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我還是好愛他1.0
這個決心下定以後,陳知確忽然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清明,這段時間一直陰沉沉的世界瞬間變得無比敞亮起來。
是了,既然學長不喜歡他,他好好追求學長就是了。
本來一開始他就沒有追求過學長,因為誤會學長喜歡自己,他曾經甚至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要白撿一隻小美人老婆。
現在想想,自己簡直就是在想屁吃。
就像天底下沒有白給的午餐,天底下有沒有白給的老婆。
老婆還是得自己追求過來才行,否則又怎麼懂得珍惜?
學長那麼完美的老婆,更是需要他好好追求一番才行!
等等,不說他現在打算表白,現在學長似乎正在對那個該死的博士野男人表白進行時?
怎麼辦,他要去打擾學長嗎?
雖然陳知確已經做好了橫刀奪愛的準備,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做這樣不道德的事情,多少有點緊張。
而且,要是他爸媽知道他敢插足人家的感情,肯定會揍死他的!
但那可是學長啊!那麼美麗迷人、溫柔善良的學長!
反正他已經黑化了,他就算是搶,也一定要把學長搶過來!
所以現在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他要現在就上去打擾學長嗎?
還是說,先等學長把白告完了,看看後續情況,他再決定什麼時候上去?
那麼現在就有兩種可能,一種博士生拒絕了學長,那他可真是敲鑼打鼓高興死了,也不用違背道德當第三者了,直接上去就對學長表白,趁着學長陷入失戀的低落情緒中時各種噓寒問暖趁虛而入,他相信以他的真情一定可以打動學長的!
要是博士生接受了學長的告白……那可就怨不得他了!
這麼看來,還是得等這場告白結束了再說。
確定好接下來的行動目標之後,陳知確便開始利用自己的超強聽力,正大光明地偷聽起來。
現在他整個人已經清醒了不少,再仔細去聽學長和那個師兄的對話,忽然發現事情似乎跟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樣?
……
時間線拉回溫詩侶跑到韓自秋面前的那個時候。
溫詩侶拋下陳知確,提着手裏的禮品袋,跑到了韓自秋面前,嗓音乾澀地喊了一聲:「……師兄。」
「詩侶?」韓自秋看到溫詩侶后,表情十分驚喜,「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瞥了一眼身後自己近在咫尺的宿舍樓,似乎瞬間明白了真相:「你是特意在這裏等我的嗎?」
溫詩侶抿了抿嘴唇:「是的,我是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韓自秋沒有察覺到溫詩侶神態的不對勁,還在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看吧,溫室侶就是這麼的迷戀他,就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了他鴿子,就算溫詩侶知道自己有一個一直在曖*昧的相親對象,溫詩侶也依然一次又一次地倒貼上來,甚至還做出了在他宿舍樓下等他回來的舉動。
話說,溫詩侶該不是在這裏等了一整天吧?
「詩侶,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溫詩侶聲音沉沉:「是在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之後。」
果然。韓自秋心裏不免更加驕傲,聲音壓得又低又磁:「那你在這裏等我這麼久,誰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溫詩侶聲音聽着有點飄,整個人的狀態似乎有點恍惚:「師兄,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韓自秋看到了溫詩侶懷中的禮物袋,眼睛微微一亮,「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與陳知確當時臆想的自虐畫面不同的是,溫詩侶並不是紅着臉、一臉嬌羞地將手裏的禮品袋遞到韓自秋手裏的。
而是韓自秋在問完之後,確定這就是溫詩侶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也沒等溫詩侶回應,就自顧自地伸出手,將禮品袋從溫詩侶手裏拿了過來,當場便迫不及待地拆開想看看裏面是什麼。
以前溫詩侶也給他送過不少禮物,沒有一樣便宜貨,韓自秋心想,平時不是什麼大日子溫詩侶都那麼大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豈不是更加貴重?
然而韓自秋打開一看,就發現裏面是一條……圍巾?
現在天已經徹底黑了,雖然兩人站在路燈下,但光線到底不太好,韓自秋沒什麼看清,只感覺這條圍巾的觸感摸起來還不錯,猜測應該是什麼有名的奢侈品大牌,便將圍巾又塞了回去,笑容溫柔地對溫詩侶說:「謝謝詩侶,我很喜歡。」
溫詩侶其實並沒有太注意韓自秋在說什麼,他從真正走到韓自秋面前後,整個人就非常心不在焉,連韓自秋擅自將自己手裏的禮品袋拿了過去都沒什麼意識到。
溫詩侶聲音飄渺地說:「韓師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什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溫詩侶深吸一口氣,「師兄,我喜歡你。」
他盯緊韓自秋的雙眼:「那你呢?你對我又是怎麼想的?」
韓自秋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溫詩侶竟然會對自己表白,不過他馬上露出了一抹如平日那般別無二樣的溫柔的笑容,說:「我也是,我也很喜歡你,詩侶。」
明明被師兄回應了表白,溫詩侶卻病沒有太高興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過去的每一次的希望都會落空吧,溫詩侶早就已經學會,不要再對韓師兄抱有任何期待了。
果然,下一秒韓自秋的話鋒一轉,緊接著說:「雖然我很喜歡,但是我很抱歉,詩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和我相親對象那邊周旋,在那邊沒有處理好之前,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感情,我家裏人一直期望我能夠結婚生子,他們還不知道我喜歡男人的事情,我不敢馬上出櫃,讓他們失望,你也喜歡男人,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在現在這個世道多麼不容易,所以你肯定會理解我的,對嗎?詩侶,我知道你一直都最乖巧聽話了,你就再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把那邊處理好之後我再答應你,好不好?」
韓自秋是真沒想到,溫詩侶會這麼快就對他表白,果然是他前段時間曖*昧的舉動給了溫詩侶可行性的信號嗎?
溫詩侶也太好撩了,他那點小花招連肢體接觸都沒幾次,即使這樣溫詩侶都輕輕鬆鬆就上鉤了,如果他真的和溫詩侶有了實際進展,溫詩侶是不是就徹底離不開他了?
他想,到時候如果溫詩侶還是像現在這樣乖巧聽話的,他說不定還可以讓自己的兒子認溫詩侶為乾爹什麼的……
韓自秋看着面前青年這張自己覬覦許久的漂亮臉蛋,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想着要不先給溫詩侶點福利,便伸出右手,想要觸碰溫詩侶的下巴。
看到韓自秋動作的一瞬間,陳知確心臟都快炸了,差點兒就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還好溫詩侶接下來的動作及時制止了陳知確的衝動。
溫詩侶側開腦袋,躲開了韓自秋的觸碰,轉而用手一把握住了韓自秋伸過來的右手手腕。
韓自秋笑道:「詩侶……」
「右手無名指上戴戒指,代表正在戀愛中,並且和對方十分甜蜜。」
韓自秋臉色忽然一變。
「我想這枚戒指,應該就是那位女士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了吧,」溫詩侶面無表情地鬆開了韓自秋的手,「師兄,你正在和對方談戀愛嗎?」
韓自秋心下懊惱,白天的時候他為了哄那個女人開心,在收到生日禮物的下一秒就把戒指佩戴在了手上,還是那個女人親手幫他戴上,待了一整天他也差不多習慣了,竟然忘了拿下來,還被溫詩侶看到了。
韓自秋笑容不變地將戒指當場取了下來:「詩侶,你誤會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怎麼會和其他女人談戀愛呢?這只是為了哄我家人開心,才特意戴上的,我現在就取下來,好不好?你不要生氣。」
溫詩侶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韓自秋:「那我如果說,我要你現在就把這枚戒指扔掉,你願意嗎?」
韓自秋笑容一僵,嘆了一口氣說:「詩侶,你別鬧,戒指這種東西怎麼可以隨便扔掉呢?」
「我看你是捨不得吧,」溫詩侶一針見血地說,「這枚戒指的牌子我認識,國外一個很有名的奢侈品品牌,就你手上的這枚戒指,應該就價值有十幾萬了。」
韓自秋心裏簡直罵娘,你也知道這玩意兒價值十幾萬啊,正常人誰都捨不得扔掉的吧??
