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母則強，糙漢也很甜
“畢竟有打胎藥物的成分，孩子在肚子裏檢查不出問題不代表之後生下來就沒有。
我們醫院也有接到過這種病例，懷孕期間因為母親的不注意，濫用藥物，導致孩子生下來畸形、智力等一系列問題，對於這個孩子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考慮個屁，老子的孩子肯定沒有問題！”
“顧白！”
好在雲染拉着，要不然他還真想衝上去。
“媳婦我們走，這家醫院不靠譜，他居然叫我們考慮，考慮個der，老子的孩子老老實實地在肚子裏，他就是個劊子手！”
“劊子手”三個字是對着那名中年醫生說的，直接將人氣了個夠嗆。
“你，你你這是污衊！”
深吸了口氣，作為有醫德的醫生再次提醒了他們一句。
“現在月份不大還有機會做決定，等到肚子大起來再後悔，對母親的身體還有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
“我也不願意看到遺憾，但是這裏提醒一句，如果孩子生了下來有問題，未來養娃的精力和金錢都會是雙倍，還是建議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不後悔！”
雲染用盡了力氣，指節發白緊緊握住了顧白的手。
“謝謝醫生，我丈夫的話請您不要介意，就當他是放屁。”
“媳婦！”
瞪了他一眼后再次轉向了醫生，語氣是那樣的堅定。
“孩子我們不會打掉的，他是我的親骨肉，都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我已經對不起自己的孩子，更加不會剝奪他的出生，即使……
即使他出生會不完美，但在我的心中他是我最寶貴最完美的寶寶，我願意承擔所有的一切。”
這個年代，沒有幾家會是獨生子女，可能是孩子多了，愛被分擔，再加上確實過的苦。
有些因為生產出問題才會上醫院，生了之後不帶孩子就跑路的，還有發現孩子不對勁帶來檢查，一聽說孩子有問題要花大價錢看病，就丟了在醫院。
棄養事件很多，他也是見慣了。
看着面前年紀不大的雲染，她沒有像別人一樣哭天喊地，反而理智冷靜，說出的話更是讓他動容。
將心比心，自己也是快要做爺爺的人，覺得之前的話可能有些太過於理智到殘忍。
“其實情況也許並沒有那麼糟，孩子能在這種情況下一直好好的，就說明你們母子緣分在，我說的也只是概率問題。
接下來注意保持心情的愉悅，定期來醫院檢查，祝福你們。”
“這才像說了句人話~”
剛剛媳婦的話將顧白整個人都震住了。
自從有了孩子后媳婦就沒笑過，當然在她嫁給自己后就沒看到過她的笑容。
但是顧白明顯察覺到她的嘆氣變多了，話也更少了。
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她不喜歡，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空着的手給了自己大腿一拳。
澎湃的感動還有為自己之前誤會的懊惱痛罵，顧白鼻子都酸了。
就在他閃躲開小女人的視線，高昂着頭拚命逼回眼淚的時候聽到了中年醫生的祝福。
翻了個大白眼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嘴，還有些不滿意。
“屎個概率，娃兒隨老子，老子身體倍兒棒，我兒子肯定牛逼。”
雲染還來不及對醫生道謝，就聽着某人又開始發作了。
伸出手狠狠掐了他的腰一把，讓他規矩着點。
“咳，那什麼，謝了。”
成效不錯，算他上道不再瞎說話。
醫生沒跟他計較，又關照了幾句后告訴他們如果沒有感覺什麼不舒服的話就能回去了。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轉過身對着顧白冷哼。
“自己媳婦都沒照顧好，要說這葯能隨便亂吃嗎？作為人丈夫你要負全責，還有臉吵吵，呵！沒出息。”
雲染屏住了呼吸，就怕男人控制不住上去叫板。
“顧白，我們回家吧。”
顧白低頭看着她紅腫的一側臉蛋，眼裏閃着心疼。
大掌伸出，在就要碰到的時候一頓。
“他說的對。”
“嗯？”
聲音很輕，雲染一時間沒有聽清。
“染染先在醫院休息會兒，等你醒來我們就回家。”
手掌覆在了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這是要去那黑心診所將倆女人送進去局子。
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扯住了他的衣擺。
“那個王大夫，我懷疑她私下給人做墮胎手術，來路不正的那種。”
