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抱團取暖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女人像是被刺激了,對着鄭鵬怒吼一聲就沖了過去,一巴掌拍在了鄭鵬的手上。
鄭鵬被她兇狠的樣子嚇得愣住,無措地解釋:“我就是想掐她人中讓她快點醒過來。”
“不許掐,你不許掐她!你們誰也不許掐她!”
女人如同一隻護着幼崽的母雞,將昏迷的王小婉護在身後,警惕地看着圍上來的幾個人,嘴裏不斷發出威嚇的聲音,極不正常。
【怎麼回事?她瘋了?】
【這個發展我有點看不懂,難道王小婉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
大家都發現了她的不正常,明月微微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大娘,小婉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會傷害她的,你別這麼緊張。”
“滾!全都給我滾開!”
現場的情況有些超出周懷民的預料,他立刻找來了村長,請他出面跟女人交涉。
“唉,你們怎麼把她給招惹上了?”村長一邊急匆匆地往葯田的方向趕一邊嘆息,“她那女兒就是病暈過去被人掐人中死掉的。”
女人給王小婉餵了水,又往她嘴裏塞了一團嚼過的藥草,怪異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王小婉“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好了,好了,活了,她活了。”
女人興奮得手足無措,又拿來水讓王小婉喝,但仍是不讓其他人靠近。
“麗娘,這是村裡來拍節目的客人,不是你家花丫頭。”
麗娘的手一頓,迷茫地盯着王小婉,喃喃地說:“不是花丫頭,不是花丫頭......”
然後又恢復成之前那木愣愣的樣子,起身回到了葯田拔草。
鄭鵬立刻去把王小婉扶起來,心有餘悸地看着麗娘:“她看起來情緒不太穩定,我們還是換一戶人家住吧。”
其他人都表示無所謂,王小婉卻非常反對。
“不用換,她沒有惡意。”
村長對着幾個年輕人說起了麗娘的往事,言談間滿是唏噓。
“麗娘年輕的時候可是我們村子裏數一數二的姑娘,長得好看不說,做事還利索,能幹着呢。”
“後來被人騙了婚挺着大肚子回來,頂着風言風語生下花丫頭,從此以後就一心撲在女兒身上,也不愛說話了。”
“可惜呀,花丫頭二十歲的時候想跟着村裡人去城市打工,她死活不肯,花丫頭就自己跑了,再被找回來時,就已經是奄奄一息,時不時地暈倒,怎麼醫都沒救得回來。”
王小婉急切地問:“花丫頭到底得的什麼病?”
“不知道,我們這裏偏僻,醫療條件有限,醫生只說是身子虛,但不管怎麼補都補不起來,花丫頭經常暈了就很難醒,麗娘每次都是掐她人中把她掐醒,可最後一次也沒湊效。”
王小婉想起麗娘給自己喂水時的眼神,心裏如同放進了一個秤砣,沉甸甸的。
“她好可憐。”
村長看着麗娘的背影感嘆:“你們住在她家裏也好,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又不跟其他人說話,我都擔心她會悶出病來。”
“可是她昨晚讓我們進了屋,說明還沒到完全不願與人交流的地步。”李彤很是樂觀,“反正我們要在這裏待上好幾天,不如多和她聊聊天,說不定能改變她。”
“對!哪怕是她不願意說,聽我們聊天的時候她也會有參與感。”
明月和白清墨對視一眼,並不覺得情況會跟他們想的一樣樂觀,但又不好在這種時刻去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今天的任務還有好多,我們先拔草吧。”
眾人紛紛應和着四散開勞作,只有王小婉走到麗娘身邊,沉默地跟着她移動,一直到收工回家吃早飯。
早飯是節目組早就準備好的,包括了麗娘那一份。
她沒有跟明月他們坐到一起,而是端起碗回了屋,王小婉給自己夾了個饅頭跟在她身後。
麗娘若無所覺,依然沉默地吃着東西,看也沒看王小婉一眼。
“你缺個女兒,我缺個媽媽,這幾天你就當我是你的女兒,可以嗎?”m.
麗娘一怔,停止了口中的咀嚼,難得地抬起了眼瞼。
“我是認真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媽媽分開了,從懂事開始她每次見我都是抱怨,從來沒有像你今天那樣關心過我,你要是願意......”
“那你去幫我拿碗水進來吧。”麗娘終於開了口,但卻看不出喜怒。
“好。”王小婉忙不迭地去拿水,閉了閉眼將快要湧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麗娘喝下她遞過來的水,然後就開始指使她做事情。
“我的房間很久沒有拖過了,你去拖乾淨。”
“那幾件衣服的顏色都開始發白,你去右邊屋裏拿藍色葉子的乾草來泡水染一染。”
“該去地里了,今天你背大的那個背簍。”
王小婉一一照做,每做完一件事就抬頭看麗娘一眼,總會發現她眼中恍惚的光。
天還沒有完全曬起來,一群人又背起背簍回了葯田。王小婉跟在麗娘身邊,脫離了隊伍,讓眾人很是不解。
李彤:“小婉為什麼要粘着麗娘?”
雲翼:“那個麗娘很不正常,小婉不會沒看出來吧?”
明月和白清墨沒有說話,鄭鵬卻彷彿明白其中原由:“她們兩個也許是想抱團取暖吧。”
王小婉固執地想要得到回應,走在麗娘身邊一改往日酷颯女孩兒的風格,變成了一個話癆。
“麗娘,你可以叫我婉丫頭。”
“我剛剛做好了你說的那些事,你怎麼都沒有誇我?”
“今天晚上我在你的房間睡,可以嗎?”
......
在她持續輸出了大半個小時后,麗娘仍是不為所動,就好像把她當成了空氣一般。
王小婉有些喪氣,看來自己的確是不招人疼。心中一陣酸澀翻湧,她幾步就走到麗娘前面,先一步到了葯田開始沉默地采草藥。
早飯就吃了兩口饅頭,太陽又開始釋放熱量,很快她就看到了眼前飛舞起的小光點。
她心裏清楚得很,這是快要暈倒的前兆,雙手撐着膝蓋慢慢直起身來,一步一晃地往葯田外的樹萌下走。
一雙乾枯的手伸過來扶住她的手臂,王小婉鼻子一酸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