溫詩侶看到韓自秋的反應,不禁更加失望。
他也沒想韓自秋真的扔掉,畢竟十幾萬的東西呢,他又不是敗家子。
但凡韓自秋有心,就應該立刻聯繫對方,將這枚戒指還回去。
然而現在看韓自秋一副一點都捨不得的樣子……
算了,他當初在實驗室發現韓自秋穿上了對方送的襯衣時,就應該知道韓自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不是嗎?
溫詩侶沒有在戒指的事情上多做糾纏,他直視韓自秋的雙眼,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如果你家裏人一定要你娶妻生子,你會答應嗎?」
韓自秋愣了一下,着實沒有想到溫詩侶竟然會問得這麼犀利,顧左右而言他道:「詩侶,你在說什麼傻話,誰家父母不希望自家兒子能夠娶妻生子啊,我的父母也是俗人,他們當然也是這麼希望我的……」
溫詩侶打斷了韓自秋的廢話:「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會不會就行了。」
韓自秋心裏焦躁,溫詩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難纏,語氣也有點不耐煩:「詩侶,你別鬧了,我知道我今天沒有讓你陪我過生日,你生氣了,但是我也說過我之後一定會補償你的,不是嗎?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就不能聽一點話嗎?」
就韓自秋現在這副反應,溫詩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就韓自秋和他的對話,從頭到尾都是多麼經典的渣男語錄啊,也是他以前看走眼了,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韓自秋的人品竟然這麼低劣。
溫詩侶的眼神已經徹底冰冷下來,問道:「那我再問你,你是純同嗎?還是說,你其實是雙?」
韓自秋眼皮一跳,直覺這問題不能馬上回答,拖延道:「詩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溫詩侶接下來的話,不免是將他一直以來蓋在臉上的遮羞布硬生生地掀了下來。
溫詩侶冷冰冰地說:「你一個純同,跟別人女孩子談戀愛,還想娶妻生子,你該不會是想欺騙人家女孩子的感情吧?你是不是想騙婚?」
「怎麼可能?詩侶,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怎麼會這樣想你的師兄?」韓自秋條件反射地脫口否認,其實心裏已經慌得不行。
他現在總算髮現溫詩侶對待自己的態度不對勁了,不過自大如他,根本沒有想過溫詩侶已經不喜歡自己的可能,畢竟對方剛剛才向他表過白,不是嗎?
韓自秋沒想到他只是拒絕了溫詩侶的告白,溫詩侶的反應會這麼大,竟然還反撲咬他!
不過他也怕溫詩侶出去亂說話,壞了他的好事,只能暫時先想辦法穩住溫詩侶。
「我……我應該是男女都可以,」韓自秋又馬上說,「但是詩侶,你相信我,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哦,現在又變成雙了?」溫詩侶冷笑道,「我記得你剛才拒絕我表白的時候,不是還說你喜歡男人,不敢馬上跟家裏人出櫃嗎?」
韓自秋:「……」
艹他媽的,記性這麼好乾什麼?
溫詩侶懶得和他糾纏這種問題,冷漠地說:「如果你不喜歡人家女孩子的話,你最好還是跟人家好好說清楚,既然你說你沒有欺騙別人的感情,你沒有故意騙婚,那你最好做到,不要最後做了壞事又被人家發現了,那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韓自秋簡直又驚又怒,他驚駭於溫詩侶已經認定了他騙婚,憤怒於溫詩侶竟然敢威脅他。
複雜的情緒交織到最後,僅剩下對溫詩侶戳破自己骯髒內心的惱羞成怒,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溫詩侶,我不過就是拒絕了一次你的告白,你有必要這樣羞辱我?呵,也不知道過去那麼多年是誰每天跪舔我我,明明一整天都睡不了幾個小時,卻還是每天早上起那麼早,特意為我做早餐,就是因為我說了一句,食堂的早餐吃得人一點胃口都沒有。
「還有你以前送我的那麼多的禮物,不跟我現在正在接觸的那個女人一樣嗎?你的心眼怎麼這麼小,只能自己送,就不允許別人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就是你對待喜歡的人的態度嗎?我不過就是跟一個女人曖*昧了一點,你至於像一個怨婦一樣這麼糾纏不休嗎?」
溫詩侶聽得遍體生寒,渾身都開始小幅度地顫抖起來。
他過去已經失望了那麼多次,其實早就麻木了。
但是不得不說,在得知自己真的真心錯付的這一刻,他還是會受傷,他的心還是會疼。
怎麼會不疼呢?
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就算是被一個陌生人冷言嘲諷,他也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韓自秋生了一會兒氣,稍微冷靜了一點,也是怕溫詩侶被自己說重了,真的會跑出去說東說西,要是被那個女人知道了就大事不好了,又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
「詩侶,抱歉,我也不是在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生氣,你怎麼可以把我想得那麼齷齪?而且這次真的是你太不乖巧了,要不是你惹我生氣,我也不會說那些重話傷害你不是?你就乖乖聽我的話,這件事情不要再管了,等我將一切安排妥當,我一定會給你你想要的回應的,好不好?」
韓自秋說著軟話,甚至還想上前去牽溫詩侶的手,卻被溫詩侶用力將手甩開了。
「別碰我,韓自秋,我現在就明確地告訴你,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韓自秋眉頭皺了皺,明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還想繼續過來拉溫詩侶。
「詩侶你別鬧……」
溫詩侶後退一步,看向韓自秋的眼神好像見了鬼。
「我承認,我以前確實瞎了眼,喜歡上了你,剛才那句告白,就算是跟以前那個傻子一樣的我做個了解,我現在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也希望你不要再對我多加糾纏,我們好聚好散,不,我說錯了,我們連聚都沒有聚過,哪裏來的好聚好散?就這樣吧,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對我有任何誤會了。」
「不,我不信,詩侶,你就是在說氣話,想要故意氣我,對不對?這樣,我們現在就去開房,既然你想得到我,那我就給你好了,只要你消氣,以後都好好聽我的話,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
「……」
溫詩侶心裏不可思議地想,他以前到底是有多眼瞎,才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噁心的玩意兒?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了!你別自戀了行不行?」
溫詩侶以前只是以為韓自秋世俗了一點,這也沒什麼,普通人都這樣,這連缺點都算不上,但是他沒想到,韓自秋竟然這麼渣,連騙婚這樣道德敗壞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甚至還想拉上自己?
