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8，夏蟬不可語冰

「如何？各位聖子、聖女和公子們……可看出來那位大人是否真是灰霧之主？」

紫薇古星域，紫薇神朝，青雲城城主府中。

葉青雲一身華貴紫底金邊黑色長袍衫，坐在主人位對下首座椅上的，北斗星域東荒姬家、姜家的聖子、搖光聖地的聖女等東荒頂尖勢力傳人笑容和藹的詢問。

「在下早就說了，青雲城周邊這種小地方，像灰霧之主那種逆天聖體或神體大成、並且另類證道，

在另類證道之路走到極致可比肩歷代古之大帝的存在，又怎麼會隱居在小小的清河鎮呢？」

葉青雲淡然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

在他看來，顧黑和灰霧之主同名同姓完全是巧合。

在此之前，紫薇古星域億萬萬人族之中，叫顧黑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個一兩萬。

清河鎮的顧黑會是個仙台秘境的大能，葉青雲承認，自己確實看走眼，坐井觀天了。

畢竟誰能想到，一尊放在整個紫薇神朝，乃至更強的紫薇古星域頂尖聖地之中，

都能位列一等甚至以上地位的供奉級別的仙台大能，會甘願在小小的清河鎮當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呢？

但也僅僅如此……仙台秘境雖然又被稱為「起步半步大能」強者的，仙台秘境以下不能稱之為「人族大能」。

就連他貴為一方城主，在這方圓數十萬里的地域完全能稱為「天驕」、「人中龍鳳的」，年僅三百多歲就是道宮圓滿的葉青雲，

都只是道宮秘境的強者，和仙台秘境之間，還隔着四極和化龍兩個秘境。

由此可見，五大秘境修行法中的仙台秘境有多難突破——

仙台秘境為人體最後一個秘境，修鍊的是大腦，準確來說……是精神，是靈魂，又稱神魂！

但仙台秘境也有細分，而且五大秘境細分最長的，仙台不是境界，而是和其他四大秘境一樣屬於修鍊方向的稱呼。

但目前為止，也沒聽說過有人能繞開輪海、道宮、四極、化龍這四大秘境，直接修鍊仙台秘境的。

因為仙台秘境的修鍊屬於精神、靈魂層面，如果沒有強大的肉身，僅僅靈魂強大根本無法承載力量，會瞬間爆體而亡成為孤魂野鬼。

所以自古以來，想要成為大能，誓必繞不開前面四大秘境，仙台秘境以下不知卡住了多少修士。

而仙台秘境，也不僅僅只是指半步大能……

半步大能(仙一)、大能(仙二)、斬道王者(仙三)，和後面的仙四半聖、仙五聖人、仙六聖人王是仙台秘境範圍。

仙七大聖、仙八准帝、仙九古之大帝、古皇也是仙台秘境範圍……甚至，天帝戰力者，也屬於這一秘境！

未成仙之人，再如何強大也是仙台秘境的範圍。

只不過，古之大帝、萬族古皇屬於仙台秘境的頂點存在，遠遠不是仙九以下存在可比的。

而天帝戰力皆是擁有弒仙實力，但境界仍是仙台秘境範圍，更像徘徊於仙台和二世級別殘缺紅塵仙之間，超脫仙台秘境想像之上的程度。

灰霧之主能一已之力，覆滅整個霸體祖星和三尊大成霸體，並且壓得六大生命禁區至尊無一敢不驚懼、不敢冒頭。

能達到這種威勢的，縱觀古今，除了過去的古天庭帝尊、不死天皇，唯有失蹤前的無始可比。

虛空大帝雖然一生不弱於人，其光輝一已之力平定黑暗動亂、誅殺和坑殺了共四個禁區至尊，

令八方膽寒，其光輝璀璨的一生比之歷代大帝都少有人及。

然而，虛空終究沒有真正天帝戰力，而且已經死了太久太久了。

灰霧之主顧黑不同……

他不僅僅是以另類證道擁有天帝戰力，更是一尊活着的天帝級別戰力的證道者！

這樣一尊無上存在，只要在世，任何生命禁區都會無比忌憚、不到窮途末路不敢輕易掀起黑暗動亂！

因為一尊活着的天帝，無懼任何生命禁區的挑戰，一人足以鎮壓六大禁區！

若有至尊出世掀起浩劫，隕落的必定是至尊……對於惜命的至尊，沒有哪個禁區至尊會沒事去挑釁天帝。

而清河鎮的顧黑雖然是仙台秘境的隱世大能，但他自己都承認了他不是灰霧之主了。

