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盼歸
懷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林嘉禾點開國寶兒子送回來的“土特產”。
“叮咚!你的小熊貓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小松鼠],用最愛的竹筍交換禮物,你獲得了來自小松鼠的饋贈:新鮮松塔5000克……”
“叮咚!你的小熊貓認識了一位新朋友[梅花鹿],用最愛的竹筍交換禮物,你獲得了來自梅花鹿的饋贈:新鮮花鹿茸50支……”
“叮咚!你的小熊貓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小天鵝],用最愛的竹筍交換禮物,你獲得了來自小天鵝的饋贈:天鵝絨羽5000克……”
“叮咚!……你獲得了……:新鮮靈芝50朵……”
“叮咚!……你獲得了……:新鮮猴頭菇5000克……”
“叮咚!……你獲得了……:新鮮榛蘑5000克……”
餘下還有黑木耳、野蜂蜜、樺樹茸、山裡紅、榛子等等野果山貨,數量雖不多,但種類豐富。
“好傢夥!這哪兒是交朋友,這不是去山裏進貨了嗎?湊一起夠開個小鋪子了!”嘉禾忍不住驚嘆。
要知道遊戲裏投喂熊貓兒子的竹筍一金幣就能買十顆,價格相當便宜。這麼一交換,自己算是賺大了。
“呵呵!沒想到這小傢伙還是個交際達人,看着禮物換的,一點沒吃虧,真八面玲瓏啊!”
沒有出現預想中收到一堆保護動物的事情發生,她稍稍遺憾后又鬆了一口氣。
“算了!本來就沒有開野生動物園的想法,有這些山貨也算意外之喜了!”
林嘉禾沒忘記,她吃苦費力跑來的目的:第一個,確保金條安全送過來已經OK。第二個就是想實地看看東北這邊人蔘種植和加工的狀況。至於皮毛和山貨,只是捎帶腳的收穫。
而想了解人蔘,這不正好有個最合適的人嗎?
她看向年長穩重的陳二哥,藉著閑聊的機會,向這位本地“專業人士”請教當地種參制參的情況。得到的消息卻差強人意。
如今的人蔘仍然以藥用為主,採集收穫新鮮人蔘后,一部分晒乾做成人蔘乾貨,例如今天賣給沈明輝的那些老山參。大部分的園參在起貨做貨後會蒸熟晒乾,製成紅參。
九蒸九曬的紅參製法古已有之,傳承已有數百年。如今沒那麼麻煩,但也保留了基本的工序做法,一共分為九步。
首先要挑選合規格的新鮮人蔘,用小刷子一點點清洗乾淨,在保證沒有泥土雜質的同時切記不要損傷人蔘表皮。
隨後將洗乾淨的人蔘放到太陽底下瀝干水分,以此避免人蔘在蒸制時受熱不均勻。瀝干后就可以上鍋蒸熟。
蒸人蔘的鍋密封性要好,鍋里鋪墊屜佈防止人蔘和金屬接觸。用武火將水燒開,保持沸水繼續蒸一個小時。
“等人蔘熟了,要慢慢兒排出鍋里的熱氣,不能着急揭鍋蓋,不然人蔘容易裂開。”
“鍋里剩下的水也是好東西,加入蜂蜜繼續熬,熬到粘稠,出來的就是人蔘膏。補氣養血,女人用了最好。”
“至於蒸好的人蔘,經過晾乾、烘乾、排潮、日晒,最後出來的就是紅參,色澤通紅,質地柔韌,放個十幾年不會壞……”
說到這裏,陳二哥指着山下參廠的位置給她看。
“下面就是做貨的貨屋子,最忙的時候一天就能出幾百斤的紅參。這活兒得認真仔細,一般是家裏的女人們來干。男人們上山起貨,出的就是力氣。”
待問到加工和銷售的時候,嘉禾才知道。除了出口國外,省里也有國營的人參加工廠,生產一些相關產品。
例如著名的撫順參花牌人蔘酒、人蔘麥乳精、吉林老山參鐵罐禮盒、紅梅牌人蔘果沖劑等等。
只是產量有限,要麼成為特供,要麼優先供應給了京城等一線大都市。
對此她也只能感嘆S市是個小地方,供應分配跟不上。不說什麼人蔘禮盒了,就連人蔘麥乳精她也沒見過。
當然了,比起前世人蔘面膜、人蔘飲品、人蔘護髮素、人蔘皂苷粉等等種類繁多的衍生產品,這會兒的人參加工只能算得上是粗放型生產。
但這麼簡單粗放的種植—加工—銷售模式,偏偏卻讓她找不到突破點。
要知道,她空間裏可還存着兩千多斤人蔘呢!這次過來也是聽說有其他地方的採購員,想趁機接觸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可操作的地方。
但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潑了她一盆涼水。
“……上周是有個山東的採購員求上門,可廠里的人蔘都已經按計劃上交了,他想私下裏勻幾百斤根本沒有那個,最後帶上匯款單自己個兒坐火車走了!”