他忽然醒悟,如果一個人真心喜歡自己,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傷害自己呢?
但事實上就是,韓自秋為了一個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心上戳刀子,一刀一刀,彷彿凌遲一般地慢慢地剜,在不知不覺間,他的心臟竟是已經千瘡百孔,痛不欲生。
但是幸好,他陷得還不深,他的心臟足夠強大,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他還不至於為此要死要活。
韓自秋或許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的,但是這點喜歡,在世俗壓力和名譽地位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
而且是真的,他覺得被這樣一個渣滓喜歡,有點噁心。
不,不是有一點噁心,是非常非常非常噁心。
他其實也不想哭的,但是現在實在是被噁心得夠嗆,那些令人作嘔的語言刺激得他雙眼赤紅。
不是傷心,純粹就是氣的。
如果可以,他現在真的想給面前這張醜惡的嘴臉狠狠一拳。
溫詩侶正這麼想着,他的身後就忽然掀起一陣疾風。
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忽然從後面竄了出來,撲上來就給了韓自秋的下頜狠狠的一拳,一下子就把韓自秋擊倒在了地上。
「艹***渣男!你聽不到學長說他不喜歡你了嗎?就你這噁心玩意兒,還敢碰我的學長?我呸!」
陳知確簡直快要氣瘋了。
天知道他剛才在後面聽到這個野男人那樣羞辱學長
那可是學長啊,他那麼寶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心心念念的學長,現在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個渣滓這麼侮辱,他沒當場把這人砍了,都是在尊敬路燈上面那枚虎視眈眈的攝像頭!
而且他現在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野男人他之前見過,這不就是當初去健身房找他訓練過的野男人嗎?
所以那個時候這個野男人過去找他是為了試探刺探敵情?
艹,連個渣男都早早看出來了他對學長的心思不純,他卻這麼晚才開竅,他簡直不是個東西!
但凡他早一點開竅,但凡他早一點橫刀奪愛,學長是不是就不用受到這些傷害了?
韓自秋還在地上掙扎不起,剛才陳知確那一下用了十成的力氣,人被打飛了不說,砸在地上的重擊把韓自秋的脊椎骨也給了摔了,疼得他齜牙咧嘴,冷汗涔涔,下頜的骨頭都快錯位了。
嘴裏忽然傳來一股腥甜的味道,韓自秋心裏一驚,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竟是吐了一口血水,裏面還夾着一枚白色的硬物。
原來是剛才陳知確那下,直接把韓自秋的牙齒給打崩了,還把他的口腔給銼爛了,流了一堆的血。
陳知確沒去理會地上不斷扭動的一坨屎,他紅着眼睛轉過身,觸及到溫詩侶獃滯的表情后,原本凌厲兇狠的五官頓時變得柔和。
陳知確伸出一根手指,溫柔地擦去溫詩侶臉上的淚痕,終於忍不住地用力一把抱住了學長的身體。
「知確,你……」
「學長!我喜歡你!」
溫詩侶愣了一下。
陳知確將懷中人抱得更緊,對着溫詩侶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瘋狂表白。
「學長!我喜歡你!那個渣男那麼噁心,他一點都不值得你的喜歡!學長你這麼好,你長得這麼好看,性格好,學習好,能力強,是我們整個學校公認的男神,何必委屈自己去喜歡那樣一坨屎,多的是其他優秀的男人愛慕你,喜歡你,會好好對你,把你當成寶貝一樣地疼愛,比如我……哦對了,學長你別誤會,我不是在罵你眼睛不好,看上了一坨屎,是那坨屎太狡猾,還是要在外面披一層巧克力,鬼知道他裏面是什麼噁心玩意兒,不過還好咱們發現得早,咱們不要吃屎了好不好?我們現在就立刻回家!遠離臭味源泉!」
陳知確一邊表白,一邊當著韓自秋的面,把韓自秋罵了個狗血淋頭,讚美一遍溫詩侶,甚至還暗搓搓地誇讚了一番自己。
說完,陳知確像是生怕溫詩侶還對韓自秋余情未了似的,扭頭狠狠瞪了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韓自秋,然後二話不說,拉着溫詩侶就噠噠噠地跑掉了,只留下韓自秋一個渣男在孤零零的路燈下氣得跳腳。
這邊,溫詩侶沒跑兩下,忽然掙開陳知確的手,趴在路邊乾嘔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陳知確屎啊屎的給了溫詩侶心理暗示,再加上他本來就被韓自秋噁心得夠嗆,搭配上這樣有畫面感的語言,還要被陳知確拉着跑了一路,溫詩侶胃裏當場就受不住了。
「學長你沒事吧?」陳知確立刻跑過來關心溫詩侶。
「沒……」溫詩侶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倒也沒真的吐出來什麼。
他在陳知確的攙扶下重新站起來,察覺到兩隻空蕩蕩的手,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一片慘白。
「我的圍巾……我的圍巾被韓自秋拿走了!那是我親手織的圍巾,我不想送給他了,我就算是用火燒了,用剪刀剪了,扔到垃圾桶里,我也不想被他拿到手裏!」
溫詩侶一邊慘白着一張易碎的小臉,一邊嘴裏說著無比決絕的話,這樣強烈的反差看得陳知確心顫不已。
陳知確牽起溫詩侶的手,帶着他大步往回走去:「學長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把那條圍巾拿回來,學長那是你自己的東西,你親手去取回來!」
……
另一邊,韓自秋正一瘸一拐地朝寢室的方向走着。
尾椎骨處傳來一陣陣撕裂一般的疼痛,搞不好已經裂開了。
韓自秋吃痛地嘶了一聲,面部動作又不小心牽扯到嘴裏的傷口,頓時疼得更厲害了。
「艹,哪裏來的瘋狗!真特么是個畜牲!」
這拳頭重的,是人能有的嗎?!
剛才光線本來就暗,韓自秋一下子被陳知確打飛出去后,眼前一片黑一片白的,根本什麼都看不清,就只知道是一個愛慕溫詩侶的瘋子忽然衝過來把他打倒在地,還趁機對溫詩侶表白了,壓根沒看清陳知確的臉。
沒想到溫詩侶魅力還挺大的,連這種瘋狗都能吸引,嘖。
韓自秋罵罵咧咧了幾句,忽然想起手裏拎着的禮品袋。
他剛才都沒來得及看看,溫詩侶送的他什麼牌子的禮物呢。
韓自秋打開袋子,把裏面的圍巾拿了出來,對着昏暗的路燈,翻來覆去地尋找上面的吊牌,卻怎麼也找不到。
「不是吧……不能吧……」
韓自秋心裏忽然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這條圍巾,該不是溫詩侶自己親手織的吧?
