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晚風揉碎玫瑰.邵淮安(2)
每當邵淮安在班級里扎進女生堆里和女生們談笑,還指點她們怎麼畫畫,劉昂都會酸的冒泡,心裏憤恨不已。
“哎,你們看看,邵淮安天天跟一群小姑娘混一塊,都不跟咱們這些大老爺們在一塊。”
劉昂狀朝邵淮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小聲跟身旁的哥們說閑話。
“確實是,他平常也就吃飯跟宿舍的人在一塊,沒事就去找小姑娘一起畫畫。”班裏的男生附和道。
“我看過他的畫,不是我喜歡的風格,有點娘們唧唧的,一股子少女風。我都懷疑他高考是不是女老師給他改的卷,才給那麼好的成績,哈哈哈哈……”
劉昂說話隨意,大大咧咧沒什麼遮掩,跟他在一塊的男生也沒多想,只當是劉昂開玩笑。
男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思,互相對罵煞逼、問候對方爹媽都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聽了劉昂的話,男生們也都是哈哈大笑,跟着吐槽。
“確實是,邵淮安那小子畫畫真就一股子少女風,招小姑娘喜歡。只看他的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孩子畫的。”
“你怎麼一說我也懷疑了,他之前高考走了狗屎運吧,才拿了第一。你看現在上課,老師都不太喜歡他的作品,嫌棄他的作品太柔了。”
“我怎麼不走這狗屎運,同人不同命。”
“要不你跟邵淮安一樣,天天扎女生堆里熏陶熏陶?”
“我才不呢,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爺們,可不能娘們唧唧的。”
流言剛起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放在心上,都只當是日常聊天。
可後來說閑話的越來越多,大家對邵淮安自然也就戴上了有色眼鏡。
更不用說這個班級的最高統治者——輔導員陳冬澤,他都看不慣邵淮安。
“邵淮安,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話,畫畫用嘴又不用手。”
看見邵淮安又開始跟班上的女生接耳接耳,陳冬澤不耐煩的呵責。
天天活在女生堆里,像什麼樣子!
逮着他說小話多少回了,還不改,這要是他兒子,整天跟個八婆一樣,他能打死這龜兒子!
見邵淮安被老師訓斥了,本來跟邵淮安請教怎麼畫畫的女生很是內疚,怯弱的看着輔導員陳冬澤說出實情。
“老師,是我先跟邵淮安請教問題的,我想問問他之前畫的向日葵是怎麼來的靈感。”
陳冬澤不屑的冷哼:“你還請教他呢,他那朵向日葵一點朝氣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來想表達什麼,有什麼好請教的!”
說完,陳冬澤又開始對邵淮安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邵淮安,我說過,你的作品需要創新,不能老局限在一種思維里,你的畫太過於柔和了,你怎麼就是不改?再倔的驢都該被捋順了,你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你以後在那邊角落裏畫畫,自己一個人待着,不許交頭接耳!”
邵淮安脾氣雖好,可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性格,他當即就站起身反駁。
“老師,憑什麼我就要到角落裏,我又沒有說閑話,我討論的都是學習。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我的繪畫技巧完全沒問題,為什麼一定要改風格!”
“既然你沒聊閑話,那你到角落一樣能學習!繪畫技巧沒問題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都畫出好畫了嗎?
老師給你提出意見是為了你好,讓你挑戰多元化的風格,敢於突破自己,老師教你還教出錯來了?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
見邵淮安敢當堂頂撞自己,陳冬澤把手裏的板擦狠狠往桌上一摔,破口大嚷,氣的胸口都跟着一起一伏。
“可是角落裏光線暗,還有……”
“邵淮安,別說了,你看你把老師氣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趕緊坐下。”
邵淮安還沒說出‘角落裏還有垃圾桶’這句話,就被身為班長的劉昂出口打斷了。
“不是,劉昂,我沒有……”
“好了,有什麼話課下再說,現在是上課時間,大家還要學習呢,你不能耽誤大家的時間啊。”
邵淮安那句‘我沒有想惹老師生氣’,同樣還沒說完,就又被劉昂打斷了。
邵淮安抿着嘴,掃了一眼教室里的其他同學,忍氣吞聲的坐下了。
確實,他不能耽誤大家的學習時間。
可就算邵淮安坐下,陳冬澤火氣還在,也沒打算放過他。
“邵淮安,搬去角落裏!”
陳冬澤冷冷呵斥邵淮安。
邵淮安氣的眼眶都泛紅了,淚珠在眼裏打轉。他不是個擅長吵架的人,一有委屈還總想哭鼻子,從小淚點就比別的男孩子低。
害怕大家看見他哭鼻子的窘態,邵淮安沒有吭聲,快速收拾東西搬到了角落裏,默默的坐着,遮掩着擦掉臉上的淚。
見邵淮安不吭聲搬了過去,陳冬澤心裏舒服了許多,接着上課,上課的過程中還不忘陰陽怪氣。
“老師教你們一場容易嗎,我大可以不負責任的直接不管你們,可我沒有!偏偏總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負我一片苦心。”
這話說的很是官方,像是許多老師平常的抱怨,邵淮安卻知道陳冬澤是在內涵自己。
同學們時不時會看向他,大部分人的眼神里都是事不關己,有一小部分很是同情他。
剛剛跟邵淮安說話的那個女生給他傳遞了一個愧疚的眼神,邵淮安笑了笑,輕輕搖頭跟她示意自己沒事。
隨即,邵淮安便低着頭假裝調顏料。
角落裏的少年微弓着微薄的背,心裏一片冰涼。
老師真的是想讓他突破自己嗎?
好像不是的吧。
因為他教出的學生,那些作品的風格全都千篇一律,清一色的帶着陳冬澤風格。
邵淮安不願意自己的作品也帶着濃濃的陳冬澤風格,所以像個異類。
大家都屈服於大環境,聽老師的話,只有他骨頭硬,不願意順從。
邵淮安可以理解學生們為什麼會聽老師的話,因為聽老師的話會拿到高分,學習起來也更輕鬆,好處多多。
但邵淮安不能接受這種高分和輕鬆,因為藝術這兩個字,本就應該是千萬種模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