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家軍
第二日，武堂演武場內。
林南今天來得極早，他昨晚根本沒有睡着。不過，他來了才發現，有個人比他來得更早，那就是趙武。
趙武沒有跟林南打招呼，在那兒扎着很標準的馬步，黑着眼圈，看起來十分憔悴，估計昨晚也是沒有睡覺。看着趙武這幅樣子，林南默默嘆了口氣，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紮起了馬步。又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其他師兄弟才不慌不忙的趕來。
“聽人說，昨天你倆被乞丐襲擊了？沒事吧？”湊過來的人叫何慶安，是武堂里出了名的好八卦，消息來源也很廣。這不，昨天這沒什麼人看的都事兒，也到了他耳朵。
趙武聽了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林南苦笑着回道：“何師兄別提了，昨天和我們同行的一位小兄弟不幸遭了毒手，哎。”趙武那群小夥伴，只有趙武一人在武堂學習，其他人家裏都捨不得這學費，都是趙武學完回去教他們一些把式。家中唯一有些錢的李大福，也還沒到適合進武堂的年紀，因此何慶安並不認識他們。
“啊！這賊人實在歹毒，抱歉，提起你們傷心事了。”何慶安一聽，抱拳告了歉，又說道：“只是有一事，還需告訴你們，昨天襲擊你們的人，並非是普通乞丐，而是丐幫中人！不知林師弟可知道丐幫？”
“倒是有曾聽聞。”林南想起曾聽說書的說過，他們嘴裏的丐幫，往往行事光明磊落，為人正派，不禁疑惑，“只是我所聞的丐幫，不像是能容納這等賊人的啊？”
“哈，林兄弟不知從何處聽聞這丐幫？”何慶安輕笑一聲。
“比不上何師兄消息靈通，只是從一些說書人口中聽得一二。”林南回答。
“也是，林師弟有所不知，丐幫中人遍佈天下，號稱足有數百堂口，單是我陳國境內，便有近十個堂口，門下弟子更是難以計數，單論人數，可稱天下第一大幫。一些說書人，又怎敢得罪丐幫？只能說些好話罷了。”何慶安言語有些輕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說什麼小山寨，“不過人數雖多，遍佈雖廣，卻是一盤散沙，為了些許小利，常有相互殘殺，也不愧是些花子。”說罷，還不屑的撇了撇嘴。
“這，不知何師兄說這些何意？”看他一副像要說書指點天下的派頭，林南不由得有些催促。
“你這獃子！”何慶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埋冤他不解風情，“我要說的是，這丐幫也算得上是一個龐然大物，其中弟子行徑，亦正亦邪，但多因利往。他們襲擊你們定有緣由，許是看上你們什麼東西了。”說著還往林趙二人身上一陣打量，似乎在想他們身上能有啥值錢東西，“聽說襲擊你們的人沒被抓到，你們啊，最近最好別出城，就算在城裏也得小心點，說不得他們還會再來，甚至還會再叫上一些人，若是沒有防備，恐怕萬事休矣。”說罷，大冷天的還掏出了摺扇，一副風騷模樣。
“這，多謝何師兄提醒！師弟感激不盡！”林南聽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心中有些擔憂，不禁回憶起了昨日情景。很明顯他們一開始是衝著大福來的，一會兒得去提醒一下李叔。可後來他們似乎別有目的，都同時向自己出手，為什麼呢？林南想了想，當時自己一劍刺穿了其中一人的面門后，他們都向自己攻來了。是覺得自己比較有威脅嗎？好像不對，當時兩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對，那股眼神像極了看的腐肉的禿鷲，他們是在饞自己？或者說自己身上的東西？可是，
自己身上有什麼值錢的啊？
難道說，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神劍？林南有些心驚，畢竟經驗不足，還以為自己的神劍有靈被發現了。殊不知，人家只是看中寶劍削鐵如泥。不過，帶來的結果好像也沒太大的區別就是了。
見林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何慶安心裏有些好笑，這林師弟，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心事都寫臉上了，看來身上真有啥寶貝啊。何慶安倒不是貪圖林南的寶貝，他是真的純粹的好奇心重，況且，以他的真實家事，林南有啥寶貝，也不見得能入他眼就是了。
“不用擔心，林南。我會告知我爹，叫他注意一下保護大福的。”一旁的趙武突然沙啞着嗓子開口了，他還以為乞丐的目標是大福，以為林南是在為大福擔心，出言安慰道。林南聽罷，對他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恰巧，這時今日值教的沙四海，沙師父來了。
“都靜一靜！”沙師父嗓門極大，聽說有練過音功，不過從未見他施展過，“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過幾日曾長平曾大將軍麾下曾家軍將來我們盛城徵兵，如是被曾家軍選上，安家銀便是百兩銀子！家中家眷也能得城衛軍照拂，再也不必擔心宵小騷擾！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沙師父最後一句喊得氣勢磅礴，諸多師兄弟也是興奮的叫好。林南沒什麼反應，他對當兵興趣不大，不過張鋒倒是挺希望他能去參軍的，畢竟參軍這事兒，聽起來就是能打很多仗殺很多人的。雖然張鋒還不知道自己變強有什麼用，但是單單那股感覺都讓他覺得很爽。