韓自秋一想到,那個看起來清清冷冷的小美人每晚坐在枱燈下,一針一線為自己織圍巾的場景,就感覺心頭一陣火熱。
雖然他很嫌棄這條圍巾不值錢,但不得不說,溫詩侶這樣一副低眉順眼的作態椒膛鏄懟睹跏鄭嚟確實取悅到了他。
別說,這手感,織得還挺好,也難怪他一開始還誤會這是什麼奢侈品。
也不知道這樣一條圍巾,溫詩侶為他準備了多久,花了多少時間。
韓自秋心裏不免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他就知道,溫詩侶剛才那些話都只是他的氣話,溫詩侶真正喜歡的還是他韓自秋。
不過可惜了,他怎麼可能戴上一條沒有牌子的圍巾,要是讓那個女人看到了,指不定瞧不起他。
所以這條圍巾,註定只能扔掉了。
至於回頭要是溫詩侶問起來,他就說他已經好好珍藏起來了就行了。
這條路不是溫詩侶會經過的地方,所以韓自秋直接走到一隻垃圾桶旁邊,伸手將手裏的圍巾連同禮品袋一起扔了進去。
就在這時,韓自秋的背後忽然傳來一股駭人的大力,將他整個人再次掀翻了出去。
「艹***,你這個死渣男!你竟然敢把學長送的禮物給扔了!你這坨惡臭的屎!你這坨屎做的東西!你簡直不是個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陳知確並不會罵人,翻來覆去都是屎啊屎的,不過他也不需要在嘴皮子上費什麼功夫,因為他的拳頭已經將他想要說的所有話都招呼在了韓自秋身上。
溫詩侶一個沒看住,小學弟就已經像一隻護主瘋狗一樣沖了出去,騎着韓自秋就暴揍了起來,那一聲聲拳拳到肉的悶響搭配上韓自秋的慘叫簡直聽得人牙酸。
溫詩侶清楚小學弟的力氣到底有多大,生怕他真一個沒留神把人給打廢了,趕緊上去攔。
「陳知確!你冷靜一點!」
聽到學長的聲音,陳知確原本已經被怒火燒沒的理智重新冒了出來。
陳知確緩緩收了手,從韓自秋的身上下來,紅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氣。
僅溫詩侶的一句話,陳知確便迅速恢復了清醒,可想而知他的內心有多麼看中溫詩侶。
溫詩侶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才剛剛面對了渣男騙心的溫詩侶猛地又直面這樣一顆火熱真誠的心,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兒。
不過現在暫時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這一回,韓自秋總算看清楚陳知確的臉了,一瞬間便如同點燃的炮竹般整個人都爆炸了。
「原來是你!好啊,我早說嘛,溫詩侶怎麼敢對我說那樣的話,原來是早就和其他的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有恃無恐了,我早就知道你倆關係不純,現在可算是讓我逮着了,溫詩侶啊溫詩侶,你可真是好樣的!竟然敢勾搭其他的野男人來打我!你果然早就變心了,你們這對女干夫Yin夫,你這個水性楊花、臭不要臉的——」
剩下的話韓自秋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陳知確再次如瘋狗一般地沖了過來。
韓自秋嚇得連滾帶爬地跑,連忙扭頭去看溫詩侶,希望他能夠像剛才一樣把這條瘋狗攔住。
結果……溫詩侶只是安安靜靜與他對視,然後挑釁地挑起了一邊眉???
韓自秋:「?????」
眼看陳知確的拳頭再次朝着他的臉落了下來,韓自秋差點兒嚇得當場魂飛魄散,趕緊頭也不回地跑了,一邊在心裏瘋狂罵娘——
艹他媽的溫詩侶!他就是故意的!這個該死的臭——
陳知確最後朝着韓自秋的屁股猛地踹了一腳,直接把韓自秋連同他心裏沒說完的髒話踹飛了足足好幾米,然後目送韓自秋連滾帶爬地逃掉了。
確定那坨屎已經徹底跑遠,絕對不會找死地再返回來,陳知確這才雙眼通紅,氣喘吁吁地轉身走了回來。
陳知確這副樣子自然不是因為體質不支,而是單純的被氣的。
他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垃圾桶里把學長的圍巾找回來。
溫詩侶哭笑不得地攔住他:「你幹嘛呢,還想翻垃圾桶啊?」
陳知確一想到學長辛辛苦苦親手做的禮物就那樣被一坨屎糟蹋了,就心疼得不行,可憐巴巴地說:「可那是你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
溫詩侶心裏一暖,忍不住墊着腳,伸手摸了摸陳知確的頭,柔聲道:「沒關係,我本來也是想直接扔掉的,現在扔了正好,不過一條圍巾而已。」
「那才不是一條普通的圍巾,那可是學長你親手做的!」陳知確嫉妒得雙眼發紅,委屈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就從來沒有收到過學長你親手做的禮物!結果就那麼被一坨屎給白白糟蹋了!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啊,我不行了,我感覺我要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要嫉妒得變形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溫詩侶簡直哭笑不得,下意識地哄他道:「你要是想要的話,等回去之後我就給你親手織一條,保證比剛才那條還要柔軟,還要漂亮,好不好?」
陳知確雙眼蹭地亮起來,激動地握住了溫詩侶的雙手:「真的嗎?學長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
「是是,我保證不反悔,等你回去就監督我,好不好?」
陳知確傻笑着摸了摸腦袋,邊走邊問道:「對了,學長,剛才最後那下我衝上去一下打他的時候,你怎麼沒再攔我了啊?」
「因為我第一次攔住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已經冷靜下來了,第二次的時候韓自秋竟然連你也罵了進去,這是我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雖然你再次沖了上去,但我知道這次你有分寸,所以我故意沒有攔你,想讓你嚇唬一下他,他罵我可以,罵你,不行。」
「學長……」陳知確捧起溫詩侶的雙手,兩眼淚汪汪地看向他,「你對我真好,我好感動。」
溫詩侶輕咳一聲:「行了別貧了,好好走路。」
「不過有句話,我倒是覺得那坨屎說得挺對的,就是說你變心了,說你找了別的男人。」陳知確忽然走到溫詩侶的面前,一雙赤忱澄澈的雙眼在黑暗中簡直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學長,求求你考慮一下我吧,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迷你迷得無可救藥,無法自拔!沒有你問簡直活不下去,就算勉強活下去了,也只是一坨行屍走肉!
「學長你千萬不要因為那坨屎傷害了你的感情,你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你還是可以相信我!真的!那坨屎分明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麼好的學長卻一點都不懂得珍惜,竟然還敢傷害學長,學長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在後面聽你們說話,我都快氣瘋了!
「啊我不是有意要偷聽你們說話的……好吧對不起學長,我確實是有意的,你之後想怎麼罵我打我都行,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寶貝得不行的學長就那麼白白被那坨屎羞辱,我簡直肺都快氣炸了!恨不得馬上拿着機**關**槍把那坨屎突突了!
