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閱卷老師懵了，61分的作文

她高考閱卷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也不是沒有人企圖用文言文吸引閱卷老師注意的考生。

一開始。

她經歷尚淺，還對這些‘能人’另眼相看，但仔細一讀，這尼瑪都是什麼東西？

語句不通，半文不白，東平西湊，毫無主旨。

強行湊了幾個‘之乎者也’，就敢標榜自己是文言文了？

以至於後來，她在考場上看到文言文，都忍不住皺眉頭，然後毫不留情的揮動屠刀。

但今天這份試卷似乎別具一格。

先不談正文，光是卷面，就讓她眼睛一亮。

字體蒼勁有力，筆鋒稜角分明，宛若竹石一般，蘊藏別樣精神。

就這字跡，讓號稱‘只扣不加’的滅絕師太，都忍不住要給他加兩分卷面分。

至於文體，不是單純的文言文，也不是白話文，更不是那種用‘之乎者也’強行堆砌起來的半文不白的文章。

有古言的韻味，但又不像古言難懂。

“暫且稱之為，比較新的文言文吧。”

滅絕師太點點頭，然後看起了正文。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

“咦，以‘人’代‘國’，這個切入點，有點新奇。”滅絕師太眼中的殺意漸漸收斂，不住的點點頭，確實有點東西。

“王老師，你過來看看，我這裏好像發現了一篇了不得的文章。”高敏忍不住的向著身後的閱卷老師招呼。

在高考中試卷中，發現一篇不錯的文章的幾率，實在太小了，大多都是一些無病呻吟的文章。

堪稱‘翔里淘金’。

所以，他們一旦發現有不錯的文章，都會邀請同伴這種做法，讓他們洗洗眼睛，不至於審美疲勞。

乃是他們的慣例了。

高敏作為老油條子，自然不會忘記這一點。

和別人不一樣的是。

別人都是將文章看完，才會確定好壞，才會讓同伴鑒賞。

但她僅僅是看到第一句，就覺得，這篇文章抵過之前所有‘滿分作文’，忍不住的開始邀請。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文章，讓高老師也為之稱讚。”身後的王老師有些驚奇。

雖然他們有這個分享的傳統。

但天地良心。

以前只有他們叫高敏過來洗眼睛，然後高敏看完后，留下一句‘名不副實’的評論的份。

現在高敏竟然主動叫他們過去審閱。

這尼瑪，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

王老師瞬間就來了興趣。

連手裏批改了一半的作文都放下了，戴上老花鏡就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定睛一看。

“這字，有大家風範啊！！”

王老師眼睛一亮，摸着屏幕，忍不住的誇讚。

“王老師，先別看字了，你先看看這文。”

看着王老師‘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高敏忍不住的笑了笑，完全忘記了，她初看這字時，也是如此的驚奇。

“對對對，看文，看文。”

作文嘛，字體只是加分項，最重要的還是內容。

下一刻。

便看到了這一句【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

“好傢夥，這娃兒，膽子不小，我們老傢伙這是招誰惹誰了，敢指着鼻子罵。”

王老師年過六十，自然符合這裏的‘老人’。

不過，他嘴上說著不悅，但眼中贊同之色卻越發明顯。

他自然知道，這裏說的‘老人’不是泛指所有老人，而是說那些思想守舊的老頑固。

“高老師，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篇了不得的文章。”仟仟尛哾

王老師眼中有光。

就這樣。

從一人閱卷，變成了雙人閱卷。

【西宮南內，白髮宮娥，一燈如穗，三五對坐。】

這似乎是個典故？

高敏和王老師面面相覷。

特別是高敏，作為燕大歷史和中文雙碩士畢業生，卻對‘西宮南內’典故一概不知。

高敏都如此了，王老師自然更是一片茫然。

不過，作為老油條子，他自然有辦法：

“那個....李老師，你來看看，這句‘西宮南內，白髮宮蛾’是什麼意思。”

“西宮南內？...嗯...我記得就是那個....那個....”

於是。

從雙人閱卷，變成了三人閱卷。

【青門種瓜人，左對孺人，顧弄孺子，憶侯門似海珠履雜遝之盛事。】

突如其來的這一句，再一次把三人給整蒙了。

雖然憑直覺，他們知道這又是一個典故。

但....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個典故出自何處。

“要不...趕緊上網查查？”

此話剛出，高敏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都迷糊了：“忘記了，閱卷不能帶手機了。”

“算了，算了，先讀完再議吧。”還是王老師定下了基調。

【初而拍案，繼而撫髀，終而攬鏡。】

讀到這句，真的把三人給整不會了。

趕緊借來考場字典，瘋狂查閱。

三人誇張的動作，引來了其他老師的注意。

但凡瞄上一眼，就很難將目光從這篇文章上移開。

於是乎。

從三人閱卷，變成了多人閱卷。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

讀到這句。

高敏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大呼道：“說的好，說的秒！”

其他閱卷老師也不自主的點點頭。

“鞭辟入裏，緊扣主題，簡直神作。”

“能見到這一篇文章的誕生，我三生有幸！”

.....