“曾家軍徵兵嗎？”趙武聽到這個消息，倒是十分意動，暗自攥緊了拳頭。建功立業本就是他的夢想，何況，他現在無比想要變強，曾家軍這隻精銳部隊，一定不會讓他失望！只是，還不知道他夠不夠資格呢。
接下來，沙師父又帶着大家演練了幾遍基礎拳腳，糾正了一些人的錯誤，便宣佈下課了。武堂的弟子們三三兩兩的散了，彼此之間都興奮的聊着曾家軍的傳奇故事。有人說，曾大將軍當初還是一個普通的偏將，帶領曾家軍最初的骨幹，一隻不到兩千人的部隊，硬生生和數萬敵軍血戰了將近一日一夜，終於將敵軍擊潰，此役臨陣殺敵七千餘人，自身也是損失近半，也是曾大將軍和他手下曾家軍的傳奇之始。後來曾家軍和曾大將軍南征北戰數十年，未嘗一敗！更是曾力挽狂瀾於國之將傾，曾大將軍從此成為陳國境內軍民心中的守護神！
張鋒聽着這些人的談論，心裏不禁暗暗想到，要是自己當初是這個曾大將軍，那豈不是相當於時時刻刻都在大保健？那得有多刺激！
“林南，你會去參軍嗎？”林南正準備回去了，突然聽到趙武的話，一怔，回道：“你要去參軍？你不是以前常說，以後要繼承你爹的位置嗎？”
“是啊，我以前一直是這樣想的，可是。”趙武說著，頓了良久，又才開口道：“如果我真的就當一個小捕快，或許，或許能平平淡淡度過這一生吧，又或許，會像狗子一樣，死得那麼無關輕重，輕如鴻毛。”趙武想起昨天他私下問他爹，是不是真能把殺人兇手繩之以法。他爹卻告訴他，除非兇手自首，不然這種小事，上面的大人們是沒空過問的。
“我昨天想了一夜，我不想當一個平平淡淡的小人物，更不想像狗子一樣，死得那麼平淡。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到這兒，趙武語氣變了，有些興奮，也有些林南不懂的情緒，“正好今天，就得到了這個消息，曾家軍要來徵兵，我想，這也許就是上天給我的安排吧！所以，我一定會去參軍！”說著，他看向了林南的眼睛，“林南，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是我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值得深交的人。我趙武，真心把你當兄弟，我也希望，我們可以一起去參軍，可以相互扶持，將來若是我能榮華富貴，必然有你的一半。”
張鋒聽了這話，不免嗤之以鼻，當然前提是他有鼻子，“這小子小小年紀，就學會給人畫大餅了，這資本家當的，比我還會啊！”張鋒默默吐槽。
“趙武哥，能聽到你這樣說，我真的非常高興，我也當你是兄弟。”林南感動的說道，“但是參軍這種大事，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況且我娘孤身一人，若我還常年在外，我也怕我娘她有什麼閃失呀！”林南話語誠懇，不過張鋒倒是覺得這小子也挺雞賊，這話說得也挺漂亮的啊！
“抱歉，是我的疏忽，沒想到這些。”趙武歉意的向林南抱拳，又開口道：“不過，這幾天，可否能陪我練練手呢？”趙武雖然覺得自己本領不差，但未來的事兒，終究是有些心裏沒底。
“這個當然！”林南果斷點了點頭。
又來到那個熟悉的小擂台，不過這次，趙武的小跟班們都不在，比試的意義也不一樣了。
“怎麼不拔劍？”看着遲遲沒有拔劍的林南，趙武有些疑惑。
“啊，要不，我們還是先練習拳腳吧？刀劍無眼，傷着就不好了，你過幾天還得去應試參軍呢。”林南怕自己神劍太過鋒利，一不小心把趙武的佩劍給削斷了。雖然這樣還能算是報仇，但他和趙武現在的關係還挺好的啊。
“也對，那咱們就比拳腳！”趙武想想林南說的話也挺有道理，畢竟自己上次就差點傷了林南。於是便把長劍歸鞘，遂即雙手握拳，一前一後護在胸前，腳下邁着丁字步伐，擺出了較為平庸也無短板的起手式。林南見狀，也不客氣，猛得便向趙武衝去，右掌置於腋下三寸處蓄勢待發。
見林南想要強攻，趙武不由也激起了性子，同樣向林南衝去，一副硬碰硬的模樣。雙方已近咫尺之間，林南挾前沖之勢一掌打向趙武腰間，趙武不以為意，集中半身重量用左手往下一壓，準備卸掉這一掌之力，同時右拳乘林南姿勢不便，向其左肩打去。思路很好，但方一接觸，趙武才發現林南力氣比以往大得多，他估摸着力道的左手竟沒能攔住林南這一掌，只是略微壓了些許位置，被打中了胯骨。
趙武只覺左邊胯骨似被大鎚砸了，一陣劇痛，打出去的一拳也失了勁頭，軟綿綿打在林南肩頭不痛不癢。他不知道的是，見他沒擋住，林南關鍵時刻還收了幾分力，不然他怕是站不起了。
“嘶～！你怎麼突然力氣變得這麼大？”趙武嘴裏吸着涼氣，不禁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最近鍛煉的比較勤快吧。你沒事吧？”林南隨便敷衍了一下，試圖轉移話題。
“沒，沒事，嘶～！”趙武又吸了口氣，強忍着道，“你小子偷偷鍛煉也不叫我啊，再來！”
“行吧，那你小心點啊。”林南無奈。
二人又戰了數個回合，林南還不太能控制住昨日方暴漲的力道，又在趙武身上留下了很多淤青，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分別的時候，看得出趙武情緒有些失落，他不太理解，明明還差自己一籌的林南怎麼突然比自己強了一大截，但也沒有多問。林南也不好解釋，兩人默契的告別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