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心不足
“要幫你一個，就要大費周章，我哪兒還有餘力再去幫他？”
“而且，周雲濤性格陰鬱，多半是來自家庭，你的家庭很溫暖你自然想回去，他呢？也想回去？”
李念被明月說得啞口無言，的確，她太過於自做主張了。
“我，我該問問他的。”
明月已經心累了，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沉默地收拾着東西。
白三打聽完消息回來，面色看不出什麼，但說話的語氣卻格外沉重。
“要定點投胎，必須得有一個凝實光滑的功德金圈，贈送也有條件，需要李念佔據你的肉身，離開時將功德帶走，這很有風險。”
“明月，功德不易得，你也許會在地府待上很久。”
“先試試吧，”明月不再像之前那樣激進，“先試試再說，先不去想別的。”
就這麼點時間，明月就感覺自己好像長大了一些，對於人心人性有了更多的了解。
回到排練的小房間與付青青對戲時，明月仍在想李念的事，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想幫她呢？為什麼這麼難還是想要幫她呢？明月想不明白。
付青青演起壞人來還是有些負擔，她習慣了以柔弱的方式去獲取利益，這種惡毒女人的角色實在是有些拿捏不住。
“明月，要不還是你來吧。”
明月擰着眉看向她，指着自己的劇本說：“你可想好了，你那角色更出彩，我這角色也不是什麼純粹的好人。”
“可是我演這個角色真的有些為難，她那麼壞。”
明月合上劇本，像莫天對自己講戲一樣，耐心地對付青青說：“她表現出來的是很壞，但是為什麼呢？”
“因為嫉妒？”
“不僅僅是嫉妒，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的老公對這個女人上了心。她擔憂、害怕、恐慌，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自我保護罷了。”
付青青的心理負擔減輕了很多，她順着明月的思路想下去，慢慢探索着角色的內心世界。
“她是個女人，沒什麼本事，可能還有些膽小，所以她哪怕是對這個女人不滿，也沒有辦法，只好趁着女人丈夫回來時話里話外地提醒。”
“對，但這個女人可能並沒有和她的老公有曖昧，也許是她的老公一廂情願。”
談到了自己的角色，明月又有些糾結，這個角色真的就那麼無辜嗎？也許她是動了心了，想過要出牆，只是還在徘徊，沒想到自己丈夫反應會如此激烈，所以丟了性命。
付青青開始琢磨表情眼神，明月覺得無論如何好像都欠缺點什麼，久久沒有頭緒。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聲傳來，明月拉開門發現是莫天站在門外。
從昨天開始，莫天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有點怪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明月仍是主動保持了距離。
“前輩，有事兒嗎？”
莫天不但不請自來，還不請自入，擦過明月的肩膀進了房間。
“莫影帝？”
對於莫天的到來，付青青又驚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等莫天坐下了，她把想起要給他倒水。
明月立在門口輕輕嘆了口氣，坐到了莫天對面。
“把你們的劇本拿給我看看。”
付青青立刻把劇本雙手捧了過去，面泛紅光地盯着莫天目不轉睛。
“明月，你的人物小傳呢？”
明月遞過去一張紙。
莫天快速瀏覽過後看向明月的目光帶上了審視：“你沒用心。”
明月沒說話，付青青立刻為她辯解起來：“她很用心的，還花了不少時間幫我探索人物的內心世界。”
“呵，就這份小傳，你自己能演得明白？”
明月仍是沒有說話，伸手就要把小傳拿過來。
莫天手一收，從桌上拿起筆，直接在紙上改動起來，然後扔下紙筆就走了。
付青青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明月繃著的臉，傻乎乎地問：“你們兩個，到底在鬧哪一出啊？我怎麼看不明白。”
明月望着門口幽幽地說：“別說你看不明白，我也看不明白，男人的心思，真是不好猜啊。”
表現得疏離的是他，主動過來幫忙的也是他，真難懂。
拿過桌上被修改後的人物小傳，明月越看越驚訝，一是驚訝莫天的表演功力如此強，寥寥幾笑就豐滿了人物；二是驚訝他居然會主動過來幫自己。
思來想去，她也只能想到是周懷民的人情，畢竟自己是周導帶來的，總不能表現得太拉胯。
明月和付青青商量着確定好台詞，又真情實感地演了幾遍，自認為效果還不錯，一切就看晚上了。
晚上八點，一切準備就緒，因為是合作項目，所以直接在皇覺寺做法會的地方佈置了燈光背景，開啟了直播。
主持人今天穿上了應景的棉麻衣服，說話的語氣也莊重了許多。
“為感謝皇覺寺對《入戲》節目的大力支持，今天我們的短劇將以懲惡揚善為主題，希望能帶給觀眾朋友們好故事的同時，也能帶去一些生活哲理。”
明月跟着幾個演員坐在左側，舞台正對着的觀眾全是寺院裏的和尚，他們一個個盤腿坐着，背脊挺直，動作整齊劃一，看起來清雅肅穆得很。
這讓明月有一種自己在學校大禮堂看教育電影的錯覺。
和她感受一致的，還有直播間的觀眾們，很多人誤以為進錯了直播間，但主持人依舊是那個主持人，只是畫風有些清奇。
“嗯，這是要幹什麼？一起念經？”
“可能是個佛家主題吧。”
“那個第一排中間的小哥哥小好帥耶。”
“住腦！他是個出家人，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
很快就有人開始玩梗，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活躍。
因為是在外景，又是佛門清靜之地，所以短劇之間的串場非常短暫，主持人既沒有插科打諢也沒有穿插口播，真正變成了一個文藝彙報演出。
四場短劇演繹着不同的懺悔故事，良善得到了最好的宣傳，特別是明月和付青青演的小婦人知錯改錯懺悔行善的故事，最為出彩。
演員們表演完之後，皇覺寺為他們每個人送了一個平安符，明月已經有一個了，就想着去見李常樂時把這個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