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3，回歸

「……」

盤古身軀支撐在天地之間，阻止天和地重合重歸混沌，無窮的天與地的擠壓之力源源不斷湧來，

雖然對盤古造成不了絲毫實質傷害，混元大羅的身軀之強悍，即使天地在面前炸開也能毫髮無損。

然而那源源不斷的洪荒天地擠壓之力，卻好像沒有盡頭一般讓他分身乏術，暫時根本沒有其他辦法鎮壓住不穩定的天地。

洪荒天地，本就是由無窮混沌之中無處不在的混沌靈氣一分為二化陰陽，陰陽又稱清濁二氣；

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由地火水風等諸多法則構建世界基礎，陰陽清濁二氣是根本、法則是地基。

而混沌世界之中，混沌靈氣無處不在，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盤古開天闢地，就猶如在大海深處硬生生挖出一個真空……這就相當於海底被挖出一個坑，那些「海水」也就是混沌靈氣和法則規則，自然會不斷湧進來。

而支撐天地的盤古，就好比在深坑上放了一塊無比大的巨石，只是暫時堵住了罷了，堵……永遠比不了疏通更能一勞永逸。

可若不堵，洪荒天地註定重合歸於混沌，盤古的開天闢地之舉也會成為無用功。

「別無選擇了嗎？」

盤古沉默了片刻，深深嘆息一聲，眼中滿是不甘心之色。

「沒有，要麼你當這個撐天之人；要麼……放棄穩定天地的打算，隨它重歸混沌」

顧黑不置可否，淡淡回答。

「我雖是來自未來的人族仙，卻只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下靈魂來到你創造的世界的未來……

理論上，吾並不屬於你世界的生靈，肉身只是寄宿我的軀殼；

即便穿越時空至其他超凡世界，吾亦有把握花費相對於混沌魔神們不值一提的無數歲月，達到如今的地步」

顧黑看着以混沌魔神真身支撐洪荒天地的盤古，眼中無悲無喜。

「吾明白了……前輩能否告訴我，這片我所創造的天地，未來是否存在、又存在多久？」

盤古聽懂了顧黑的意思，思索了幾秒又問道。

「未來，你死了、天地徹底穩定，萬靈眾生紛出……然混沌魔神怨氣不散，洪荒天地因你結下天大因果、掀起一個又一個量劫——」

「所以？」盤古問。

「那是一個個大劫，也是一個又一個精彩的大世」顧黑答。

「多災多難的天地嗎？」

盤古頷首，只覺得心頭一片通坦，心裏前所未有的思路明朗:

「那便夠了……」

「你可想清楚，你若決定做這撐天之人……你會死，不復存在，想要重新歸來恢復如今道行，不知需要多久，更會失去更進一步的可能」

顧黑見狀，提醒一句。

對於盤古……至少這低端洪荒流的盤古，他還是有點好感的，就好像低端洪荒流的女媧。

當然，是最早期的低端洪荒流的盤古和女媧，而不是現實世界網文界如今的「低端洪荒流」。

這一時期早期的低端洪荒流里，盤古開天闢地、犧牲自我去撐天地，最終身化萬物和日月星辰，

並且也沒有後來的洪荒流中的、各種陰謀論盤古，什麼天道只是盤古意識所化為了吞噬眾生之類……

這種版本世界的洪荒流，創世盤古是真正無私的存在……雖然戰力上根本比不了後來的洪荒流，但所作所為，卻和傳統上古神話的創世盤古十分相似。

這樣的盤古，才是讓人尊敬的。

同樣，女媧也是如此。

這一版本的洪荒流，女媧在設定里依舊是先天神聖、人族創造者聖母娘娘，而不是什麼妖族。

更不可能幫妖不幫人，至於什麼利用人族成聖、成聖后立刻不管就更是扯淡至極。

早期洪荒流的女媧本就不是妖族，而是先天神聖，人族才是她創造的。

試問，哪個母親會幫着外人欺負自己孩子？

若不是巫妖時期被鴻鈞老祖下了禁足令，不準插手妖、巫、人三族之事，

同時又有西方二聖，兩尊絲毫不比女媧弱多少的聖人堵門媧皇宮，女媧又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的，看着妖族拿億萬萬人族祭煉屠巫劍？

而屠巫劍風波之後，妖族對人族的做法，可以說徹底和女媧撕破臉了，女媧又怎麼可能再幫和她本來就無親無故的妖族？

巫妖量劫徹底爆發時候，女媧可是一點出手的想法都沒有。

你殺了我這麼多孩子，和我結下深仇大恨了……換作是你，你會想去救仇人嗎？

顧黑對洪荒流先天神聖的好感，僅限於最早期那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盤古算一個，女媧、伏羲、後土也算幾個……別的就沒有了。