至於顧黑說的「九世成仙」的紅塵仙的偽仙之道，和那以一切時空維度的體系力量、法則、規則為基，全知全能的真仙之路……

葉青雲是一個字也不相信，全當那位前輩只是覺得臉上掛不住，吹牛口嗨罷了。

畢竟，從古至今雖然有傳說神話時代更早的亂古時期，曾經有人成仙過。

但那完全屬於沒有任何記載，連是否存在過都是未知的時代，或許只是老一輩人的臆想呢？

至少，至今為止從有記載的九天尊神話時期開始，就算是創造出九秘這等無上秘法的那些古之天尊，也沒有一個成仙的記載。

古之大帝古皇、天帝戰力之上，是否真的有仙的存在還是未知，更別說還是全知全能的仙？

這種仙……怎麼可能存在？

在葉青雲看來，縱然真有仙，也未必比天帝戰力更強，區別只是傳說中的仙長生不朽、不再有壽元桎梏吧？

這就是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夏蟬不可以語冰，井底之蛙罷了。

若是顧黑本人在這裏聽到葉青雲的想法，估計也只是心裏笑笑，不置可否。

沒有達到他的高度，又豈能領會他所處領域的風景？

在如今煉精化炁中期的他眼中，萬事萬物的一切規律變化、法則規則的動態都一覽無餘。

小到一花一草、螻蟻蚍蜉，渺小到肉眼看不到的萬物生靈，大到日月星辰、宇宙萬有，無窮時空的一切，都有其運行的規則。

有其生老病死、興盛衰亡，任何一切都有其綻放到凋零的過程，包括紀元……

從有到無、從誕生到終結為一個輪迴，再從無處到有、再到毀滅，又是一個輪迴，循環往複。

這就是他「看到」的，別人看到的是風景，他看到的……是輪迴、是生滅，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只要他產生一個滅世的念頭，甚至不需要動手，這由九天十地降維而成的一念遮天宇宙，

就會傾刻間法則、規則，一切因果發生無法想像的碰撞，旦夕間毀滅整個無窮宇宙！

這……就是顧黑當前的境界，一念可滅世，強大至超乎這片宇宙所有生靈想像的強大，一已之力便能毀滅一個高等多元宇宙！

沒有達到顧黑的境界，雖然無法想像其高度，什麼古之大帝、紅塵仙，乃至仙王、仙王巨頭，在其眼中都是螻蟻。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吧……」

搖光聖女姚月聞言，回想起清河鎮顧黑的表現，心裏也不太肯定了。

顧黑當時的表現，怎麼看都和灰霧之主不像能扯上關係的樣子。

甚至在她看來，更像是……在「抬高」他自己，刻意貶低灰霧之主的成份更多？

畢竟，兩者儘管都叫顧黑，然而灰霧之主顧黑明顯是不知名的神體、聖體大成並且另類證道，

而且在這一領域走到了極致，比之歷代融合天心印記、常駐神禁領域能跨一大境界戰鬥的大帝們都要強得多，可稱天帝戰力。

可以，在一念遮天所有叫顧黑的修士之中，灰霧之主顧黑，簡直把這一名字神化成了舉世無敵的地步。

而清河鎮的顧黑雖然也是仙台秘境，但顯然達不到這程度，甚至可能仙六聖人王境界都未必有。

同為顧黑，又是仙台秘境人族大能……清河鎮顧黑嫉妒灰霧之主，從而嘴上不屑貶低他，似乎也可以理解？

「或許吧……既如此，諸位同道是就此回去，還是繼續在紫薇古星域逗留，尋找灰霧之主顧黑前輩蹤跡？」

姜逸飛贊同點頭，看向眾人問道。

「之前憑藉紫薇神朝的幫助，幾乎所有叫顧黑的人我都調查過了，基本都是浪得虛名之輩，沒有一個是真的。所以，我想先回東荒姬家向父親彙報，再從長計議」

姬牧想了想，說道。

「那你們呢？」

姜逸飛頷首表示理解，沒說什麼。

他和這些東荒大小勢力的聖子、聖女和傳人本就是半路遇到的，沒什麼交情可言。

「我也要回去，遇到諸位已經是天大的緣分……既然沒有任何線索，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

一名來自北斗星域東荒的小世家傳人，站起身抱拳道。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他們本來就是湊熱鬧，想見見拯救了整個人族的灰霧之主長什麼樣子，

