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互相看不順眼
養育一個孩子需要太多的精力,孫潔不想放棄自己的事業,張星辰也是一樣。
本來孫潔打算找保姆來看孩子的,但是王麗花不停地打電話來,說保證可以幫他們帶孩子,而且現在保姆很多糟糕的例子,還有保姆放火案之類的,說得張星辰也覺得,還是自己的父母比較讓人放心。
孫潔想想自己的工作,確實無法保證照顧好孩子,讓她辭職她是堅決不肯的,王麗花畢竟是楠楠的奶奶,不管怎麼說都是親人,至少肯定會對孩子很好的,雖然她很不喜歡公婆,但是為了孩子,她就同意了。
這也許是孫潔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自從王麗花夫妻倆來到家裏,孫潔的噩夢就開始了。
農村人起得早,每天五點,王麗花夫婦就起來開始準備做早飯,打掃家裏衛生。
孫潔經常要值夜班,有的時候做手術回來很晚,到凌晨才躺下,結果還沒睡兩三個小時,就聽到客廳里叮叮噹噹地各種響聲,桌子與椅子的碰撞聲,收拾玩具進箱子的聲音,開門關門的聲音,開火炒菜的聲音,還有老兩口用方言聊天的聲音。
孫潔實在被吵得不行,給張星辰說了幾次,張星辰也勸自己的媽媽早上不要起那麼早,王麗花眼睛一翻道:“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你媳婦每天在那裏睡懶覺,不嫌害臊嗎?我要是她們醫院院長,早就把她趕走了!這要是放在俺們村裡,誰家的媳婦兒睡到七八點都不起床,被人知道了,臉都要丟盡了!”
張星辰無論如何解釋,王麗花就認定了,孫潔是一個懶媳婦!
孫潔也沒有精力去和她吵,乾脆以後下手術晚了就在醫院裏值班室湊合一夜,至少不會被吵得受不了。
王麗花的另外一個癖好,也讓孫潔無法忍受,那就是囤積東西。
孫潔有一次不滿地問張星辰:“你媽媽怎麼不扔東西啊?是不是只要是個東西,她都要留着?”張星辰張口結舌答不上來,想想自己媽媽好像真是這樣。
膠袋,飲料瓶,紙箱子,舊報紙,這些一概不扔,張星辰問起來,王麗花就說她要拿去賣廢品。然後,孫潔偶爾扔掉的舊內衣,舊衣服,過期了的藥品等等,都被王麗花從垃圾桶里撿回來,偶爾還把舊衣服穿上身,看得孫潔目瞪口呆,她忍不住道:“媽,你需要衣服我們買啊,別老穿舊的了!”王麗花白她一眼,話里話外帶着輕蔑:“你們年輕人哪裏懂得過日子!這麼好的衣服,說扔就扔,將來會後悔的!”然後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各種舊東西,將老兩口的屋子塞得滿滿當當,後來塞不下了,就往客廳里,陽台上堆,孫潔要扔,王麗花就死活不肯,孫潔眼看着自己的家變成了個垃圾場,氣個半死。
至於做飯,帶孩子,孫潔也都非常看不慣,王麗花沒有那麼講究,上完廁所不洗手就開始摘菜做飯,做飯油膩又很難吃,帶孩子亂買零食吃冷飲,簡直是沒有一件事是讓孫潔滿意的!
孫潔和張星辰談了數次,最好讓公婆離開,她可以出錢雇個全職保姆帶孩子,甚至可以再雇一個保姆專門做飯打掃衛生,以她的收入水平,找兩個人來幫忙完全沒有任何壓力,自己也省心,免卻了很多煩惱。
張星辰把孫潔的意思很婉轉地告訴了老兩口,結果王麗花就當場發飆,直接在地上打滾,又哭又鬧,說自己活不下去了,被兒媳婦欺負要趕走公婆,她立馬就要跳樓,又要服毒自盡,總之是驚動了鄰里街坊,甚至還叫來了物業,差點就要報警了。
孫潔氣得是又羞又臊,一氣之下帶楠楠回了娘家。
張星辰也對自己的老娘無可奈何,說起來他倒是不反對自己的親爸親媽住在這裏,畢竟有老兩口在家裏,他樂得什麼家務活都不用干,除了陪楠楠玩耍,他沒有覺得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他覺得孫潔有點小題大做,現在回家就當甩手掌柜有什麼不好!回到自己家裏,臉臭得跟什麼似的!不過他總覺得還是應該尊重老婆的意願,還是說了要老兩口走的意思,結果就家裏鬧翻了天。
後來孫潔在自己娘家住了一個星期,張星辰登門幾次,又是哄又是勸,孫潔就是不肯回來,王麗花知道自己再鬧下去,搞不好兒子兒媳也撕破臉,那就難以收場了,於是進行了妥協,答應找收廢品的人將她收集的垃圾處理掉,而且以後聽媳婦的指揮來帶孩子,孫潔這才不情不願地回了家。
其實她再不回來,也不行了。孫潔的父母都是有自己事業的人,並沒有人幫忙帶孩子,白天還好,可以送去幼兒園,可是晚上接回來就成了問題。
孫潔的爸爸是退休的大學教授,可是因為返聘的緣故,又回到了講台上,而且還帶着一幫學生做實驗,平常比孫潔還要忙。孫潔的媽媽是個舞蹈家,最近在指揮一幫老年大學的學生綵排一次大型匯演,忙得腳跟打屁股。
孫潔為了接送孩子,只好盡量不做手術,按時間回娘家,這一個星期,推掉了至少三台手術。科室里本來能做手術的就幾個人,她不做,只有主任頂上去,一來二去,主任也累壞了,當著科室全體成員的面黑着臉:“我們科室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就這麼點事情,如果真的處理不好家務事,就別在我們科室幹了!”說得孫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散了會躲到洗手間裏大哭一場。
這時候,她也想明白了,張星辰的媽媽雖然這麼多缺點,但是對楠楠確實是一心一意的,帶孩子玩,給孩子做飯,幫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覺,這麼多事情,真都要孫潔自己乾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麼麻煩。
因此當張星辰再次來請她回家的時候,孫潔趕緊就坡下驢,回到了家裏。
客廳里的垃圾基本上都不見了,婆婆的態度也變得緩和了好多,孫潔鬆了口氣,以為從此以後可以大家互讓一步,安穩地生活下去。
只是沒想到今天為了一塊紅燒肉的事情,又吵了起來。
孫潔哪裏會想到,她的大麻煩,根本就不是婆婆,而是老公張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