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首爾

一直以來，熟悉陳楚僑的人都說陳楚僑是個多愁善感，非常容易與人共情的人，所以都絲毫不意外她會在婚禮上哭出來。

事實上全家人都哭了。

婚禮開始前，陳楚僑打開新娘屋的門，看到穿着婚紗的露西婭就已是喉嚨發緊快要落下淚，“我的上帝，露西婭，你簡直美呆了。”

那時陳楚僑還沒有上妝，露西婭坐在椅子上任由人調整自己的頭紗，伸手摸摸她的臉，“謝謝你，貝拉。去化妝吧，我等這一天很久了，你一定要美麗地出現在我的婚禮上。”

“我們都等這一天很久了，”陳楚僑不能抱露西婭也不能親她，“露西婭，沒有任何言語能表達我的開心，我太高興太感謝你成為我們的家人了。”

露西婭握住她的手，也快要被她弄哭，“我也是。”

這麼多年來，露西婭早就是家裏的一份子了，終於在她和萊昂在一起紀念日的這一天，在這麼美好的天氣里，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迎來了他們的婚禮——

學校慷慨地借出了教堂，證婚人是他們的高中西班牙老師，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浪漫幸福的事嗎？

在露西婭挽着喬治緩緩走進來的那一刻，沒有人能控制自己，萊昂哭了，露西婭笑着極力隱忍，喬治眼眶微濕。

“她太漂亮了，是吧？”蘇菲婭帶着哭腔小聲對陳楚僑說，“我太高興了。”

兩人一路走來並不容易，相愛相知、信任、契合，是家人是摯友也是愛人，他們滿足了陳楚僑對愛情的一切定義，不是那種平庸但安穩的感情，他們是發自心底的互交，是時刻心都在跳動的愛。

她哭得很厲害，是為他們欣喜，也是為他們的感情動容。

艾瑪知道這有些不禮貌，可她真的不想錯過陳楚僑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於是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這換來了陳楚僑的瞪眼，她低聲說，“我知道這不合時宜，但是，你的睫毛膏是什麼牌子的？我懷疑就算洪水來了它們也會牢牢扒在上面。”

又是一瞪，“是很不合時宜！”到底是說了，“迪奧。”

站在她們面前的弗朗西斯科看着陳楚僑眼紅鼻子紅臉頰紅還不忘跟艾瑪說把照片發她，用拳頭抵住嘴忍不住地笑了笑，被陳楚僑注意到后得到了一個她的皺眉，他直接笑出聲了，不過聲音很小很小。

克里斯把自己的口袋巾給了陳楚僑，她小心地吸掉臉上的淚，弗朗西斯科感嘆，果然是很牢固的睫毛膏。

——

學期結束后陳楚僑飛到韓國，去參加韓惠貞的婚禮。

這次陳楚僑沒那麼失態了，但看着韓惠貞走過長長的檯子，那種觸動還是很難不熱淚盈眶，婚禮帶來的感動和美好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新娘都漂亮得不可思議，她們是那樣耀眼，那樣幸福。

韓國的婚禮很不一樣，有他們自己的流程。

和李宰范幾人準備了舞蹈，因為沒時間練習，她就只在最後一點時間出場，不過陳楚僑給韓惠貞準備了另外的驚喜——

她讓邊伯賢叫上朴燦烈來給韓惠貞唱祝歌，還拜託了吳世勛，因為他不知道她和邊伯賢的事，不告訴他的話就顯得很奇怪了。

邊伯賢朴燦烈吳世勛出現的一瞬間，韓惠貞激動得當場就哭了出來。

邊伯賢唱完祝歌就走了，下台前，陳楚僑和他對視了一眼，都淺淺一笑，點點頭當作打招呼，然後稀鬆平常地移開視線。他們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坐她旁邊的宋彩妍一點也沒在意，等打招呼的邊伯賢離開了才嘰嘰喳喳地說起兩人的表演。

短暫的禮貌性問好，沒有人察覺到任何東西，但陳楚僑知道他在說他會在家裏等她，手機一震，她點開，果然是邊伯賢的消息。

[Baekhyun:我和禮物在家等你]

他們的生日兩人都沒能碰面，邊伯賢的生日禮物是定製的麥克風，在他的生日當天送到家門口。其實陳楚僑對要送他什麼並沒有什麼頭緒，於是就很自然地選了和音樂有關的禮物，邊伯賢很喜歡，笑稱這個麥得時刻放在保險櫃裏保存。

他這麼說也是因為麥克風的價錢的確不低，可錢又不代表什麼，陳楚僑自覺沒花多少心思在上面，說貴倒也沒有非常貴，她是蠻驚喜他這麼喜歡它的。

她的生日禮物邊伯賢則選擇保留到現在，親手交給她。

他還準備了一個蛋糕。

兩人坐在茶几邊，面對面，邊伯賢點上蠟燭，說，“快許願吧。”

“哥哥和我一起！”陳楚僑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過生日，一起許願。”

