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熬夜,想你
一路上,褚裴時不時湊過來親一下她,明明十幾分鐘就能開完的路程,硬是被他磨了半個多小時。
怕嚇到她,褚裴一直抓着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打着方向盤,偶爾湊過來親親她的臉頰和眼角。
兩個人不斷地靠近,又分開。
時晚今天累了一天,眼皮子不斷打架,小小的一個窩在副駕駛上,鞋子蹬掉,想睡覺卻不敢。
褚裴從後座拿了拿了毛毯給她蓋上,暖氣很足,一點都不冷。
她的睫毛細長卷翹,細眉杏眼,臉上帶着睏倦,蔫兒吧啦的,卻很乖,一點都不抗拒他的觸碰。
汽車在離小區還有一個路口的地方停下。
褚裴下車給她開門,順勢將一個厚厚的紅包塞進女生的口袋。
時晚有些懵,大腦宕機了幾秒,問他:“褚裴,你幹嘛?”
少年牽起她的手,偏過頭,一臉得意:“給小女朋友的新年紅包啊。”
“收好。”
“哦哦。”時晚點點頭,轉念一想,袖口裏伸出一根手指:“那我是不是也要給你一個?”
禮尚往來嘛,嘿嘿。
褚裴伸手落在她的頭頂,揉了一下,少女眸中水盈盈的,漾着碎光,好看的不行,眼神掃過眼睫,鼻子,往下,慢悠悠道:
“你男朋友我不缺錢。”
也對,他家裏有礦。
寂靜的夜裏,整條街上只剩下兩個人的腳步聲。
時晚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她真的很困,再不回家她可能躺在大街上都能睡著了。
“褚裴,我走了哦。”
她順着少年的位置往後看,不遠處的樓頂,客廳里的燈正亮着。
估計是外婆回來了。
他的手沒有鬆開,低下脖頸看她,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空氣中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停在她面前,眼神赤.裸裸地看着她。
“不走行不行?”
時晚握着他的手晃了一下,像是安撫,抬起頭,聲音很輕:“不行的,一會外婆發現我不在家就慘了。”
外婆平時不怎麼管她,但絕對不允許她夜不歸宿。
褚裴喉結微動,盯着她瀲灧的唇,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帶着喑啞,兩個人快要貼在一起:
“晚晚,怎麼補償我?”
修長的頸線彎下來,時晚整個人都落在他的眼裏,心跳的好快,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一下。
好一會,像是下定決心般,她抓住少年的手腕,微微側過頭,朝着他的臉頰,踮腳湊過去。
褚裴眼中閃過一抹得逞,鼻息間浸潤着雪松的清香,少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靦腆着枝丫。
褚裴低下頭,燈影掃過鋒利的下頜,落在清晰利落的喉結上。
旋即印了上去。
像是蜻蜓點水般。
時晚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嚇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往後退。
他的手伸過來,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力氣有些大,時晚疼的“嘶”了一下,眼裏汪着水,可憐又委屈。
褚裴掀眸望着她迷濛的眼神,伸手圈住她的腰。
時晚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似的,被他輕輕抱在懷裏着。
褚裴伸手捧着她的臉,手指順着耳後往下,落在纖細的頸線。
時晚只覺得全身都像是過電一般酥酥麻麻,靈魂開始放空,不由自主地淪陷下去。
良久,他軟軟地抱起懷中的少女。
時晚趴在他地肩膀上,呼吸起伏着,感覺自己全身都沾染着他的氣息。
不帶這樣的……
她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衣服上的毛領貼在他臉頰上,軟聲軟氣的開口:
“褚裴,你下次。”
“下次不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親我。”