林嘉禾無奈,這下連接觸的機會也沒趕上。而陳二哥話里的“匯款單”更是提醒了她,哪怕自己能找到吃下大批量人蔘的買家,可現在公對公的模式,自己敢出面去銀行取大額的匯款單嗎?
“怪不得同行前輩都往黑市裡鑽,沒有個人電匯的年代還是現金交易最安全。可是,難道真的只能死等幾年後開放嗎?有點不甘心啊……”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沈明輝的方向。
隔着屋子自然看不到人,但她知道那個人就在裏面。說到黑市,沈明輝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可自己真的可以信任他嗎?仟韆仦哾
……
在林嘉禾閑談的小半天裏,沈明輝也沒閑着。先是一顆顆稱量、議價,拿到了價值近三萬的林下籽老山參,扯皮最多的也不過是金條的換算價格,雖然各地黑市稍有不同,但差的也不算多。
之後便是商議以後每年的合作和供應數量了,畢竟他想做的不是一杆子買賣,如果不是為了謀求以後長期的合作,他也不至於扔下工作急急忙忙趕過來。
最後商議的結果自然是不錯的。
即使老一輩人捨不得,可誰家不是兒孫十幾個?
五十年代初國家鼓勵生育,女人生的孩子多那叫“英雄母親”“光榮母親”,每家每戶七八個孩子都很正常。這也導致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一輩兒人數眾多,沒有工作、吃不上飯,自然而然有了下鄉熱潮。
眼看着家裏七八個孫子,結了婚,又生下一溜兒的重孫子,哪怕他們自己心裏不情願,兒子孫子也會催着他們下定決心——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守着寶山吃苦的,越是脫離了基本的溫飽需求,越是對更美好的物質生活產生強烈渴望。
都說慾壑難填,肚子飽了自然開始追求更多,何況家裏十幾個兒子孫子重孫子,相互攀比更是少不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唉……”
房間門被打開,身後傳來長長的嘆息聲。
沈明輝帶着一眾兄弟走出門,除了可惜沒機會親眼見識一下籽參窩子,他此行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
看的門口乖巧站立的媳婦,他忍不住喜悅和激動,綻開笑容幾步大跨走過去,一把將人拉到懷裏。
“媳婦,成了!”
這一刻,他按捺不住心口砰砰的跳動,有很多話想說,張張口,又咽了回去。這個年代的人大多羞於表達,只有手上緊握的力度顯示出他的激動。
短暫的心情激蕩后,他很快鬆開了懷裏人,換成一隻手牽着。另一邊手裏緊緊抓着此行的收穫。
“走了!下午還要趕着去買回去的車票呢!要是來得及,今晚我們就走。”
沈明輝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回去,在別人的地盤多留一分鐘他都不樂意。
嘉禾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微微鬆口氣的同時也替他高興。
昨晚自己也問過他,這麼輕易就把一半身家押上會不會太危險。不說被對方舉報,光是黑吃黑就足夠他們狠狠跌個跟頭了。
對方只說了一句:“這世道,沒有一分錢是好掙的。我一路刀口舔血掙出個活命的機會,不敢拼?以後怎麼混下去?”
顯然,他拼成了!
“好,那就走吧!”嘉禾同樣用細白的小手緊緊回握住粗糙的大手,表達自己的喜悅。至於先前的喪氣,通通拋到腦後——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她相信事緩則圓,不必急在這一刻。
兩人對視一笑,凌冽的寒風中也多了絲溫情。
對於沈明輝立刻要走的想法,郭叔表示同意,問過廠長老叔后又有了一個意外之喜。
“火車票?這算啥,我給市裡車站打個電話,有認識的老夥計,幾張卧鋪票沒問題。”
顧不上客套,感謝過後郭叔親自陪老叔去廠里打電話,沈明輝則帶着兄弟們回郭老爺子家收拾東西,準備立刻出發。
郭家幾個孫子在後面幫忙抬狍子,嘉禾買下的熊皮也被幾個大漢一起運了下來。
等回到自家院子裏,三個年輕人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呼呼……,這、這要是下雪了有爬犁,老省勁兒了!用的着費這力氣?”