「就是,我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學長你我有多麼喜歡你,你不知道你魅力有多大,我真是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保證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我就是學長最聽話的乖狗狗!」
陳知確一邊說著,一邊輕柔捧起了溫詩侶的雙手,低下頭,用自己的臉頰輕輕地蹭了蹭,眨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溫詩侶,歪頭撒嬌道:「學長求你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我可聽話可聽話了,我長得還好看,我身材也超好,當然最關鍵的是,我那麼的喜歡你,我會對你超級超級好的,求求你看看我吧,我好愛你啊,學長……」
溫詩侶被陳知確這一聲又一聲可憐兮兮的學長喊得渾身骨頭都化了。
世界上怎麼就能有小學弟這麼會撒嬌的生物呢?情話就跟不要錢似的瘋狂往外冒。
這是溫詩侶從未有過的新奇的體驗,他從來沒有直面過這樣一顆滾燙火熱的心臟,那些數不勝數的情話就彷彿化作了無比溫柔的愛意,將他渾身上下輕柔地包圍了似的。
明明已經捧在了手裏,就好像還怕一個不小心把他碰疼了似的,小心翼翼地試探、可憐巴巴地渴求。
完全就是將他的整顆真心刨出來,攤開在了他的面前。
還自稱自己是乖狗狗什麼的……
簡直,要命啊……
溫詩侶臉紅得不行,一時間竟是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沒有辦法馬上給出回應。
他承認,他對小學弟一直以來是有好感的,但是他從來沒有對小學弟產生過那樣的心思。
他以前看待小學弟,一直都是真的將他單純的當做學弟和朋友看。
這樣慣性思維的改變,他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畢竟小學弟是這樣的真心以待,他總不可能在自己還沒想好的時候,就隨隨便便地給出回應,這樣對小學弟來說也太不公平了,也完全配不上小學弟這樣的真心。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考慮,等考慮清楚之後,馬上就給你回復,好不好?」
陳知確也知道,學長剛剛才經歷過一場噁心人的失戀,肯定不可能立刻就有心情迎接一場新的戀情,那樣學長也太冷心冷肺了。
不過他本來的目的就只是讓自己在學長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已。
而且這些話本來就是他發自內心說出來的,學長那麼好,他那麼愛學長,讓他說三天三夜他都說不完!
得到了學長的應允后,陳知確立刻開心起來,邊走邊不斷拿眼睛偷瞄學長的臉,然後他就發現,學長的臉竟然在自己的偷看之下越來越紅了……
「學長,你臉紅了!」陳知確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雙眼的亮度在一瞬間亮得驚人,「學長,你是不是害羞了啊?求你了學長,這次你絕對是害羞了,沒錯吧?」
經過之前那無數次的自作多情,現在陳知確對這種情況簡直怕得不行,就怕又是自己的誤會!
不過好在,這回溫詩侶的反應明顯太不自然了,他輕咳一聲,沒有反駁,而是轉移話題道:「說話,你不是直男嗎?怎麼說彎就彎了?」
其實小學弟剛才在告白的時候,他的臉就已經很紅了,只是因為他剛好背着光,小學弟沒有發現而已。
陳知確確定了學長這回是真的因為自己而害羞了,高興得屁股後面的尾巴瘋狂搖了起來。
「我直個屁!不是,對不起學長,我不是有意要在你面前爆粗口的,我只是太激動想要反駁,我以前也一直以為我是直的,但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啊,直到我喜歡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一點都不直!我明明彎得要死,九曲十八彎都沒有我彎,DNA螺旋結構都沒有我彎,真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直回去了,學長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一生一世只愛你一個,對你比對我媽還要好!」
陳知確說著說著,就又忍不住瘋狂地示愛了起來。
溫詩侶噗嗤笑了:「阿姨聽了說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陳知確傻乎乎地笑,不知怎麼,忽然就想起來,很早的時候他和他表妹打電話時,他表妹在電話里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他表妹真是個人才!
隔着電話才跟他說了幾分鐘的話,就發現了他基佬的本質!
陳知確猶豫兩秒,還是決定和學長實話實說:「學長你不知道,其實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喜歡的其實是我。」
溫詩侶這回倒是有些驚訝。
陳知確一咬牙,乾脆一股腦兒地把自己那些羞恥的老底掀了個一乾二淨。
包括他來到這個宿舍,見到溫詩侶的一面開始的各種內心戲;還有後面他幫溫詩侶扶凳子,結果因為不小心碰到溫詩侶的後背溫詩侶的身體產生反應而造成的誤會;以及後面的臉紅、早餐、電影票、生日禮物等等各種誤會。
全部都一件不留地給溫詩侶倒了個一乾二淨。
溫詩侶聽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小學弟一直都很能說,但是沒想到,小學弟就連內心戲也這麼足!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小學弟的世界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曲折離奇的故事??
「知確,你……」溫詩侶有些艱難地張了張嘴,忽然有點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感慨萬千地嘆息了一聲,「你辛苦了……」
「是啊,學長你都不知道,那段時間我自己都快把我自己給逼瘋了!現在想起來,哪裏是學長你對我一見鍾情啊,明明是我對你一見鍾情,學長,你看你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我才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立刻原地彎掉了!不對,不能說是彎掉了,鬼知道我以前到底是直的還是彎的,應該說是,學長,你激發了我基佬的潛能!讓我成功看清了我的本質,讓我做回了真實的自我!學長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好愛你啊!」
溫詩侶:「……」
又來了又來了!這隻小學弟的嘴巴真是……要不要這麼甜啊?
可能是被小學弟的熱情渲染,溫詩侶心裏跟火燒似的,感覺自己的情緒也被帶動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否則他心跳的速度為什麼會忽然變得這麼快呢?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至於你的提議……咳,你放心,我會好好考慮。」
……
陳知確洗澡出來的時候,溫詩侶正在卧室打電話,沒關門,語氣聽着還挺嚴肅。
陳知確本來想避嫌,結果學長竟然朝他招了招手。
他立刻樂顛顛兒地湊過去,聽了幾耳朵之後,發現學長正在打聽有關韓自秋的事情。
溫詩侶以前是從來沒有往騙婚的方面想過,還真以為是普通的相親,但現在既然知道了韓自秋的真面目,肯定不能放任他去禍害人家女孩子不管的。
電話那邊說:「A市白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最近從國外回來了,聽說這段時間經常和一個男人在外面親密接觸,那個男人家世挺普通的,不過好像有點本事,連白家的那老兩口都已經見過好幾次面了呢,那個男人好像就姓韓。」
事情打聽到這裏就差不多了,溫詩侶道了謝之後掛了電話。
要不怎麼說豪門圈呢?但凡圈子裏的誰有點風吹草動,這八卦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圈子。
他以前也是傻,明明簡簡單單打個電話就能打聽清楚的事情,他竟然被矇騙了那麼久。
陳知確注意到了電話里的一個信息,微微皺眉:「姓白?」
溫詩侶馬上問道:「怎麼了,你認識嗎?」
如果真認識的話,那就方便多了,畢竟騙婚可不是什麼好聽的事兒,搞不好還容易得罪人。