少女咬着唇,眸中水盈盈的,心跳有點快,明顯還沒緩過來,意識卻很清醒。
他輕笑:“行。”
褚裴抱着她走到樓下,輕輕放下來,直到最高的一台聲控燈亮起,才離開。
時晚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客廳里的燈亮着,外婆不在,卧室的門開了半扇,時晚走到門口往裏看,外婆正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穩。
桌子上放着一份豆沙麻球,透明的塑料蓋上蒙了一層霧氣。
正中間貼了一個紅紅的標籤。
是月坡小學門口陳叔叔家的。
大概三四年級的時候,她正在換牙,對甜食一類的饞的不行。
外婆怕她亂吃東西,不給她零花錢,於是她每天放學回家都跑到外婆耳邊不停地念着陳叔叔家的豆沙麻球。
有時候外婆實在受不了,就會罵罵咧咧地跑到校門口,只允許她買一個。
那年校門口的東西不多,她喜歡吃豆沙餡的東西,那一個小小的豆沙麻球,承載了她整個童年的快樂。
後來上了初中,她還是會特意繞一段路去買。
外婆屬於那種感情內斂的人。
以前她在農村教書的時候,帶着好幾個班,又教數學又教語文的,久而久之,整個人都變得威嚴起來。
班上的同學們都怕她,她也不在意,一心想着提高自己的水平,把更多的孩子送出大山。
也許嘴上不會多說,她卻總會默默地記住每一個小朋友的習慣和喜好,閑暇下來的日子裏,她會一個人走上好幾十里路,認真地給孩子們做家訪。
也是這樣的外婆,在那些平淡又枯燥的日子裏,一點一點地保留她的初心。
時晚坐在沙發上,認真地把豆沙麻球吃完,外婆睡著了,她自然也不用再守歲。
第二天八點,時晚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外婆和廖勝男坐在客廳里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聊天,沒一會,秦家奶奶也加入進來。
一群老人難得這麼熱鬧,翟翠蘭乾脆讓她們中午在這吃飯,把小區裏的幾個姐妹也叫上來,幾個人一起搓麻將。
時晚這下徹底睡不着了,睜開眼,獃獃地望着天花板。
真的好睏。
她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洗臉刷牙之後,就開始坐在書桌上看書刷題。m.
前天她跟外婆去了老家祭祖,順便去墓園看了爸爸,外婆站在外面跟保安閑聊,她對着男人的墓碑說了好半天,最後是保安叔叔怕她在風裏站了太久會着涼,才半趕着她離開。
寫着寫着,她的大腦便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晚上,想起褚裴,心裏又懊惱又甜蜜,最後實在忍不住打開手機。
好幾十條消息提醒,大部分都是群發的新年祝福。
她翻出那個熟悉的頭像,看到上面的小紅點后,唇角不自覺地向上揚。
點進去看。
2:25
[晚安。]
4:36
[睡不着。]
7:02
[早。]
時晚回了個早,手指在上面打着字。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不能熬夜,對身體不好。]
另一邊,幾個少年坐在高檔的沙發上,奮力地打着遊戲。
腳邊是無數的空酒瓶和零食袋,散在一邊。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禮盛分神看過去,提醒他:“阿裴,手機響了。”
少年整個人陷在沙發里,手肘搭在額前,眼睛閉着,聞言眼神動了動,骨子裏泛出深深的疲憊和煩躁。
禮盛非常識相地往旁邊挪了一下,開玩笑,少爺的起床氣可是很大的。
好一會,他抬了抬手,去摸茶几上的手機,指尖碰到冰冷的屏幕,兩條腿抻在沙發的扶手上,點進去看。
[不熬夜,想你。]
屏幕亮起來,時晚迫不及待地打開,只有短短的五個字,她卻能想像到少年捧着手機,臉不紅,心不跳地打下這行字。
兩個就這麼隔着屏幕聊着,大部分都是褚裴問,她回答,然而這樣她便覺得很滿足,終於體會到了那種酸酸甜甜的感覺。
褚裴沒開靜音,一下一下地響着,一邊的禮盛打着最後一關,好幾次都沒通過,瞬間覺得沒了意思,遊戲機往地上一扔,湊過來,毫不遮攔:
“我說阿裴,你大清早手機一直咯噔咯噔的,跟人聊…啊你?”
