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10
夜晚的浴室里非常安靜,光潔的白色瓷磚上倒映着一抹藍色。
虞槐被顧雲月摟在懷裏,雙腿無力的下垂,被放在了那懸空的浴缸里。
顧雲月身上穿着的白色浴袍已經沾上了水,裙擺滴滴嗒嗒。
顧雲月眼眸暗沉,「你自己洗。」
藍發少女手指緊緊按在浴缸邊緣,細密的水流從蓮蓬頭上傾瀉而出。
「水,好舒服,冰冰涼涼的……」
虞槐皮膚接觸到涼水的一剎那,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氣,整個人嬌小的蜷縮在浴缸里,讓人擔心會不會就此淹死?
淺藍色的眼眸中水光瑩瑩,帶着慵懶的笑意。
光潔的雪白的雙腿在浴缸里微微晃動,睡衣浮在水面上。
「顧小姐,要下來一起泡嗎?」虞槐手指輕輕牽着顧雲月的小拇指,臉頰靠在浴缸上,「泡澡好舒服。」
冰涼的水緩解缺水的人魚的燥熱。
人魚眉眼中流露媚態。
顧雲月後腦勺如同被針扎那般疼痛,而目光卻不得不聚焦在虞槐被水沾濕的藍色髮絲上。
顧雲月克制:「不泡,我洗過了。」
虞槐冰涼的手握住顧雲月的小拇指,櫻桃色的雙唇在那小拇指上落下了一吻,埋怨,
「每天待在空氣里好乾,我都要變成一條小魚乾了。」
「顧小姐真是的,明明剛剛還答應和我一起洗。」
顧雲月低垂下眉眼,把水面上浮起的睡衣撈起來丟到洗衣機里,目不斜視把浴袍,浴巾和沐浴露放在浴缸邊。
「洗好了和我說一聲,我把你抱出來。」
虞槐杏仁眼繾綣地看着顧雲月,不太明白這個人類為什麼會拒絕和魚一起洗澡。
直到卧室門被冷漠地關上,魚才委屈的用腿拍了拍水,整個人滑落在浴缸里。
冰涼的水沒過口鼻,藍色的髮絲如同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從嘴角冒出一串串珍珠似的小泡泡。
如果這一幕被人類看到,一定會嚇個半死。
……
一牆之隔外的顧雲月面紅耳赤地坐在床邊,身上已經潮濕了的浴袍都來不及更換下來。
赤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耳邊是淅淅瀝瀝的水聲。
顧雲月眼睛裏爬滿了紅血絲,愣愣的望着落地窗外面的一片寂靜。
落地窗上浮現出她略顯迷茫的好看面容。
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浴缸中,虞槐比白瓷還要剔透的身體。
鎖骨蝴蝶骨是她見過最精緻的,腳踝骨節分明,腳趾並不像一般女子那般顯得粗笨,反而非常靈動可愛。
腳掌心在手掌中僅僅一碰,便可知其柔嫩。
耳邊的水聲煩躁撩人心亂,顧雲月的整顆小心臟都在砰砰直跳,大腦疼得嗡嗡作響。
顧雲月手死死抓在床單上後腦勺的疼痛一波又一波襲來,讓她嘴角泄露出痛苦。
「垃圾醫生……」怕不是開假藥了吧
顧雲月吃下一捧白色藥片,疼痛卻絲毫都沒有緩解。
反倒愈演愈烈。
她從來都沒有潛規則任何公司的藝人,也沒有收過任何小情人,更加沒有如此直觀的看到少女不設防地躺在她面前。
浴室的水聲就像無形中的一條鎖鏈牽在顧雲月的脖子上。
讓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落在浴室薄薄的玻璃門。
顧雲月喃喃自語:「虞槐真的能治好我的頭疼嗎?還是只是我的錯覺?」
……
浴室中,白瓷浴缸里,一抹帶着金屬藍色的尾巴撲騰撲騰。
碩大的尾鰭上閃着珠光,比所有絲綢青山更加纖薄華麗的鰭紗在魚尾巴兩側漂浮。
