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痛斥父親

第二天天明，王小樂宿醉中醒來，感覺頭疼得厲害，使勁搖晃幾下腦袋，才發現，自己在地上睡了一宿，自己裝行李的編織袋也不見了。

王小樂一驚，趕緊在自己兜里摸索了一下，發現錢包和手機都在，心才放下來，至於編織袋丟就丟了，反正也沒什麼貴重物品，都是一些舊衣服舊鞋，新衣服都沒一件，不過編織袋裏面有幾張以前和周小舒一起拍的照片，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在七點左右時，車站裏的人漸漸多了，人聲慢慢變得喧鬧起來。

王小樂從一排排客運汽車中，找到了一班從黔陽開往方南的汽車。

師傅，請問這是開往方南的車吧，幾點發車？

是開往方南的，我這班是早班車，馬上發車了，到方南就趕緊買票上車，車票70塊錢。

哦！好勒師傅，王小樂趕緊從錢包里掏錢買了車票，上車坐好沒幾分鐘，車就開了。

從黔陽到方南，大概150公里，車程快的話三個半小時就到了。

上午十一點一刻，客運大巴駛進了方南汽車站。下了汽車，王小樂花三塊錢打了出租車到汽車東站，因為從方南縣城去他們鎮上還有四十多公里，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只有汽車東站有車去鎮上。

到了汽車東站，花了8塊錢吃了一碗大排粉，終於等到去鎮上的車，花了十五塊錢車費，下午一點半左右才到青石鎮。

從車上下來，王小樂看着熟悉的街道，心裏無比的踏實，這些年一個人漂泊在外地，就像無根的浮萍，總給他一種不真實空虛的感覺。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想在他鄉漂泊流浪，過着居無定所顛沛流離的日子呢。

嘿!小樂哥，你怎麼回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胖胖的小夥子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呀，王小樂驚喜道：于飛，怎麼是你啊，你年初不是去深市打工去了嗎，怎麼回來了？

這胖胖的小夥子是王小樂讀書時的死黨，全名叫周于飛。

唉，別說了，晦氣，周于飛一臉鬱悶，去做了兩月的車床學徒工，還沒上崗呢，小指頭被夾斷了，工廠說我是學徒，沒按照師傅指導操作，是自己操作不當行為，工廠不予賠償，後來要不是景明哥幫我出頭，我就拿不到工廠的賠償款，手指也白斷了。

王小樂拍了拍他的臂膀，以後做事小心點了，別老是毛毛躁躁的。

我知道了，小樂哥。

對了，李景明在深市做什麼？還是不務正業，到處瞎混？

王小樂這麼一問，周于飛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一閃一閃的，好像對李景明挺崇拜似的。

小樂哥你是不知道，現在景明哥可牛氣了，手底下十幾個混子，整天被他吆五喝六的，給我們這些老鄉散的煙都是華子。要不是我的手指斷了，我都想跟他混了。

王小樂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小子是找抽是不是，我警告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你以後離李景明那傢伙遠一點，別那天蹲了號子哭都沒法哭去。

嘿嘿！小樂哥，我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讀書那會你兩還是死對頭呢，誰都不服誰，一見面不是紅眼睛，就是鬥嘴炮，就沒好好處過一次。

王小樂也想到讀書時那檔子事，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誰說不是呢，都是青春期惹的禍，荷爾蒙發育得太過旺盛。

不過在深市幫你你這事上，倒是讓我對他刮目相看，最起碼這傢伙分得清是與非，對你挺仗義的，這事你算是欠了他個大人情了，不管怎麼說，你得記着。

嗯！周于飛狠狠點了個頭，以後事上見唄。

王小樂摸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快兩點了，打算先回家看看，快一年沒回來了，挺想家的。

就說道：于飛我先回家看看，我們哥倆晚些再聚咯。

小樂哥你等着，我騎摩托車送你回去，隨後周于飛跑到幾個跑摩的哪裏，騎上自己的摩托車一轟油門來到王小樂面前。

嘿嘿！怎麼樣，小樂哥，我這摩托車氣派吧？

得了吧你小子，一個力帆摩托車把你嘚瑟得。王小樂一邊說，一翻身坐在摩托車后坐上。

拍了拍他周于飛的後背，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從青石鎮到青河村騎車就10分鐘就夠了，不過中途王小樂去銀行取了五千塊錢，順便查了一下餘額，只剩下三千多塊錢，然後又在街尾一家小超市買了四條十塊錢一包的紅塔山，給大哥家小孩買了些零食和玩具，割了十幾斤五花肉，一共花了六百多塊錢。

到家的時候快兩點半了，周于飛把摩托車停在王小樂家新蓋的兩層小樓前。說道：小樂哥，我就不進去了，趕早，回去再跑兩單。

嗯！我們哥倆改天再聚，你騎車悠着點，注意安全，這條煙你拿去抽，別拒絕。

好吧，那我先走了小樂哥。

看着周于飛騎車走遠，王小樂才轉身走進家裏。

這棟新蓋的房子，不大，上下兩層總共五間屋子，下面一大一小兩間，一間是伙房，一間是用來堆放莊稼還有擺放神壇祖師牌位用。

二樓三間房，一間大哥與大嫂住，中間是留給大哥的孩子王子豪的，最邊上一間是王小樂的。

他的爸媽住在伙房裏，不過伙房挺大的，大哥用木板在中間做了隔斷，給父母當卧室用。

這個房子是前年花了兩萬五千塊錢建的，他大哥出了一萬五，他出了一萬。

咯吱……

王小樂推開伙房的大門，他父親王大山正在低頭吧嗒吧嗒的抽着皮煙，眉頭微蹙着，好像有什麼煩心事，以至於王小樂推門進屋都沒發現。

爸，我回來了。

王大山吐出一口濃煙，抬頭看了王小樂一眼，這不過節不過年的，你跑回家來搞哪樣？

我不想出去打工了，想在老家學着做着生意。

咚……咚……咚……

王大山大怒，用煙桿接連敲打在桌面上，你這是胡鬧，好好打工不好嗎，非要學人家瞎折騰，生意那麼好做的話大家都發財了，還輪得到你，考慮事情之前之前先稱一稱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是干那個事的料嗎？

爸，你別說了，這工我肯定是不打了，你怎麼說都沒用，這一次我不會聽你的了，當初我想上大學，你是怎麼說的，說家裏沒錢供我讀書，想要讀書就自己掙錢去讀去。

可是我打工掙着錢了，想用打工掙的錢去上補習班時，你又怎麼說的，你說家裏的老木屋漏雨厲害，怕時間久了不安全，讓我把錢拿出來給大哥修房子，這我認了，後來房子也修好了。我為了能上學，儘快掙夠學費，我白天上班，晚上去當搬運工，有時候一干就是凌晨一兩點，甚至有時候白天夜晚連軸干，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口渴了，我連一塊錢一瓶的礦泉水都捨不得喝。

可是！最後呢，你怕我把掙的錢用去讀書，你居然騙我，騙我媽得了癌症，我把錢匯給你了，你怕我發現你騙我，你說治媽的病得花很多很多錢，讓我不要回來，好好上班。我當時真的擔心了，擔心沒錢給媽治病，擔心媽會死，所以我拼了命去掙錢，我甚至跑去賣血，第二天昏死在車間裏，可是後來是大伯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是你騙了我。

從那次之後，我再也不想讀書的事了，你想要我好好打工掙錢，那我就打工掙錢好了，我滿足你們。

可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聽你的了，我想要去證明一下自己，為自己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