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覺醒日
龍城。
今天的城市格外熱鬧，往日裏人人自危的安全區內在今天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彩。
大街小巷中掛滿了祝福的橫幅，甚至連平日裏少有人問津的“鬼巷”都貼上了大紅色的祝福語。
“祝願所有即將啟靈的同學們都能旗開得勝！”
紅色的旗幟在風中呼呼作響，今天是龍城的每一年中最為重要的日子。
大街上鑼鼓喧天，在龍城最中心的廣場上，矗立着一個一人高的巨大香爐。
裊裊的紫色煙霧，不斷從三根長香上升起，緩緩地飄向半空。
“妮兒，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在一戶普通人家中，一個小女孩吃着往日裏想都不敢想的煎雞蛋。
一邊的婦人輕柔地撫摸着她的小腦袋：“昨晚上告訴你啟靈時的規矩都記住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媽，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女孩有些不耐煩的晃了晃腦袋：“放心吧，我一定給你帶回來一柄上等的靈器。”
“讓我們家從此改變現在的狀態！過上可以天天吃雞蛋的生活！”
“呵呵～”笑着拍了拍女孩的後背，婦人深邃的眼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邊的准許證上不斷閃着微微的紅光，上面寫着兩個大字“皇陵”。
每一年的今天差不多都是這樣，滿十二歲的孩子們會收到龍城三大禁地的進入許可證。
龍城的管理員會隨機將孩子們分配到“刀冢”，“劍台”與“皇陵”。
那些孩子們身上背負着父母的期待，在今天踏上未卜的命運的第一步。
覺醒成功的孩子會進入專門為靈師開設的學院裏去學習，同時也會享有國家給的高額補貼。
而那些未成功的孩子們則會正常學習各種知識，未來成為普通大眾中的一員。
很不幸的是，每年覺醒成功的其實就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
可這又如何呢？父母將自己的期望加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為什麼自己的崽就不能是那十分之一的人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每一個家長都滿懷期待地盼望着，同時在這一天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崽。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在這個熱鬧非凡的日子裏，城市最邊緣的一所小屋中，一個女孩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准許證。
厚重的黃褐色紙張上面寫着一行清秀的黑色字跡，其中最為顯眼的兩個字就是用硃砂寫的刀冢。
只見女孩面色如常，似乎絲毫沒有在意今天是什麼日子。
坐在銅鏡前她抓起一個橡皮圈開始整理起頭髮。
輕輕叼着橡皮圈，女孩簡單的將銀色長發理了理，隨後用橡皮圈把它們束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乾脆利落的單馬尾。
酒紅色的眼睛透過銅鏡看向了身後的全家福，照片中的銀髮小女孩笑容格外燦爛。
目光收回，一張帶有着幾分病態的蒼白的面容出現在鏡子中。
眉宇間與照片中小女孩有幾分相似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中的小女孩充滿活力，而鏡子裏的女孩卻帶着一種病態的嬌弱。
精緻的容顏中透露出幾分楚楚可憐…
“……”
看着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肌膚，女孩微微甩了甩頭，隨後站起身，像只慵懶的貓一樣伸了一個懶腰。
窗外的陽光照進狹小的房間內，將女孩的身材完美展現在陽光下。
像往常一樣套上了襯衫，女孩往自己身上披上了一件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皮大衣，將自己完全包裹了起來。
一個小蝙蝠形狀的發卡別在頭髮上作為髮飾，隨後在光潔的大腿上套上了黑色褲襪。
然後她俯下身，開始尋找平時最喜歡的鞋子。
裹着黑色褲襪的腳丫伸進了一雙陳舊的皮靴中。
噠噠！
跺了跺腳，皮鞋的鞋跟與木質地板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女孩滿意的轉了一個圈，將一邊的腰帶扣在自己腰間。
再抽過掛在鏡子的帽子，巨大的帽沿將她遮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幾縷銀髮隨風飄揚。
滿意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女孩開始進行接下來的準備。
將一些祭祀用的東西塞進包后，女孩看着還是略顯空蕩的皮包思索片刻。
“聽說新誕生的刀靈跟小孩子一樣都比較好騙…”
看着自己的皮包，她沉吟了片刻隨後抓起一把棒棒糖塞進了包中。
“還有聽說不少的刀都喜歡做保養…”
隨後她又抓起一個小瓶子放進了包里，除了小瓶子以外她還塞了一塊磨刀石進去。
“當然，如果上述方法不行的話…”
她看着自己的包，隨後又取出來一張靈符塞進了包中。
這張靈符是她哥哥臨走前留下的，這張符就相當於一張通行證。
只要亮出這張符，整個禁區中的每一把靈器都會對持符人表示認可。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大家族的靈師那麼多。
因為他們基本上都會給自己的後代們配上一些這種靈符。
而這，就是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公平。
只要那些家族的人可以覺醒一絲靈力，那麼都可以成為靈師。
而普通人只有覺醒與中位黑霧相同的靈力，才有可能被那些帶有靈性的靈器所看中。
至於那些以覺醒就有灰衣級的靈力的天才們，絕對會與那些高等級的靈器簽約。
不過認可歸認可，就算是靈器認可了你，你沒有足夠靈力去支持契約的生成照樣白搭。
所以哪怕是那些大家族中的子弟也會有一半不能與靈器簽約。
而這就是現實。
女孩打量着那張符紙，看了片刻，隨後將它小心地放進了包中。
“希望不要用到這張符吧…”
她不喜歡這種走後門的感覺，老實說她更希望堂堂正正地找到一把可以匹配自己的靈器。
將一切收拾好后，女孩再次看向這所小房間，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小小的客廳被劃分成了兩個部分，外面是父母曾經工作用的接待室，裏面則是家裏人用的客廳。
熟練地將青菜煮好，撒了些鹽，然後女孩從一邊的筐子裏掏出一個有些發硬的饅頭，纖細的手指按住饅頭將其掰開。
“啊嗚！”
女孩張開小嘴，開始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咽。
不一會兒，遠處的鐘聲響了，女孩知道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每一年都是如此，鐘聲代表着將要啟程的征途，所有孩子會在鞭炮聲中跟隨着舞動的獅子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將最後一塊饅頭喂到嘴中，女孩將一個打着補丁的挎包背在肩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陽光照進了這個狹小的街道，熾熱的光線照在她的眼中，將酒紅色的眼睛照亮。
“……”
有些不適地眯起了眼睛，女孩伸出手將帽沿往下拉了拉，完完全全遮擋住了早晨的陽光。
“好冷…”
輕輕搓了搓手，女孩向著白皙的小手哈了口氣，隨後頂着太陽向著熱鬧的人群走去。
女孩的身後，屋內的光線摺疊，透過窗戶彷彿有一個人影在向她揮手。
破舊的木牌懸挂在屋頂，上面的字跡經過陽光的曝晒變得依稀可見。
“小琳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