「不是我認識,是我媽認識,我媽跟白家的那位夫人都加入了圈子裏的一個俱樂部,前幾年還一起參加過俱樂部里的活動,稍微有點交集,不過沒關係,先試試看吧,認識總比不認識好,我這就給我媽打個電話,讓我媽把白小姐的聯繫方式給我,我們親口去說。」
陳知確是個行動派,立刻便給他媽打去了電話,陳知確的媽媽聽說陳知確的來意后,把白小姐的聯繫方式給了陳知確,忍不住提醒道:「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小情侶關係好好的,你可別亂來啊。」
陳知確沒辦法對他媽媽解釋韓自秋的事情,只能含糊道:「放心吧媽,我對女生不感興趣,不會把人家怎麼樣的,就這樣,謝謝媽,掛了。」
溫詩侶:「……」
溫詩侶有點乾澀地舔了舔嘴唇:「知確,你剛才是不是不小心口誤了?比如你真正想說的,其實是你對白小姐不感興趣?」
陳知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完全不敢想像他在幾秒鐘之前才剛出了櫃:「沒有說錯啊,我現在喜歡的是學長你,而你是男生,我可不就是對女生不感興趣嗎?」
沒得溫詩侶說什麼,陳知確媽媽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你臭小子,你確定你剛才的話是讓我放心不是讓我提心??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好好說話!要是敢玩兒我我削死你!」
這回陳知確的語氣嚴肅許多:「真的媽,我沒在開玩笑,我其實喜歡的是男人,對女生確實沒有興趣,所以媽,你們要是想抱孫子的話,你看你要不跟我爸再生個弟弟?我這邊肯定是別想有孩子了,反正你們還這麼年輕,身體也挺好的,再生個應該也不麻煩,要是你們擔心弟弟也像我這樣,你們還可以多生幾個,這樣總不愁沒人繼承咱們家的家產了吧?」
陳知確的媽媽簡直快被陳知確氣死了,隔着手機溫詩侶都能體會到陳知確媽媽的怒氣:「你這個臭小子!這件事情等你放假回來,我們當面再好好說道說道!我現在不想在手機里跟你扯這些,簡直要把我氣死了!」
陳知確的媽媽頓了頓,忽然說出了一句讓溫詩侶心驚肉跳的話:「還有,把你家那位也給我帶回來!給我和你爸見見面!」
陳知確驚訝道:「媽,我沒說我有在談戀愛吧?你怎麼知道我有對象?」
陳知確媽媽的語氣非常暴躁:「廢話,就你這榆木腦袋,你要是沒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發現自己是彎的?」
陳知確看着溫詩侶傻笑,溫詩侶紅着臉把陳知確的臉推了回去。
「可我現在還追着呢,也不知道等我放假回去的時候能不能追得上,媽,你可要好好祝福我啊,說不定我被你開過光之後,我一下子就追上了呢?」
「我祝你個榆木腦袋!趕緊給我下去好好想想辦法,要是你放假的時候沒把對方帶回來,我要你好看!」
「好嘞,謝謝媽媽的祝福!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愛你!」
直到掛了電話,溫詩侶還是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很不可思議:「……你這樣就算是……出櫃成功了?」
想當初他出櫃的時候,可是跟家裏足足冷戰了快三年才緩和!
「是啊!我出櫃成功了!」陳知確也特別開心,「學長你看,我家裏人是不是特別開明,特別友善?等你嫁到我家裏來,肯定也能像我現在一樣這麼幸福的,我們全家人都會好好對待你,喜歡你的!」
溫詩侶有些好笑:「我可還什麼都沒有答應過你啊。」
不過他忽然就理解,為什麼小學弟能成長成現在這樣開朗陽光的性格了。
因為他有着那樣一個無條件地寵愛着他、尊重他的幸福家庭啊。
「學長,你追了那坨屎那麼久,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我知道你現在剛剛失戀,暫時還沒有心情馬上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但是就讓我在你情緒低落的時候在你身邊好好陪伴你,照顧你好不好?讓你一個人待着我真的不放心,你看我這麼活潑,這麼搞笑,肯定能讓你心情快速好起來!
「沒錯,學長你沒有多想,我就是在趁虛而入,我就是故意趁着你傷心的時候對你噓寒問暖,想要趁你心靈最脆弱的時候佔據你的內心,反正我倆住在一起,學長,你休想甩開我!
「而且剛才我媽的話你也聽到了,她可是明確說了,讓我下去之後好好想想辦法,要是放假的時候沒有把你帶回去,她就要我好看呢!學長你肯定不忍心讓我被好看的,是不是?
這樣強有力的表白,溫詩侶真的無論聽多少次還是受不住:「你這到底是在告白還是在威脅啊。」
「學長你不要誹謗我!我明明那麼愛你,怎麼敢威脅你?我這明明就是愛到深處的情不自禁!」
溫詩侶臊得滿臉通紅:「……所以你今晚還能好好說話了嗎?」
還真是一言不合就表白!
陳知確單膝跪在地上,輕輕捧起了溫詩侶的雙手,然後低下頭,在溫詩侶的指尖上親了一下,抬起臉,朝溫詩侶溫柔一笑道:「雖然我更想親吻的是你的額頭或者臉頰,要是嘴唇就更好了,不過指尖也挺好的,親吻指尖代表着,我崇拜你呢。」
「知確……」
「晚上,學長,今天晚上我會好好地夢你,希望你今天晚上,也可以在夢中夢到我哦。」
陳知確說完便站了起來,幫溫詩侶關了房間裏的燈,握住門把手,緩慢地退了出去。
房門被輕聲關上。
溫詩侶渾身通紅地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臉。
說什麼晚安……小學弟那副樣子,讓他怎麼睡得着啊!
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情緒也大起大落的,溫詩侶心裏不禁憋了一堆話想要傾訴,便撥打了張傑希的號碼。
「喂?詩侶?這麼晚了,怎麼忽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溫詩侶直接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給張傑希講了一遍,當然小學弟自我攻略的糗事他沒說,家醜不可外揚,自作多情的小學弟只需要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不對,怎麼就家醜了?他明明還沒有答應小學弟呢!
張傑希聽了溫詩侶的敘述,立刻義憤填膺地把韓自秋罵了一頓:「艹,我早就看出來那人是個衣冠禽獸了,也就是以前不想害你傷心,所以不太敢說太過分的話,現在禽獸身上的那層人皮終於被掀開了,大快人心!也恭喜我們的詩侶迷途知返,及時丟棄了渣男,希望那位白小姐也能早點知道真相。」
「關於那位白小姐的事情,我和小學弟已經商量好,等回頭有機會,我和小學弟親自和那位白小姐說清楚。」
「說到你那個小學弟啊,他不是直的嗎?怎麼忽然就彎了呢?」
溫詩侶其實也挺匪夷所思的,問學弟原因吧,小學弟張口閉口全是學長我好愛你什麼的,搞得他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給小學弟下了蠱。
當然上面這些話他可不好意思告訴張傑希,只是含糊道:「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吧,說什麼,因為以前從來沒有喜歡過誰,現在喜歡上我了,所以就是彎的。」
張傑希開玩笑道:「牛逼啊我的小詩侶,直掰彎啊。」
「你別瞎說……」
玩笑話是這麼開的,但是他們圈子裏的人誰不知道,真的直彎不了,真的彎也直不了。
說不定真的就像小學弟說的那樣,是他幫小學弟認清了自我?
「詩侶啊,這回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再不能喜歡上渣男了,你都不知道你喜歡那個渣男的那段時間,我到底有多心痛!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行,越說我越擔心,我得親自過去幫你把把關!」
溫詩侶愣了愣,總算髮現張傑希的話哪裏不對勁了,臉也有點紅了。
「不是,是小學弟喜歡我,不是我喜歡小學弟啊,而且我這都還沒有答應人家呢,怎麼說得好像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似的……我警告你,你可別隨隨便便就跑過來瞎湊熱鬧啊,到時候我可不歡迎你。」
「這還不好說,那我就等你倆在一起了之後我再過去看你唄,不過說真的啊,我直覺很厲害的,這個小學弟看着比你之前那個不知道要好多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希望你這次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溫詩侶張了張嘴,到底沒有把反駁的話說出來:「……謝謝,我會的。」
掛斷電話,溫詩侶躺在床上,雙眼有點迷茫。
幸福嗎?
