外面，便決定等回到家后再分。
事情解決了，沈以藍瞧了眼一直做背景板的秦博琛，不好意思道：“小秦醫生，今天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沒什麼。”秦博琛搖頭道。
他看着這一屋老的老，小的小，傷的傷，心想等下這一家三口拿着這麼一大筆巨款回去，說不定會有人動了壞心思，他好歹跟他父親練過幾年。
只是還沒等秦博琛說要送他們回去時，民兵隊長周大國就走了進來。
“沈大娘，我在這留兩個兵，等下你們要回去的時候我讓他們送你們回去吧。”
“那就謝謝周隊長了。”沈老太十分感激道。
一旁的沈以藍也道謝，她知道財帛動人心，就怕村裏頭有人干出不理智的事。
她在商城裏默默搜尋着有什麼可以用來防身的。
有人搶先開口了，秦博琛默默咽下原本要說的話。
沈以藍沒再衛生所里待太久，她本就是騙村裡人的，於是等外面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她便跟沈老太和沈軒一起回去。
如同沈以藍擔憂的那樣，村裏頭知道如今沈老太一家得了三百塊巨款，心思不由躁動起來。
只是老老實實的農村人怎麼敢去干那犯罪的事，他們打的是另一個主意——借錢。
家裏兒子多的就想着借點錢好讓兒子娶個媳婦，家裏窮的吃不上飯的就想借錢買點糧食，反正就是各有各的難處，各有各的借口。
鄉里鄉親的，我家有難你幫幫忙不為過吧。
秦博琛瞧見有人纏上去，眉頭一皺，便快步跟上去解圍，“張大叔，沈以藍身體還沒好，得儘快回去躺炕上休息，要是再耽擱下去人大概要暈了。”
擋在沈老太面前的中年男人聞言訕訕一笑，表情極為不自然。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找老大姐您談事。”說完人就趕緊走。
這人是唯一一個有勇氣攔路借錢的，其他暗搓搓跟上的人就沒這麼大膽子了，瞧見那兩名帶槍的民兵，心生懼意不敢上前，便想着等民兵走了再去找沈老太說話。
秦博琛眼角掃過不死心的幾人，道：“沈大娘，我送你們回去吧。”
沈老太明白他的好心，並沒有拒絕就應下了。
不遠處見到沈以藍沒事的柳永明鬆了一口氣，也不打算在這裏逗留了。
柳永明一走，徐敬自然跟上，只是在離開之前瞧了眼於芳，發現對方的目光緊緊停留在兄弟身上，心裏失落兩秒后便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想着等下得跟兄弟商量該怎麼跟沈以藍把盒子討回來。
他們這一走，在這裏就只剩下於芳和謝靈，老知青們在得知人沒死後，就離開了。
畢竟他們還得靠工分吃飯呢。
柳永明人離開后，於芳的臉立馬就臭了下來。
從小到大，因為長得好看，她在衚衕里十分受男孩子的歡迎，不少女同志因此嫉妒她，還對外胡編亂造一通。
而那些前一秒還在追求她的男同志，下一秒就冷嘲熱諷，搞得她好像是什麼不檢點的女人。
最後沒辦法，找不到工作又說不到什麼好親事，於芳只能下鄉躲避那些閑言碎語。
柳永明是第一個不對她外貌多看幾眼的人，於芳覺得這樣不重視外表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可對方那冷漠的態度卻讓她傷心不已。
苦悶的於芳此時忘記早前她想遠離謝靈的想法，忍不住問起對方。
“你說，柳同志是不是對沈同志有那方面的意思？”
聽到這話的謝靈有些詫異，她想了想柳永明的舉動，並無任何貼心的行為，“沒有吧。”
“怎麼沒有？”於芳跟謝靈分析起來，“從火車到剛才，你難道沒發現柳同志看最多的人就是沈以藍嗎？”
“就這？”謝靈有些不理解於芳的思緒，多看幾眼就是對人有意思？
“你還是別亂說話了，要是被人聽見傳開了就不好了。”
於芳撇撇嘴，她才不會那麼傻把這事傳給別人知道，反倒讓沈以藍有機會跟柳永明在一起。
告訴謝靈也是知道對方不會隨意把這種男女的事說出去。
謝靈沒理她的小情緒，自言自語道：“我還是改天再去看望沈以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