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軍營開始
第三章軍營開始
軍用卡車，翻了兩座山，轉了七八個彎遠遠的看見營區的正門書寫着長長的標語，都是什麼歡迎新戰士，保家衛國等等，道路兩邊排着士兵，除了站崗的拿着槍，其餘的都是鑼鼓之類的樂器，還有的十幾個士兵挑着長長的鞭炮。
裝載新兵的兩輛卡車開進營區，在鑼鼓聲，鞭炮轟鳴聲中，停在了團部大樓門前，唐志等一幫新兵拿着背包下了車。一位軍官走過來，聲音低沉地下着口令：“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轉身跑到一位軍官面前一個立正：“報告團長，新兵集合完畢，應到135人，實到135人，請指示！”
“稍息！”
“是！”他跑回來，“稍息！”
“歡迎你們來到軍營，這是一個光榮的開始，你們將在這裏生活三年，或者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從今天起，你們是人民的士兵，保護國家財產，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是唐志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獻出自己的生命。我也相信，幾年的軍旅生涯將給你們留下伴隨一生的回憶，在這裏我代表集團軍***師258團感謝你們。”他抬起右臂向新兵敬了一個軍禮。
進行了簡單而莊重的歡迎儀式后，新兵開始解散，接着被幾個軍官分別帶走了。唐志和馬蘭跟着軍官走到一連的宿舍。
屋裏已經有一些其他省的新兵先到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地跪在床上，吃力地在壓被子。一個戴着軍銜的士兵走過來指指唐志“你！住我上鋪。”接着看看馬蘭，“你，住那兒！”他又指了指大鋪。
屋子裏只有兩張上下鋪。唐志爬上床開始打開背包，用餘光掃視着周圍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光頭，穿着軍裝卻沒有軍銜。有個好像是班長的，悠閑地坐在床邊看着眾人。
唐志慢吞吞地打開背包。“你動作快點！”他一指唐志大聲喊道。
“李通！”
“到！”大鋪上站起一個人。“你去教他怎麼疊‘內務’。”
“是！”
那個叫李通的將自己的被子疊好，用鐵板子（壓被子用的）壓上。衝著唐志擺擺手，“你先把‘內務’拿下來。”
“內務是什麼？”唐志疑惑地問。
“‘內務’就是被褥。”
中**人疊成“豆腐塊”的內務那是出了名的，那講究的是四四方方，稜角分明，而且全是手工疊，每個新兵每天需要花費近3－－5個小時整理。
有參觀過軍營的應該有所感觸，擺放整齊的臉盆，整齊的被子，整齊的茶杯，整齊的擺設，進入房間的時候，看到的一切都是整齊的。
唐志從上鋪將被子遞給他，翻身從床上跳下來。雙腳騰的一聲落在地上。“你輕點，會武術啊！”唐志剛想說什麼，瞅見馬蘭此時正瞪着驢眼望着這個班長。看了一眼馬蘭，又看那個李通教怎麼壓內務。
接下來的幾天裏，七天裏除了訓練就是整理內務。
軍被是最難疊的了，什麼事情都怕比較，看着別人疊的有模有樣方方正正的被子，唐志等一看傻眼了，唐志這批山東的兵是最後的一批到，別的省份的兵人家都折了十幾天了!被子初見成效！而山東的被子被字與眾不同!人家的是絲綿的，唐志的是純棉的!並且上面還有引線!更加的不好疊！為此山東兵沒少挨訓。唐志等人恨得牙根痒痒！
沒有辦法，只有拆了，於是當天下午就開始折，用內務板趕!在院子裏鋪上油紙就開始了內務生涯！除了訓練時間，白天折晚上折！後來山東的被子很快就在唐志所在團出了名，傳遍全師，成了大難題，據說差一點就提交國務院作為課題研究了！每天從宿舍里丟出來的0%是山東人的被子，當時就這一點讓‘俺們’山東人感到汗顏呀！後來習慣了！漸漸的難題被攻克了！但是又有新問題了！每次洗完被罩裝起來，就變型了！總之一個字“難！”有時候在打完緊急集合后的內務整理更讓人頭痛!以後唐志去了特種兵基地又將這種臭事繼續發揚廣大。（讀者有是山東兵的讀者應該會有體會的）
這種事情
為了這個破被子的事情，唐志、馬蘭沒有少被挨罵，事情終於在入伍的第七天晚上發生了。
“你倆叫什麼名字？”班長武裝帶指着唐志二人。“唐志叫唐志，他叫馬蘭！”
“他自己他媽不會說啊，用你介紹？”他坐直了身體罵道。“你叫什麼？”他指着馬蘭。馬蘭慢慢地抬起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馬——蘭！”
“你們是豬腦子呀，啊？”班長大聲的喝道，“怎麼說錯了，入伍已經這麼長時間，連個被子都疊不好，知道嗎？因為你們兩個喪門星，我們班又被扣了三分，真他媽笨！一群豬！你瞪什麼眼，不服？”
班長鼻子都氣歪了，“你們他媽的真是少教育啊，啊？”他說著解下武裝帶，抽了過來，唐志順勢一躲。“還敢躲？站好！”他又揮起腰帶打過來，腰帶還沒打到唐志的身上，班長的身體突然往旁邊一栽。接着唐志看見馬蘭衝過去，抬腿就是一腳，正踢在那個班長的臉上。唐志急忙過去拉馬蘭，馬蘭卻跟瘋了一樣嘴裏罵著：“**的，老子在家還沒有人敢這樣罵，你他媽罵我！”那個班長起身就跑。