虞槐憐愛的撫摸着自己變回來的尾巴,心裏樂不可支。
冰冰涼涼的尾巴委屈地蜷縮在浴缸里,光澤依舊,若是能放到星際的人魚養育所,一定還是最漂亮的尾巴。
虞槐撫摸着久久不癒合的醜陋傷口,眼中劃過一抹遺憾。
傷口很大,讓將近三分之一的尾巴都變得醜陋不堪。
她明確記得這傷口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紀才有的,可究竟是何種原因造成,卻怎麼也記不清楚了。
虞槐難受的眼眶裏一片酸楚,滴滴嗒嗒珍珠落在浴缸里。
「我是一條小丑魚,沒有人會愛我這種沒有好看尾巴的魚。」虞槐悲傷的喃喃自語,抱緊了脆弱醜陋的尾巴,將臉頰貼在冰涼的鱗片上,「如果顧小姐知道我是條魚,還是那麼丑的魚,肯定不會要我。」
虞槐尾鰭拍動水,把整個浴室弄得濕漉漉的。
虞槐喃喃自語:「如果顧小姐知道我尾巴好看時的樣子,說不定就會喜歡上我。」
虞槐憂愁地把浴缸里的珍珠一顆顆撿起來藏到抽屜里,珍惜地摸着自己的尾巴。
「虞槐,洗好了嗎?」顧雲月敲動玻璃門,嗓音格外的沙啞,「已經一個小時了。」
顧雲月滿眼都是紅血絲,這一個小時內,她經歷的疼痛比尋常還要劇烈數倍。
虞槐驚嚇,尾巴撲通一下拍在枱面上,上面的身體乳,洗髮水沐浴露全都砸在地面上,噼里啪啦。
顧雲月嗓音急促:「你摔跤了?」
顧雲月拍門,「我馬上就進來。」
虞槐着急忙慌,整個身體和額頭上都冒出冷汗,目光緊緊盯着自己殘缺的尾巴,緊張的尾巴尖都在顫抖。
「等等!你不要進來!」
不能,絕對不能讓顧雲月看到自己這副醜陋的樣子。
顧雲月靜靜站在原地,雙唇乾燥起皮,她手背上青筋浮現,緊緊按在玻璃門板上。
「虞槐,你別嚇我。」
顧雲月在心裏默念十個數,手背和太陽穴的青筋浮現,她感覺自己他媽是瘋了。
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浴室門口等着家裏的小情人洗澡。
她想和小情人一起洗,卻因為勞什子禮儀廉恥沒有鴛鴦浴,擱那頭疼。
顧雲月光是想到就覺得荒唐。
真是頭疼,把人給疼傻了,這房子本來就是她的,虞槐也是她的,何苦要有顧慮?
她手臂用力一把,將玻璃門推開——
一抹金屬藍色的光從眼前一閃而過,浴缸里是一雙雪白無瑕的雙腿。
地上一片狼藉,連出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虞槐徹底趴在浴缸邊緣,雙腿觸碰到冰涼的瓷磚,而一陣瑟縮。
濕漉漉的虞槐眼巴巴地看着顧雲月,「我……摔倒了。」
少女的嗓音清澈又委屈,「顧小姐來扶我一下。」
顧雲月愣愣的看着雪白的浴缸,「剛剛……?」
剛剛她好像看到了一抹藍色?
因為頭疼而產生的幻覺?
少女緊緊抓住顧雲月的裙擺,「疼,我好疼,顧小姐能把我抱上床嗎?」
虞槐的嗓音響起,奇迹般的顧雲月的疼痛停止,好像從來都沒有疼過似的。
顧雲月:「。」
還真是特效藥。
顧雲月一隻手把小美人兒抱起來,用毛巾將人裹着。
她心裏閃過一抹疑惑,「怎麼把浴室搞得那麼亂?」
虞槐糊弄地笑了兩聲,用力去蹭顧小姐的脖頸,「對不起嗷。」
顧雲月把濕漉漉的少女放在床上,整個房間裏黑暗寂靜,只有她粗重的呼吸聲。
床頭柜上有幾瓶白色的葯,昭示這個人病情嚴重。
顧雲月目光晦暗:「虞槐,我頭好疼。」
虞槐手指捏了捏顧雲月的臉頰,「我唱歌給你聽?」
顧雲月定定看着她,「你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