眼看場面控制不住了，禿頭年老的閱卷組長終於聞聲趕到了閱卷現場：“讓開，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文章，能把你們激動成這樣。”

組長擠開眾人，來到了閱卷器旁。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嘶....”僅僅片刻，原本不屑一顧的閱卷組組長猛地沉默下來。

他已經意識到了。

這是一篇驚世之作，甚至超過之前赫赫有名的滿分作文《赤兔之死》。

組長拿出老花鏡，開始逐字閱讀。

文章里有很多典故他確實聞所未聞，每一處都需要仔細推敲。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這立意，這格局，這氣勢。

組長摘下眼鏡，長嘆一口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自己長達四十餘年的文學造詣顯得那麼淺薄和無禮。

想了想，他通過內部專線，打了一個電話：“周教授，趕快過來一下吧，這有一篇文章，已經大大的超出了我的能力範疇。”

三十分鐘后。

“老李，一篇高考作文讓我來幹嘛。”剛開完學術會議的周教授跨門而入。

“你先看看。”

周教授剛看了一眼，就移不開了。

良久。

他這才移開了目光，對着眾人道：“同志們，我需要一個人安靜的研究，請你們先退出門外。”

說完，他便將眾人全部趕出了門。

他看得比所有人都慢，更仔細，不停的在腦海中龐大的知識庫中逐個檢索。

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一篇高考作文。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看到文章末尾這首小詞，周教授興奮的排腿而起。

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首詞，算是第一次面試。

但並不妨礙周教授對這裏面的感情感悟、

這立意，這感情，是在太高了。

與此同時。

外面等待的閱卷老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見到許久沒動靜，就偷偷的溜回了閱卷室。

看到還在回味這篇文章的周教授，有些好奇：

“周教授，周教授。”

周教授回過神。

眼中依舊殘留的震驚：“這一定是某個文學大家假裝學生參考！！”

眾人聞言，不由點點頭。

這種文章絕對不是高中生能夠寫出來的。

“不對，不對。”

周教授隨後就搖搖頭，否定了自己。

能寫出此等水平的文章，據他了解，目前的華夏文壇還差的遠，就連他也難以望其項背。

不過，不管是誰寫出來的，年齡幾何。

“華夏的往聖絕學，絕對後繼有人了。”周教授感嘆着，忽然留下了眼淚。

這麼多經典需要傳唱，這麼多文化需要傳承。

但現在青黃不接。

就算他們老骨頭捨生忘死，又能延續幾年？

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年輕人的。

正如文章所說，‘少年強，則國強。’

所有，沒有什麼比看到優秀人才冒出更能讓他欣慰的，跟何況還是這種‘非人哉’的年輕人。

“那個，周教授，您看，我們給多少分合適？”閱卷組長不由得小聲的問道。

他自然知道，這種文章自然是滿分。

和任何敢以任何借口扣分，他都敢拚命。

但....給這篇文章打分，他還不夠資格，這裏唯一夠資格的，估計就只有周老一人了。

沒想到，周老卻搖搖頭：“這篇文章，我這把老骨頭，可沒資格評論，自然沒資格打分。”

“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教授都沒辦法打分，那他們就更不敢打分了。

但這樣也不是辦法。

“周老，這不符合規矩啊。”禿頭組長都要哭了。

周老見此，也知道他們的難處，思索片刻后，咬咬牙道：

“既然這樣，我這把老骨頭就‘僭越’了。”

說著，他便在閱卷器上的分數欄上，莊嚴鄭重的填上了一組數字‘61’。

61分？？

眾人見狀，大吃一驚。

要知道，作文滿分都才60分。

雖然這篇文章，驚世駭俗。

但你這給個61....是不是不太好？

而周老似乎也察覺到眾人的難處，輕聲道：“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事，就這樣辦，如果上面有異議，就說是我給的，我來承擔責任。”

“好吧。”周老既然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只能這樣。

當然，他們心裏也覺得。

如果只給滿分的話，的確有點配不上這篇文章。

因為。

滿分作文，幾乎年年都有。

但《少年華夏說》卻僅此一篇。

就連《赤兔之死》都能拿滿分。

這篇文章，不管是立意，還是文體，還是文章本身，都甩了《赤兔之死》八條街。

他們也不能昧着良心打同一個分數。

多出的一分，是對這篇文章的尊重，更是對文學的尊重。

搞定這些后、

周老忽然道：“這篇振奮人心的文章，留在這裏是在明珠蒙塵，必須要邀請全國人共鑒，少一天都是天大的損失。”

“要不，我們把它公佈了吧？”

高考作文一般是不公佈的。

但為了凸現公平，滿分作文例外，會在分數出來之後，向大家展示。

但現在，還是閱卷第一天。

似乎.....有點太早了。

不過，他們也覺得，周老說的不錯，這篇文章的確能振奮人心，警醒世人、

少一天出現，都是天大的損失。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眾人自然也不會有意見。

組長更是拍板道：

“那等會，我把全文摘抄下來，給您送出去。”

沒想到周老卻搖搖頭：“這篇文章，要配上這幅字才算是完美，換個人來寫，精氣神都會少一大半。”

雖然禿頭字也不差，甚至師從名人，但比這篇文章的字可就差遠了。

其實。

他更想要原稿的。

僅僅是通過屏幕，就能感受到鋒芒畢露的氣勢。

他不敢想像，原稿是怎樣氣派。

可惜，這畢竟是高考試卷，需要存檔。

一邊搖着頭，周老一邊拿出手機，‘咔咔咔’的將這篇文章給拍了下來，這才略帶遺憾的離開了閱卷室。

他要把這篇寶貝，去給那幾個老傢伙顯擺顯擺。

更重要的是。

這種人才，他自然不會放過。

哪怕是其他科目零分，他都要想方設法，收入門下，然後傾盡所有，也要將其推出來。

讓所有人知道，華夏往聖絕學，後繼有人。

不過，他需要好好運作一番，利用自己先手優勢，不然被別人搶了去，他得哭死、

如果他這種心思被人知道后，肯定會大吃一驚。

要知道，周老可是享譽國外的大家。

無數人削破腦袋都想拜入他的門下，只是周老不喜麻煩，早就不帶學生了。

現在，竟然想方設法，甚至不惜放下身段都要收徒。

只能說，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而隨着周老離開。

自華夏高考以來，第一篇超過‘60’的文章，便誕生了。

而這種打破常規的事情，自然引發了不少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