真奇怪,他現在回想起以前他喜歡師兄的經過,就好像矇著一層紗一樣看不真切,彷彿已經過去了許久。
但事實上是,他前幾天還在為今天的表白做準備呢,早知道現在,今天這個正式的表白日都還沒有結束。
更奇怪的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喜歡師兄了,居然感覺渾身上下都放鬆了很多。
溫詩侶仔細想了想,或許是他對師兄的喜愛早就在師兄一次又一次對他的傷害中被消磨殆盡,只是因為他們朝夕相處,就好像他對師兄的喜愛已經成了慣性,就像師兄把他對他的好當做習慣一樣。
或許他真的可以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也說不定呢……
……
與此同時,陳知確那邊也成功加上了白小姐的好友。
白小姐:您好,請問您是?
陳知確:您好
陳知確連忙自報了家門。
白小姐在腦海中將陳知確說的與他們圈子裏某個有名的家族對上號之後,態度立刻更加恭敬幾分。
與陳知確簡單地客套了一下之後,白小姐禮貌地問道:不知道陳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陳知確也沒再廢話,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直接開門見山地把最關鍵的信息給白小姐說了一下。
陳知確:事情的大概就是這樣,具體的我們可以當面聊,您現在是還在C市嗎?
白小姐那邊沉默了許久,似乎被陳知確告知的信息量驚呆了,不過她也怕陳知確等着急,連忙回答:是的,我還在C市
說來,她能在這邊停留這麼久,還有是特意為了陪韓自秋過生日,如果陳知確說的這些是真的……
白小姐眼神暗了暗,然後就看到陳知確發來了新的消息。
陳知確:那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個面,當面給您解釋一下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吧
白小姐也急着得知真相,馬上說:我明天整個下午都有空
陳知確:好,那我們就明天下午兩點在C大旁邊的咖啡廳里見面,可以嗎?
白小姐恭敬道:好的,非常感謝陳先生的幫助,如果確定這件事情是真實存在的話,我們白家一定會好好酬謝陳先生的
陳知確也沒客氣,隨口應下。
等退出聊天之後,他馬上就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佔用自己的大腦。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好多情緒都沒來得及整理,比如——
太好了!學長現在不喜歡那坨噁心的便便了!他不需要橫刀奪愛了,他現在要趁虛而入了!
他一定要好好追求學長,只要有空就陪伴在學長身邊,要像一隻溫暖的大金毛一樣給予學長快樂和治癒。
連那坨屎都能獲得學長的喜愛,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不成功?
他相信以他的真心,一定可以打動學長的!
……
第二天早上,陳知確神采奕奕地起了床,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追妻之路!
於是,當溫詩侶從卧室出來,就對上了小學弟一張無比燦爛的笑臉和依然瘋狂熱情的讚美與告白。
「學長,早上好啊!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我昨天晚上睡得可香了呢,我花了一整個晚上做了關於學長的夢,夢裏的學長真可愛,只是過了一個晚上而已,我就感覺我對學長的愛變得更多了,當然最可愛的還是現實中的學長,學長你真可愛!今天也是在用心地喜歡着學長的一天!」
「……你是誇誇機成精嗎?怎麼有這麼多詞彙能誇。」
「當然是因為我太喜歡學長你了,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我內心的喜愛和崇拜之情,那些讚美的話語根本不需要經過我的思考,就本能地吐了出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完全沒有經過任何藝術加工!學長你在我心中就是如此的完美!」
溫詩侶好怕他再多說一句,自己真的要被小學弟瘋狂愛意淹沒了,於是只能紅着臉,用警告的眼神不疼不癢地瞪了陳知確一眼,然後進廚房準備做今天的早餐。
陳知確笑得跟只傻狗似的,歡脫地搖着尾巴跟了進去。
溫詩侶瞄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偷偷溜進來的大狗狗,到底也沒說什麼。
他像過去每天一樣,遞給了小學弟需要處理的食材。
陳知確雙眼一亮,二話不說就立刻忙碌起來。
學長沒有拒絕自己的幫助與黏人,這是一個好信號,說明學生對自己的接近並不抗拒。
當狗狗真好,他就知道,沒有人能拒絕一隻熱情真誠的大狗狗!
陳知確一邊勤勤懇懇地擇菜,一邊情不自禁地低喃出聲:「我一點要努力當學長一輩子的大狗狗!」
溫詩侶:「……」
這個志向……真是不知道讓他該說什麼好!
……
這頓早餐就在陳知確奮發圖強的氣勢下完成了。
吃完早餐之後,陳知確和溫詩侶一起出了門,一起下了樓梯,最後來到了分岔路口。
實驗室和陳知確上課的方向不在一條路上,就平時而言,這個時候陳知確就該向學長揮手道別了。
然而今天,溫詩侶眼看着陳知確頭也不回地跟着自己大步朝實驗室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問道:「你今天早上沒課嗎?」
「有啊,不過我要先把學長送到實驗樓下去才行,追求學長怎麼可以少了送學長去上班這個環節呢?」
「……實驗樓離你的教室還是有點距離的,你來得及去上課嗎?」
陳知確大咧咧一笑:「沒關係,我跑得快,跑過去只需要幾分鐘就好了,很快的,學長你有沒有覺得我很厲害?長得高就是好啊,還能每天早上搶着時間送老婆去上班!我忽然就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給我這麼長的兩條腿了,就是為了給我追老婆用的啊!感謝老天爺!等我追上了,我一定給您進獻幾個水汪汪的大桃子!」
溫詩侶:「……」
這段話的槽點太多,他一時間都不知自己應該從哪裏開始吐槽了,最後溫詩侶也只是低罵了一聲:「……誰是你老婆啊,臭不要臉。」
然而那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住。
陳知確跟只大狗子似的傻笑道:「要學長,不要臉!」
「……是不是傻啊。」
陳知確不停地扭頭,看了學長一眼又一眼,溫詩侶終於忍不住一巴掌賞了過去,把陳知確的臉推回原位:「……好好走路,不許再看我了!」
「哦……」陳知確只好念念不舍地把腦袋轉了回去,然而沒過兩秒鐘,溫詩侶就又察覺到了一道不停小心翼翼地瞥向他的目光。
溫詩侶:「……」
算了算了,想看就看吧。
……
即使陳知確再怎麼捨不得,兩人也很快來到了實驗樓下。
陳知確向學長告別後,目送學長的身影消失在實驗樓里,然而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視線緊緊地盯住了五樓角落裏的一扇窗戶。
雖然他只去過學長實驗室一次,但是他記性好,空間感強,如果他沒有判斷錯的話,學長的工位應該就在那個窗口處。
與此同時,已經乘坐電梯,到達了實驗室的溫詩侶忽然心有所感地朝身邊的窗外看了出去。
然後他就一下子跟某隻傻乎乎的大狗狗成功對視。
陳知確看到溫詩侶的臉出現在窗邊的瞬間,雙眼立刻變得無比明亮,蹦蹦跳跳地朝溫詩侶招起了手。
「這隻傻狗……」溫詩侶忍不住地低喃道,翹起的嘴角卻完美地出賣了他的情緒。
他伸出一隻手,也朝樓下的小學弟緩緩揮了揮手,然後舉了一下手機。
陳知確馬上掏出手機,學長果然給自己發來了消息——
乖狗狗的主人:快去上課!!!
