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熊孩子
“很抱歉，”挑了挑眉，殷盺拒絕道：“小朋友，這真的不是你的惡作劇嗎？”
“隨手給我一張塗鴉然後讓我去調查這副塗鴉的來歷？”
紅色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她拿起了桌子上堆疊着的小孩子的塗鴉。
“嗯嗯！”
認真地點了點頭，殷盺確定小男孩沒有在逗她，於是認真打量起了塗鴉。
畫面看起來很粗糙，就像是不懂事的小朋友的隨手塗鴉一樣。
蘇楠也將目光轉移到了畫面上，饒有興趣地打量了起來。
畫像的內容倒是挺有意思的，全篇以紅色為主基調。
如果以大人的眼光來看，那麼這就是一團雜亂的線條。
可是，作為上課閑的發慌畫過火柴人的蘇楠，她一眼看出來小孩子想要描述的應該是一場戰爭。
如果將紅色的曲線比作火焰的話，那麼互相對立的黑色的小人們應該就是戰場上的士兵。
不過他們應該還沒有脫離冷兵器，不少火柴人手上拿着彎刀，弓箭，但即使這樣，戰爭的慘烈程度仍可以通過紙張顯現出來。
有的火柴人將刀劍互相刺向對方的胸膛，有的火柴人身上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甚至連倒地的火柴人身上還倒插着敵人留下來的彎刀。
火柴人的殘骸充斥着整片戰場，鮮艷的紅色也晃的蘇楠有些眼暈。
不過殷盺倒也沒有在乎這些，她揚了揚手中的畫。
雖然殷盺已經認定了這是小男孩的惡作劇，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問道“：小朋友，你還有沒有什麼其它線索啊？”
“唔…”有些害怕地垂下了頭，小男孩還是開口了。
只見他用不確定的顫抖語氣向著殷盺問道：“姐姐，你願意相信我嗎？”
他雖然還是很害怕，但聲音卻異常堅定，彷彿有着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成熟：“我說的可不是小孩子編造的故事。”
“嗯…”點了點頭，殷盺一下子坐到了事務所的椅子上：“那麼這位小客人，信任取決於你的回答。”
“……”
死死地攥着拳頭，最後小男孩還是開口了。
澄澈的黑眸中倒映着殷盺的身影，他看着面前的水杯緩緩道：“謝謝姐姐。”
他低下頭，自我介紹道：“我叫韓全。”
可下一刻，他就提出來了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
“姐姐你有做過夢嗎？”
“做夢？”
殷盺疑惑地仰了仰身子，“話說回來最後一個夢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夢是只有小孩子才會做的，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小男孩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緊接着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你能記得做夢夢見了什麼嗎？”
“…”
遲疑了片刻，殷盺回答：“應該不能吧？”
“你問這個幹什麼？有什麼直說好嗎？”
可下一刻，小男孩的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眼中帶着幾分滄桑。
那種滄桑感出現在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身上違和感十分嚴重。
看着這個男孩，蘇楠有那麼一刻感覺他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姐姐…”他抬起頭，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你相信前世嗎？”
“抱歉啊，”雖然越來越覺得面前這個孩子是在惡作劇，可殷盺還是鬼使神差般回答：“我並不相信。”
“可我相信，”苦澀的笑容出現在男孩臉上：“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夢中士兵的哀嚎。”
“夢中的我並不知道我是誰，又或者說不知道我是韓全。”
“我像是一個第三者一樣，以一個陌生的第一人稱視角去經歷了一場戰爭。”
“所以這幅畫就是你描繪出你夢中的場景嗎？”
殷盺打斷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而不是來找我。”
“不是那樣的！”
小男孩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的水杯中的茶水都跟着拍動跳了一下。
“咳咳…”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小男孩低下了頭：“抱歉…”
“沒事，”拿出張紙，擦了擦桌面，殷盺說道：“這位客人，請繼續。”
“那張畫是我一覺醒來就放我枕邊的，”他的神色逐漸驚恐：“可是，夢中描繪的場景與畫上的如出一轍。”
說著，他便伸出小手指向了那個將刀劍刺進對方心臟的火柴人。
“我深刻的記得夢中的我看見過這種場景。”
“……”
沉默了一會，殷盺不帶絲毫感情地回話道：“既然夢中的你是在戰場，那麼出現類似的畫面也可以理解。”
“我的建議是少看些戰爭片。”
“不一樣！”小男孩明顯又激動了幾分：“我可以肯定那絕對是發生過的事！”
“……”
殷盺沒有再理會他，就像是在看一個調皮的小孩一樣：“你自己也說過是夢了，也許只是你多慮了。”
“……”
看着殷盺，小男孩沉默了，可下一刻他拿着那幅畫：“姐姐，如果這是夢的話，那麼能否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副畫會出現在我的床頭？”
“我怎麼知道？”
“啊？”
少女的回答讓小男孩錯愕了一下，可是殷盺依舊繼續道：“那是你的畫，說不定是你什麼時候畫的，然後壓枕頭下忘了。”
“……”
死咬着嘴唇，小男孩的眼角淚珠在滾動：“姐姐，你不相信我嗎？”
“……”
突然，殷盺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說出了一個出乎他預料的回答：“不，我相信你。”
“啊？”
可殷盺沒有理會小男孩的疑惑：“但你的證據太少了，基於你提供的材料，我只能分析出這是一個惡作劇的孩子。”
聽到這，小男孩的眼淚又不爭氣的從眼角湧出。
“先別哭，”看着有些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殷盺一把抓住一邊裝死看戲的蘇楠，把毛絨小熊塞進了小男孩懷中。
小男孩感覺到了小熊毛茸茸的觸感，忍不住將自己的眼淚抹在了蘇楠的皮毛上。
蘇楠：你特么！
可是為了不嚇到小朋友，此刻的蘇楠只能像一個真正的小熊一樣任由韓全擺佈。
“眼淚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看見小男孩已經把眼淚擦乾淨了，殷盺才接著說道：“如果你現在回去，能找到更有力的證據來說服我，證明你在夢中看見的一切不是夢，那麼你的委託我就接了。”
“如果沒有…那麼抱歉，我只能把這個當成是小孩子的惡作劇了。”
“……”
“好吧…”
看着堅決的銀髮少女，小男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所以姐姐你沒有拒絕我的委託？”
“也不算拒絕吧？”殷盺看着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畢竟誰會把一個顧客往外推呢？”
看着殷盺，小男孩認真道：“姐姐等我，我會找到你想要的證據的。”
“呼…”看着男孩離去的背影，殷盺鬆了一口氣：“又忽悠走了一個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