邊伯賢應好，他睜開眼比較早，她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專註且真誠，燭光照在陳楚僑的臉上，看着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幸福。

以至於剛睜開眼的陳楚僑被他溫柔至極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她還握着他的手，“我們一起吹蠟燭。”

“你要去看你的生日禮物嗎？”

“是什麼呀？”她順勢被邊伯賢拉起來，“去看？”被牽到了書房的門前，她有些膽怯，“是什麼？”

“楚僑兒，打開門看看。”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於是陳楚僑也變得很小心翼翼。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那隻趴在窩裏的小貓，它側臉貼着毛絨絨的窩睡覺，特別小一隻，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它，連眼都不敢眨，生怕它下一秒就消失了。

她站在那一動不動太久，邊伯賢探頭去看她的表情，只見陳楚僑一隻手捂着嘴，雙眼微微泛着淚光，定定地看着小貓，他推推她，“進去呀。”

“我的天啊，”她轉而摟住了他的脖子，“這是我的生日禮物嗎？”

她的臉就貼着他的，邊伯賢清楚地感受到了涼涼的液體，陳楚僑吸了吸鼻子，“謝謝你，我的天……”抱着他，她有些語無倫次，“它是我的禮物嗎？我就要有一隻貓咪了？噢它太可愛了……謝謝你哥哥。”

就像是在夢裏，陳楚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擁有了一隻小貓，她跪坐在貓窩前，把被吵醒的小貓提到自己腿上，輕輕地摸着它的頭，哼哼唧唧地和小貓說些不成話的話，又伸出手任由它扒拉舔爬，她整個心軟的不像話，“Awwbabybaby，你真好看。”

她就像個孩子，剛剛還哭呢，現在又如蜜般笑着。

邊伯賢給陳楚僑擦臉上的淚，她乖巧任由抬起臉，滿眼都是笑意，他無奈地笑笑，“這也會哭嗎？”

“我本來就是容易哭的人。”

就算是很小的事也會讓陳楚僑流淚，歌曲、新聞報道、小說……一個詞都能使她展開聯想然後鼻頭髮酸。她不喜歡在公眾場合或不熟悉的人前表現會出自己過度高漲的感情，尤其是負面情緒，可從不抗拒流淚也不介意在身邊人面前哭，艾瑪會說她為沒有發生也根本不會發生的事很離譜，但在他們面前，陳楚僑永遠都是想哭就哭，有時甚至哭完擦完眼淚都沒有人發現她哭了，她的淚水來得兇猛也消失得很快。

哭對她來說不是特別的事，和笑一樣，是一時的感覺並不代表什麼。

“況且我多年夙願成真了誒。”陳楚僑完全不在乎哭不哭的問題，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小貓身上，“baby，baby，為什麼你這麼可愛？對了，這隻小可愛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你終於想起來問啦？”邊伯賢哭笑不得，給她介紹小貓的信息——

是男孩子，兩個月的英短銀漸層，打了一針疫苗，一周前接回的家，性格很好。

“能看出來。”陳楚僑趴下去，用手指逗弄着小貓，“他就像天使一樣，他有名字了嗎？”

“等你來起啊。”

“那就叫ChouChou吧。”她親了口小貓，“小Chou。”

單從發音來說，邊伯賢聽到的是syusyu，他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英語嗎？”

“不，是法語，chou是捲心菜。在法國，女寶寶在玫瑰中被發現，男寶寶是在捲心菜里。”鸛也會叼來孩子，但聽起來就沒有捲心菜有意思了，“monpetitchou是我的小甜心小可愛，他可不就是個可愛的小baby嗎？”

——

邊伯賢沒想到陳楚僑會這麼喜歡小貓，她一刻也離不開小貓，甚至改簽了飛機票，和朋友約好的聚會也放鴿子，摸着貓和朋友打電話，“我沒有幾天能和他相處了！”結束通話后，把他趕走，“他們要來家裏看ChouChou。”

她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自己有貓了，一個個地通知身邊的人，還給ChouChou開了一個新的Instagram賬號，不過她挑了一晚上都沒法決定該把哪一張照片發出去。

每一張照片陳楚僑都愛到不行，可她也不想做那種瘋狂曬貓惹人厭煩的人，就擱置着暫時先不管了。

很快，大家就發現陳楚僑從高中畢業后就一直空白的instagram簡介里多了一行“@ccmorgan”，點進去卻發現這個賬號連頭像都還是原始的灰白，簡介里的“itsCHOUCHOUnotchoochoo”也令人摸不着頭腦，但這是個公開賬號，所以很多人不由分說地就關注了，粉絲沒過多久就破千了。

朋友們都是知道的，畢竟她早就在Snapchat里發了數不清的ChouChou的照片。

[NoahMiller:LOLit’schouchounotchoochoo]

[NoahMiller:Ilikethat]

[its.a:[cool]]

他們在Instagram聊了兩句，諾亞問她，“WannaFaceTime?（想視頻說嗎？）”

FaceTime一接通，陳楚僑看到手機里的諾亞嚇了一大跳，“哇哦看看你，新形象hu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