雲染前世被人控制，那個淫窩據點不止她一個，許多被迫害的女孩在有了身孕后都是直接被拉去了手術，更多的直接摘了子宮。
這個年代打胎的畢竟少，就算是有，一灌藥下去便宜還不會有危險。
所以王大夫說露了嘴的話，在經歷過的她聽來，很大的可能就是跟那類人多有接觸。
顧白並沒有想那麼多，畢竟就那個破破爛爛的衛生所，不聽當事人的話強制給人墮胎就已經有問題了。
“染染乖，什麼都不要想，等我回來。”
男人的背高大寬廣，這是雲染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着他的身影。
這是她的男人，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在外頭別人說他是街溜子，罵他粗痞。
可他對自己從頭到尾的呵護、真誠，完完全全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甚至做了更多。
自己才是那個不配的，當了人妻子的她一邊嫌棄想要逃離，但又享受着他們一家子的一切。
雲染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肚子。
“寶寶你沒事，真好，還來得及……”
這一世，她要彌補遺憾，補償男人，學會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母親。
還有，上一世的仇。
“我親愛的父親，小姨，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從地獄爬回來了……”
**
顧白再次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四個多小時。
床上的小女人安靜地睡着，雙手護在了肚皮上，巴掌大的臉蛋一邊紅腫着，臉色蒼白虛弱。
沒有血色的的嘴唇緊抿着，眉頭皺出了個小包，像是做了什麼噩夢，睫羽輕顫，身子打了一個激靈。
“不，不要！”
“染染乖，我來了，不怕昂，沒事了都沒事了，咱們回家。”
顧白整顆心臟像被揪了住，生疼。
將她當作了最為珍貴的寶貝，柔聲安撫着，再然後輕輕地抱起，護在了懷中。
“再也不會有壞人欺負你，我們回家了。”
像是將他的安慰聽進了耳中，雲染的眉頭漸漸舒展，嘟着嘴哼了兩下后，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他的懷中。
出了醫院正是四五點的樣子，外頭的人很多。
看到顧白一個大男人懷中抱着女人都指指點點了起來。
七零年代還是男女大防時期，即使結了婚的夫妻都不會在大街之上做出什麼太過親密的舉動，別說是他們兩個抱着走了。
顧白現在一門心思都是帶着媳婦回家，對於他們的議論更是毫不在意。
但就有些個人嗓門極大，一句不要臉皮，不害臊，話說的難聽至極。
感覺到懷中的身子一哆嗦，知道小媳婦是醒來了。
知道她一向麵皮薄，大掌伸出，直接罩住了她的耳朵，按着將她的整張臉都埋進去了自己的胸口。
“老子媳婦身子不舒服我抱着怎麼了，我就是稀罕我媳婦愛炫怎麼的了，礙着這位嬸子的眼了？眼熱了？
嘖，也是難怪，就嬸子這噸位，您家的那位是想抱都抱不動吧，不過倒是也能換個體位？”
“你，你你……”
那位說話最難聽的胖嬸子氣得抖，想要開口罵，但是被他突然變得兇狠的模樣嚇了一跳。
現在的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議論了開來。
經過的有認出了那胖嬸子，也曉得她平日的為人處事，開始跟旁邊的八卦笑話了起來。
“你們是不曉得，她家那口子瘦的跟電線杆似的，家裏的娃也沒幾兩肉可憐的喲，再瞅瞅她這模樣，嘖嘖嘖，自私刻薄的嘞。”
“真是沒想到啊，這年頭還有肥了自己苛待娃子的，也是頭一遭見。”
“是啊是啊……”
自己被周圍的人議論了開來，那胖嬸子頓時沒了臉，低頭擋臉灰溜溜地跑了。
顧白抱着懷中的雲染踏上了回家的路。
按着她腦袋的手已經鬆開了，但云染一直還維持着將自己的整張臉貼在他胸口的狀態。
耳邊是男人有力的心跳，是滿滿的安全感。
“你乖，不要任性，到了家才可以放你下來，還有…我剛剛的話你是不是不喜歡聽，你知道的我就是這個性子，說話不過腦，你就當我放屁……”
顧白敏銳地感覺到自家小媳婦好像不一樣了，但他又害怕是因為在之前的那種情況下。
現在怕她又變了回去，就想解釋，但話開口后又不知道自己再說啥。
“沒有。”
男人剛剛懟人的話其實已經有所收斂，重生后的她有着熟悉的親切，那都是他對自己的維護。
糙漢也很可靠，也很甜。
“啊？”
“我想回家了，我們的家……”
顧白的嘴角咧開到了耳根，笑得可憨。
“好，回家，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