他們倆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聊天超過五句的,通常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沒了影,只要他多發幾條,就會收到刪除拉黑套餐。
今兒個還真是稀奇了。
一邊的程成正點着外賣,分出眼神往這邊看了一眼,“裴哥,我媽叫我晚上去跟合作的老闆吃飯,失陪了啊。”
褚裴沒理他,依舊看着手機,反而是禮盛朝他揮了揮手,一臉嫌棄:“去吧去吧。”
見褚裴不搭理他,禮盛忍不住湊過去看,發現他家好兄弟正在跟時晚同學聊天,褚裴反應很快,立馬滅了屏幕,冷眼看着他。
禮盛忍不住卧槽一聲,有些不確定:“你你你你給時晚同學的備註是什麼?”
我去,他沒看錯吧?
褚裴坐起身,神色慵懶地往後靠,嘴裏咬着根煙,摸起茶几上的打火機點燃,半眯着眼,挑眉看他:
“你瞎?”
禮盛這下徹底不淡定了,少年起身走到客廳,倒了杯水,手肘支在架台上,一臉囂張。
禮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有些不敢相信:“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從時晚同學轉過來到現在,他是眼睜睜地看着兩人不斷靠近,卻始終沒有在一起,他甚至懷疑,阿裴一廂深情是不是舔錯了人。
這下真的在一起了,欣慰之餘,他突然又有點兒難過。
“挺好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禮盛看了他一眼,撿起地上的遊戲手柄繼續打着剛剛那關。
——
接近中午的時候,時晚去廚房幫忙,幾個老人坐在客廳里,看着女生清瘦的背影,焦點一下子就轉了過來。
“翠蘭啊,你這孫女長得挺漂亮的,成績也好,以後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咯!”
老人剁菜的手一頓,下意識往時晚這邊瞟了一眼,語氣悠悠:“我家孫女還小,談什麼戀愛。”
時晚被她這嗖嗖的眼神嚇得手一抖,剛剝好的蒜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撿起,不說話,專心剝蒜。
廖勝男卻不這麼覺得,翹着蘭花指,在兩人身上指指點點着:
“可別這麼說,你孫女今年快畢業了吧,大學生了,談個戀愛多正常,我大孫子今年正好上大二,雙方父母都見過了。”
翟翠蘭不聽她的,菜板剁的噹噹響。
一邊的秦奶奶朝着時晚招手,示意她過去。
時晚放下手中的蒜,跑到房間裏抓了一把瓜子糖果放到茶几上,乖乖地叫了聲:“奶奶。”
“哎,這孫女真乖,又聽話,翠蘭可真是好福氣。”
老人原本繃著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忍不住自豪起來:“那是,我們家晚晚從小就讓人省心。”
廖勝男一副看媳婦的表情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少女的嘴唇上,問她:“哎,小丫頭嘴巴怎麼有點腫?昨天吃了什麼好吃的?”
翟翠蘭聞聲看了她一眼,想起昨天在宋家發生的那些事就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氣都氣飽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喲……”
時晚有些心虛,不敢說話,陪着老人們坐了一會,便借口看書回了房間。
她照了照鏡子,確實有點腫,但不是特別明顯,心裏暗暗把褚裴罵了一遍,什麼詞都用上了。
罵完以後,她趴在桌子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上午光顧着跟褚裴聊天,原本要寫的試卷還沒開始寫。
她找了好久才把各個名校的聯考試卷整理出來,打印,本來想着趁着放假這幾天刷完,結果到現在都還沒開始寫。
這樣可不行。
她打開手機,想了想還是給褚裴發了條消息,然後把手機關機,杜絕一切誘惑,認真投入到學習中。
接下來的幾天,時晚都在整天整天的背書,晚上外婆睡着后,她才會偷偷溜出去,坐在小區的椅子上跟褚裴說會話。
少年彷彿是在故意報復她,每次都把她撩撥的七葷八素,然後扣好她的衣服把她送到樓下。
時晚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委屈,卻也沒吵沒鬧,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做。
有一天,她終於鼓起勇氣想去問問許思意,卻發現兩個人的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了除夕的那天晚上。
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一直等到天黑,那邊的人依然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