林嘉禾眼看着到嘴的肉吃不着,稍稍遺憾:“咱們趕得急,怕是吃不着了!”
得知媳婦兒不光大手筆買了張熊皮,還惦記着吃肉,沈明輝調侃道:“一塊兒肉就勾的你走不動路了?饞的你!”
一邊兒拉着人進屋收拾東西,又一邊兒笑着安撫:“行了!行了!回頭補償你,過年我帶你上山打獵去,媳婦兒你看中什麼咱就抓什麼,直到你滿意,行不行?”
雖然覺得男人是在耍嘴皮子哄她,瞪了他一眼后嘉禾也不禁笑出聲來。
“嘁!真當我是小孩兒啊!還讓我滿意,我要是想吃龍肉呢?你也能抓來?”
回到昨晚睡得屋子,關上門,沒有別人,沈明輝緊繃了半天的心也鬆懈下來。手上小心的把價值他半個身家的人蔘裝起來,嘴上也不忘和媳婦兒耍花腔。
“嘿!你還別說,龍肉我是弄不來,可另一樣兒差不得多的肉我弄來沒問題!”
“差不多的?是什麼?”一邊幫忙,嘉禾一邊好奇的問。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龍肉沒有,驢肉還不多的是……”
……
等郭叔回來,兩人已經收拾完畢。許強東子他們更是沒什麼可拿的,只等老大發話提腳就走。
“不用急!今晚走不了了,最早的一班也得等明天九點。”郭叔回來,一句話打斷了他們的準備。
“我已經讓老叔幫忙訂好了六張票,都是幹部車廂的卧鋪,咱們明天一早趕過去,舒舒服服躺着回去。”
他來的時候也是坐票,在火車上折騰了兩三天深感年紀大吃不消。這下回去倒好,借光買了卧鋪票,躺着睡兩天就到了。
得知幾人明天就走,來送熊皮的陳老爺子張羅着要宰了狍子燉肉給他們做宴送行。一院子男人立刻忙活起來,東子幾人也上前幫忙。
郭老爺子自覺不能丟了面子,支使兒子去別人家換魚。
“要是晚來幾天,河裏結了冰,砸開一個洞,鯽瓜子、川丁子、大細鱗……自己一個個的往上竄,加了白菜豆腐一起燉,香的人掉舌頭,老美了……”
眾人熱熱鬧鬧一起忙活,下午半晌就端上了桌。人一多,兩桌都擱不下,又上鄰居家借了一張桌子才湊合著坐下。
還別說,雖然少了後世星級酒店的精緻和各種香辛佐料,但細嫩的魚肉、滿口油香的狍子肉配上浸過湯汁的酸菜豆腐,味道真是絕了!純純的東北大燉菜,沒有一點科技與狠活兒,吃的人直冒熱汗,滿足感十級。
男人吃好了就忍不住敬酒,女人吃飽了也少不了閑聊。
等嘉禾扶着醉醺醺的沈明輝回到房間,剛關上門,對方忽的翻身坐了起,眼裏清明,哪有一點喝醉的模樣兒!
“你這是……”她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沒醉,裝的?!”
“出門在外,哪兒敢真喝多了。再是郭叔的親戚,也十幾年沒見過了,我哪兒能放得下心!”沈明輝揉了揉額頭,解釋了一句。
對方明顯也清楚,沒有使勁灌酒,否則他們三五個哪兒能喝的過十幾個東北老爺們兒。
“不能喝就別喝,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見他頭疼,嘉禾連忙打濕了毛巾給他擦臉。
人確實沒醉,冰涼的毛巾一擦,更清醒了幾分,只是聲音有些沙啞。
“哪兒能不喝!以後還要經常過來,少不了打攪,關係更要處好……”說著,他把商議好的一些後續簡單提了兩句。至於沒說的嘉禾也沒多問,反而提出一個建議。
“非要人來回跑,不能寄郵局發回去嗎?”
她想着十幾根人蔘分量也不多,混到別的東西里藏着一起郵寄也很方便呀!
“郵寄是能矇混過去,可我不放心啊!”沈明輝擦了把臉,無奈一笑,“這麼三十幾根人蔘可就是我一半兒是家當,送郵局,丟了我不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