乖狗狗的主人:[狗狗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jpg]
學長的乖狗狗:好噠學長!我這就準備走啦!
乖狗狗的主人:?
乖狗狗的主人:你這昵稱什麼時候改的?你把我的昵稱又設置成了什麼?
乖狗狗的主人: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去上課!要遲到了!
陳知確原本還不以為意,甜蜜蜜地看着手機里自己剛剛設置好的情侶名,然後溫詩侶緊接着就又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
乖狗狗的主人:你要是敢遲到,接下來一整天我都不跟你說話了!!!
陳知確:「!!!」
陳知確立刻拔腿就跑,一秒鐘就徹底不見了身影。
溫詩侶確定陳知確是真的走了,這才念念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他今天到了實驗室之後,意外地沒有看到韓自秋的身影,想了想,他打開實驗室的群,這才知道韓自秋原來今天請了假,說是生病了,要去醫院看病。
下面的師弟師妹們都在祝大師兄身體健康,早日康復,只有溫詩侶尷尬地知道,估計是昨天小學弟把人打得有點狠了,所以韓自秋才要去醫院。
溫詩侶正準備收起手機,好好工作,竟然再次收到了小學弟的消息。
?
不是說要去上課的嗎?怎麼還在玩手機?
他點開一看——
陳知確:[課桌照片.jpg]
陳知確:學長!怎麼樣?我是不是超級厲害?我就說我絕對會遲到的吧,我一下子就跑到教室了呢!
陳知確:[狗狗快樂地蹦蹦跳跳.gif]
溫詩侶緩緩合上張大的嘴巴,再次刷新了對小學的運動天賦的認知。
溫詩侶:沒有遲到就好
陳知確:[聊天背景截圖.jpg]
陳知確:學長,你剛才不是問我,我把你備註成了什麼嗎?給你看!
陳知確:[狗狗害羞捂眼睛.jpg]
溫詩侶一看:「……」
這是什麼羞恥y??
溫詩侶臉騰地紅了,正猶豫着要不要讓小學弟把備註改回來,小學弟已經手速飛快地發來了一堆消息——
陳知確:這個備註可是我好早以前就想換上的呢,但是因為怕被別人看到了不好解釋,所以一直忍着沒換,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喜歡學長,我想追求學長,我巴不得被別人看到然後問我呢,這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訴對方我有多麼多麼喜歡學長了!
陳知確:我好喜歡這個昵稱啊,每次看到都會特別開心,本來和學長聊天就已經很開心了,現在就是開心加倍!學長你喜歡嗎?
陳知確:學長學長,你可不可以也將備註改成我上面的這個啊……啊啊啊如果不可以就算了!但我什麼都沒說,學長你千萬不要為難!
溫詩侶盯着這些消息看了一會兒,然後動了動手指,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將消息和截圖都發了過去——
乖狗狗的主人:我也很喜歡
乖狗狗的主人:[聊天背景截圖.jpg]
乖狗狗的主人:我也改了
至於手機對面的小學弟……他已經高興瘋了,整個屏幕瞬間就被小學弟的瘋狂彩虹屁和激情表白淹沒了,一下子就把他的三條消息沖了上去。
溫詩侶:「……」
既、既然小學弟這麼開心,那就就這樣好了,咳。
學長的乖狗狗:啊啊啊學長,你快下班的時候千萬不要着急着走,等我去接你下班啊啊啊!求求你了學長,如果今天我不能接到學長下班,我會傷心得原地去世!悲傷瞬間逆流成河嗚嗚嗚!
哪有這麼誇張啊……溫詩侶頗有些哭笑不得,同意下來之後,最後囑咐了小學弟兩句上課好好聽講,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手機。
只是他在工作的時候,一想到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就忍不住有些臉熱。
心臟……好像也一直有一種莫名的雀躍,就好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跟小學弟相處久了之後,連他都變得幼稚起來了呢。
……
快到中午的時候,實驗室的人陸續準備下班去吃午飯了。
有師弟看到溫詩侶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關心了一句:「溫師兄,你不準備去吃飯了嗎?」
溫詩侶沒辦法解釋自己要等小學弟過來接自己,只能含糊地說:「我再看會兒資料就走,你們先去吃吧。」
一時間,實驗室里所有聽到溫詩侶回答的師弟師妹們都無比震撼。
這是怎樣一種廢寢忘食的精神!就讓你午飯的魅力都吸引不了沉浸工作的溫師兄!
難怪溫師兄這麼優秀,都是他努力得來的啊!
「算了,我也暫時不走了,我那邊還有最後一點實驗數據沒算出來呢,等我算完再去吃飯。」
「我也不走了,溫師兄實在是太努力太用心了,顯得我好像一條鹹魚,那我也再待會兒好了。」
「我也是,溫師兄什麼時候走,我再什麼時候走!」
聽到這些話,溫詩侶簡直無奈:「你們不需要和我一樣,你們可以先下去吃飯了,小心別餓着了。」
師弟師妹們頓時感動不已,溫師兄明明自己都不願意去吃飯,還擔心他們餓肚子!
他們頓時更不樂意走了。
「不不不,溫師兄你都沒走,我們怎麼可以走?我們要繼續工作!」
溫詩侶:「……」
好吧,既然師弟師妹們堅持,那他也沒辦法了。
就,繼續工作吧。
於是,整個實驗室的一群人竟然就真的這麼等了下去。
溫詩侶忽然意識到,這才第一天,怎麼就被小學弟牽着鼻子走了呢?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小學弟。
不過這樣的相處模式真的很舒服,雖然他嘴裏說著詭計多端,但實際上小學弟哪有什麼小心思,反而單純得惹人憐愛,什麼話都敢說出,真誠熾熱得不可思議,如果自己真心想拒絕,直接像跟韓自秋一刀兩斷一樣乾脆利落多好。
但是他沒有。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對小學弟其實並不完全不動容的呢?
與此同時,一個上午的課程終於在陳知確如坐針氈的狀態下結束了。
離着下課還有最後五分鐘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都騷動了起來,陳知確提前清理好書包,等鈴聲一響就沖了出來,馬不停蹄地疾奔向溫詩侶的實驗室。
「學長!」陳知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實驗室的時候,正好打斷了溫詩侶的沉思。
溫詩侶看着小學弟黑黝黝的眸子在觸及自己的瞬間變得無比明亮,下一秒便本能地咧開一口大白牙,樂顛顛兒地跑到他面前:「學長,久等了!我來接你下班了!」
溫詩侶毫不懷疑,如果小兄弟真的是一隻大狗狗的話,現在肯定已經圍着他瘋狂地開始轉圈圈了!
溫詩侶心想,他在那裏一個人想東想西的有什麼用呢?
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光靠想就能想出來的,不如順其自然好了。
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溫詩侶釋然地吐出一口氣,朝面前仍然目不轉睛望着自己的大狗狗露出一抹無比溫柔的笑容:「嗯,辛苦你了,知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