馬蘭想繼續追被唐志拉住了，“行了你，你把他揍了，還有咱倆的好兒？他肯定是去拿槍了！”馬蘭喘着粗氣：“拿槍？我沒看見屋子有槍啊。”
“怎麼沒有，部隊能沒有槍嗎，沒看到屋子牆上有個柜子啊？”
“那怎麼辦啊？你姑父不是師長嗎？”
“現在唐志上哪找他去啊？”
“那怎麼辦，咱倆跑吧？”唐志猶豫了一下，“好——吧”唐志倆撒腿就向營區外邊跑去。部隊的夜非常安靜，柏油路面上回蕩着“啪，啪”的腳步聲。還沒跑到營門口，只見幾個人迎面圍過來，兩人定定神。那幾個人在不遠處站住了，“口令？”唐志急忙回答：“山河！”其中一個人說：“瞎他媽跑什麼？也不問回令。”他們嘀咕了幾句，轉身走了。
虛驚一場，唐志烏蘭順着馬路向另一端急步走去。遠遠地看到營門的時候，唐志覺得還是不妥當。“誒！馬蘭花我看咱倆還是翻牆吧。”
“牆如果有電網怎麼辦？”
“咱倆肯定出不去大門的。”
“試試，實在不行就硬闖。”
“他們開槍呢？”
“你怎麼膽子這麼小，開槍就能打着啊。”
“萬一打着了呢？”
“這個？再說吧。”唐志倆邊說邊順着馬路向營門的崗哨靠過去，路燈下，唐志看見荷槍實彈的哨兵。對身後的烏蘭說：“怎麼樣？有槍吧！咱們倆愣衝過去，肯定被掃死了。”
“掃死也得衝過去，我把班長打了，回去不也得槍斃啊！沖吧。”
“都他媽是你惹的，你手怎麼這麼痒痒，你打他幹什麼？這下好，逃亡了。”
“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夠意思啊？他打你，我看不過去，我才打他的。本來還想跟你拜把子呢，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好了，好了，我不是跟你一塊跑出來了嗎？還不夠意思啊。要不這樣，你躲起來，我過去跟他們說，怎麼說俺姑父也是師長，他們敢不給面子嗎？”
“他們會信嗎？”
“咋的不信，他們師長可是我親姑父，俺姑姑把我當親兒子看呢！”
“那好吧，你先問問看看吧。不過，你千萬說兩個人啊，你說我也是你姑父的侄兒啊！”
“知道了！”馬蘭說完跳進旁邊的小公園裏，唐志壯壯膽子，向哨兵走過去。
距離哨兵也就五十多米吧，哨兵發現唐志。“站住，口令？”說著“嘩啦”拉了一下槍栓。
“別開槍，我是我姑父的侄子——”
“什麼你姑父的侄子，口令？”
“哦，山河！”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過來。”唐志戰戰兢兢地走過去，眼睛盯着那黑洞洞的槍口，腿有點軟。“你是哪個連的，咦，還是個新兵蛋子！這麼晚幹什麼去？啊？”口氣堅硬充滿威懾。
“我？我找我姑父。”
“你姑父，你姑父是誰？”
“於聖仟！”兩個哨兵對視了一眼。“師長？”“你姑父是師長？啊？”其中一個走近唐志。
“是啊！”看樣子他們認識姑父，唐志緊張的心頓時開了花。他拎着槍走到唐志的近前，“你說你姑父是師長？”
“是啊！”
“是個吊，你姑父如果是師長，能讓你在團里當小兵。早把你弄師部去了。你個小新兵蛋子糊弄誰呢？”
“我姑父說讓俺.....”怎麼說呢，要是說姑父將自己下放到基層鍛煉，這好像不妥，還是不說吧。
“還你姑父是師長，我二大爺還是軍委主席呢。”說完兩個人居然哈哈大笑。唐志突然想轉身逃跑，但是想想怎麼也沒子彈快。唐志站在那裏傻了。他們笑完了，“你他媽到底是哪個連的？想往哪跑？說！小新兵蛋子。”
“我...我...我找我姑父。”
“你他媽還沒完了是吧，是不是想逃跑啊，啊？逃兵是吧？啊？”他居然用槍點着唐志的胸口。唐志往後躲着，這他媽一走火不把自己崩了。
“立正！往哪兒跑。”唐志有些慌神了，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這可怎麼辦呀，唐志的眼珠嘰里咕嚕的亂轉，可大腦一片混亂。
“問你呢？你到底想幹什麼去？哪個新兵連的？”正當唐志琢磨着怎麼說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怎麼回事？”唐志一回頭嚇了一跳。一位穿着運動裝的中年人，目光炯炯，右手牽着一隻黑背大狼狗。兩個哨兵同時立正，“報告政委，發現一個行動詭異的新兵！”
政委？這是多大的官？照這個架勢，官是不小。
“新兵？”他繞到唐志的面前，狼狗跑到唐志的身邊聞了聞，抬着大腦袋看着唐志。“怎麼回事兒啊？”
“我.......”哨兵搶嘴說：“他說他是於師長的侄子！”
“師長的侄子？你叫什麼？”
“唐志！”
“你家是哪的？”
“青島！”
“聖仟沒有跟我說他有個侄子來這裏啊，那你姑媽叫什麼？”
“唐雪琪。”
中年人繞着唐志轉了一圈，又端詳了一下唐志，“這樣吧，你跟我到團部.....”唐志跟在狼狗的後面向團部走去，心裏多少放心了一點，起碼他認識自己姑父。走進團部，來到他的辦公室。
“你先坐，我給聖仟打個電話。”說著他拿起電話：“接師長....”唐志沒敢坐，仍然站在那裏。
“聖仟，嫂子呀，我是李正，聖仟歇息了。哦！聖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我們團這批兵里有你侄子嗎？.....啊.....哈哈，那你也應該跟我打個招呼嘛...要是嫂子怪罪我可是吃罪不起呀.......”