在看到東荒頂尖世家、聖地的聖子聖女接二連三的也來到了紫薇古星域時，就明白了自己的家族根本沒資格去拉攏灰霧之主。

就算見到了又能怎樣？如此強大到無法想像、遠超人族大帝、萬族古皇的另類證道者，

不管怎麼說，就算要加入也只會加入，這些在人族四大星域中也是頂尖的荒古世家、古皇朝、聖地之中，怎麼可能看上他們這些頂天了斬道王者坐鎮的小世家？

所以很快，想通了的眾人紛紛起身告辭，化虹而去，

沒多久只剩下姜逸飛、搖光聖女姚月，和作為紫薇神朝境內，本地青雲城的城主葉青雲三人。

「哦？搖光聖女還想留下來一段時間嗎？」

姜逸飛見狀，好奇。

「顯而易見」姚月不置可否。

「在下冒昧問一下……搖光聖女是還有其他任務在身？」

對於姚月的回答，姜逸飛產生了興趣。

「你是聰明人，既然能猜到我的打算……何必多問？」

姚月微微搖頭，回道。

「看來你我還是同道中人？」

姜逸飛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反而是一旁的青雲城主葉青雲看得一頭霧水。

你們在說什麼？好像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清河鎮，顧氏醫館的街對面一間茶館二樓雅間，姜逸飛和搖光聖女相對而坐，..

默默品茶，眼角餘光，卻不時瞥向門前路人人來人往的顧氏醫館門口。

「聖女是如何猜到，我會再回到這裏？」

姜逸飛輕輕放下茶杯，含笑望向姚月。

「與其說是猜到，倒不如說……想法湊巧一致罷了」

搖光聖女十分淑女的輕抿一口茶水之後，秀眉微皺放下了。

凡人喝的茶水終究只是用來養生、消署解渴之用，和能增進修為、心境提升，

並且香醇安神的修士的靈茶根本沒有可比性，對於習慣了靈茶的姚月，味同白開水無異。

姚月輕啟紅唇，緩緩道出姜逸飛的想法:

「一個仙台秘境的大能，厭倦了爭權奪利、打打殺殺的生活可以理解，畢竟其一生征戰諸多，若是修為再難以提升了，隱居世俗也是一件好事……

然後清河鎮的顧黑前輩看起來也還正值年輕，雖然修士修為境界越高壽元越長，越不顯老。

世間無法長生不朽，但活個千八百年、幾千年還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對仙台秘境的聖人大能而言……」

「可清河鎮的這位……能讓我的護道者都感覺到忌憚的，縱使不是聖人王也該是聖人極巔上下。

聖人一般能活六千歲以上，但達到這一境界的除了各大星域頂尖天驕，幾乎無一不是一方老祖，活了很久了……

一般而言，縱然修士很難顯老，達到仙台第五重聖人境者也不可能依舊不顯老，這位卻看起來還是如十八、九歲青年般容貌……」

「所以，便引起了你我共同的懷疑……？」

姜逸飛忽然道。

「沒錯」

姚月展顏一笑，那一剎那展現的絕美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傾國傾城之姿也絲毫不為過，宛如謫落人間的九天仙子般令人驚艷。

「所以我就很好奇……這位前輩到底是什麼身份？是一名隱姓埋名的聖人之上的大能、絕世天驕？

還是……」

「真正的灰霧之主？！」

姜逸飛、姚月幾乎不約而同，異口同聲，也幸好雅間被他們佈下了源術，

聲音傳不出去，不然要是傳出去灰霧之主很可能就在清河鎮，不知道要震驚多少凡人和修士。

「你確定嗎？」片刻后，姜逸飛認真的看着她詢問。

「不……正因為不確定，我打算觀察一段時間，我除了身邊有聖人級護道者，還有一件大聖級別的隱匿氣息的寶物，

大聖以下我想隱瞞，沒人能發現我，包括這位顧黑——」

姚月搖頭。

當然，如果被顧黑察覺……那自然不必多說，顧黑若能察覺到她，即使不是灰霧之主恐怕也是一尊准帝。

找不到灰霧之主，拉攏一尊潛力極高的年輕准帝……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這樣的存在，成就絕不會止步於准帝，幾乎可以肯定，未來會成長另一個不弱於大成霸體滄瀾的至強者！

這對任何一個頂尖勢力，都是足以令他們瘋搶的妖孽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