盤古開天闢地、身化萬物穩定洪荒，女媧創造人族、受人族萬古供奉理所應當。

伏羲為女媧兄長，亦是天生的好人，並未參與過祭煉屠巫劍之事，又不像紅雲好到爛的程度……

巫妖量劫身隕后伏羲轉世人族為人族三皇，更是第一尊人皇、人文始祖，在位期間為人族創造了文字，結束了華夏先民「結繩記事」的歷史，

教民作網用於漁獵，提高了人類的生產能力，同時教民馴養野獸，把野獸馴化成家畜。

變革婚姻習俗，倡導男聘女嫁的婚俗禮節，使血緣婚改為族外婚等等。

更是先天八卦的創造者……早期洪荒的伏羲女媧設定，其實說是照搬傳統上古神話也沒錯。

而在後來的洪荒流小說中，後世作者一個個空提升洪荒世界戰力，更是為了引人關注，開始各種抹黑早期洪荒流先天神聖的舉動。

然而早期洪荒流的人物人設，不討喜的佔了九成九，只有盤古、女媧、伏羲和後土是徹徹底底的清流，於是這幾個人也就成為了那些作者動刀的對象……

「不復存在……那又如何？」

盤古笑了笑，目光深邃幽遠、彷彿穿透無盡混沌的阻隔，看到萬古以後的歲月，發出一聲感嘆。

「吾自混沌青蓮中誕生以來，天生有開天斧、造化玉碟兩大混沌至寶伴生……歷無數混沌紀元、走遍混沌海的每一片角落；

然所見的，皆是混沌魔神、神魔們彼此無休止的廝殺隕落、掠奪修行資源，

一批神魔死了，混沌大道法則影響下，用不了幾個元會又會誕生新的神魔，填補空缺……」

頓了頓。

「混沌魔神們，則一旦證道混元大羅、便會不死不滅，生死的界限對祂們很模糊……別看祂們現在死了，只要還在這混沌海範圍，歷萬萬劫遲早會全數歸來——

大羅不死，永無休止……我早已厭倦了這些，混沌海內除了殺戮和混沌什麼都沒有，沒有絲毫生機」

「吾……想創造不同的、擁有生機的世界」

「即便……你很可能看不到那一天？」顧黑問。

「當然，你不是說來自未來嗎？那麼吾若隕落了，說明天地已經穩定下來不需要吾了……

這片天地為我所創，裏面的生靈自然也是吾之孩子，讓他們代吾去看未來好了……無非要再等一些時間才回來，雖然不確定具體何時回歸，又以何等身份回歸罷了」

盤古不以為意的回道，語氣風輕雲淡間帶着一絲洒脫之意。

「保重——」

見盤古下定決心，顧黑一個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拱手表示尊敬的同時，一道道先天元炁的清光繚繞周身，其中有無窮數世界異像。

「咔嚓……！」

「轟隆隆——」

顧黑抬手一點混沌虛空，先天元炁溝通無窮時空維度體系之力，頓時間，盤古和三千混沌魔神誕生的這片混沌海天穹上，

無數半徑動輒數萬萬大千世界的、其中有無盡混沌氣洶湧、地火風水諸般法則規則交纏，

更有破碎的世界碎片吹襲而來的光彩璀璨的長河，浮現而出，一如顧黑出現時候一般瑰麗、震撼人心。

這，是時光長河。

「你要走了？」盤古問。

「奪得先天一點靈光便是本尊的目的，其他的於我而言都不重要。」

顧黑的身影剎那間變得無窮龐大，他好像一尊在一條名為「時光長河」的大河中的巨人，無數法則規則、因果都不能阻止他絲毫腳步，

縱然是一個個破碎的世界形成的、席捲混沌萬域萬古時空的浪花撲來，也不行。

無以計數的時間和空間的碎片飛來，也只能讓他一頭如瀑烏髮披散飛舞、如上界不朽謫仙降臨，又似古之聖賢在世，逆流而上向未來走去。

「最後再問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這是懇求」

盤古看着漸行漸遠的顧黑，開口道。

他知道顧黑不可能想帶他去未來，他也不可能走。

這片時空就是這一片天地的，他走了，天地必然重歸混沌，未來也將不復存在——新筆趣閣

因為他這一片時空，並非任何一個平行時空……而是這片天地的根源、是過去！

顧黑轉身，沒有說話，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盤古。

「人族是什麼，人族之仙，仙是指混元大羅嗎？」

盤古詢問。

「人族，是一個潛力無窮的種族……仙，我稱之為「天仙」，此仙非彼仙，能一切而又知一切，一切你能想像或想像不到的，祂都能知道、辦到，沒有極限可言、非境界可形容。」

顧黑想了想，盡量簡單的解釋:

「即使是我……也只是自稱，而非真正的仙」

「混元大羅之上？」

「或許吧——」

顧黑說。

混元大羅之上？呵呵——

「再見了……盤古」

顧黑的身影漸遠，逐漸被時光長河的歷史迷霧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