電話里兩人他們倆聊了一會，李政委就把電話遞給唐志，唐志接過電話哇地一下哭了起來，哽咽地喊着：“大姑.....姑父，我要回家，他們要槍斃我。”姑父那邊電話里傳來大笑：“我告訴你小唐志，你爸跟我交代過了，你這個小子就欠收拾，讓我好好管管你！嗨!別搶電話——你，乖侄兒，聽話，不要哭，我收拾你姑父，當初我讓他把你調進師部——噯，我沒有說完呢，還哭鼻子？哈哈！”唐志擦擦眼淚，“我不害怕，我們那個班長罵我，還要打我，我哥們把他打了，我們倆就跑了.....”
“好了，有什麼問題跟你們的政委說，這事我管不着。以後有什麼事別找我，也不許你找你姑姑，自己解決，就這樣吧！”唐志還想說什麼，那邊電話掛斷了。
好你個於聖仟呀，當初來我們家可是唐志前唐志后的巴結，要我給姑姑遞信，如今大撒手了，你沒人性，無親情，怪不得不生兒子呢，不管我？你等着，有人治你！
接線員清脆的聲音：“請問政委，還需要轉接嗎？”唐志把電話遞給這位姓李的政委。順便看了一眼，這個“立正”能幫自己嗎？
事情經過唐志跟他說完了，他笑着拍拍唐志的肩膀，“部隊是有紀律的，怎麼能說隨便就槍斃人呢，你們倆膽子不小，居然敢打班長。”
“他罵我們，還用皮帶抽我。”
“這樣吧，一會兒呢，我派人把你送回去，放心，他不會槍斃你的。唉，你那個朋友呢？”
“他……”一名參謀跟着唐志出了團部到小公園裏，唐志喊着馬蘭的名字，卻始終沒聽到迴音。警衛員說：“這樣吧，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後我們再找你朋友。”
唐志跟着他回到連里，才發現，一個連的新兵都已經集合完畢，一個軍官正滿地轉悠呢。看見唐志回來，才跑過來，“劉參謀，這是怎麼回事兒？”
“趙連長，人我給你帶回來了。”他往唐志身後看了看說：“倆呢，那個呢？”劉參謀把連長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連長用餘光看看唐志，不住地點頭。劉參謀沖唐志笑笑：“沒事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出了宿舍。
連長盯着唐志說：“是不是爺們啊？啊？出了事就想跑。”接着回頭衝著隊伍喊：“四班長，趕緊帶人去營中找找！”人群散去，操場上只剩下唐志跟連長。“你多大？”
“18！”
“18？你有18嗎？”
“你現在是軍人了，是大人了，不是地方上小青年了，在這裏要服從命令，服從管理，知道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們班長是不對，我已經處分他了。你別有什麼思想包袱，安心在這裏訓練。”唐志看看這位連長，心裏暖乎乎的。“還有什麼問題嗎？”唐志搖搖頭。突然遠處傳來殺豬一樣的聲音，“放開我，老子不怕死。放開我，**的，你們放開我。”不用問，馬蘭被擒獲了。走近了，唐志看見馬蘭被幾個班長架了回來。他還在那手舞足蹈地掙扎着，儼然一副要上刑場的革命義士。
當天晚上班長被撤了，他抱着行李走出新兵班，臨出門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唐志一眼。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容和善的新班長，坐在床頭微笑着看着唐志。“早點睡吧，以後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我，我不會打你們的。放心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唉，看來自己是上當了，當初姑父將部隊說的好像是天堂一般，照現在的情況看，和地獄只差一步了，朦朦朧朧，唐志終於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