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題

柳行志並不願意善罷甘休，但是那人功夫實在太高了，當實力相差到了一定的地步，計謀就沒那麼好用了。他只能儘可能的收集信息，暫且蟄伏起來。他心中相信，自己奪回那把劍的時間必不會太久！

……

清晨，一隻肥美的大公雞剛剛睜開了眼，便看到一群睡眼朦朧的少年們打開了房門，洗漱完然後準備開始晨練了。

“誒？這，這牆上怎麼長了一把劍啊！”驚叫的少年被館主喚做葉七，是個孤兒。館主的親傳弟子們都是孤兒，一共八個人，都是這幾年被收養的。因為館主說自己不會起名字，所以分別按收養的順序叫做葉一、葉二、葉三……館主說入了他門下就要有個他門下的名字，他也懶得記他們名字，讓他們成年以後再自己改回來。當然他們覺得，館主就是單純的懶罷了。對了，其中葉二、葉五、葉六是女孩子，最大的葉一已經十四，最小的葉八方才九歲，沒有更小的孩子，大概是因為更小的孩子活不到被館主收養吧。

“幹嘛插在牆上？”少年少女都一臉的疑惑，但是身體卻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晨練。其實館主對他們向來不嚴厲，但是都曾自己在街頭討日子的孩子，並不會因為好奇就耽誤了自己練功夫，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通常來說，他們師父，也就是武館館主他還有兩個時辰才會起床，他們都是自己晨練基本功。然後估摸着時間，葉二帶着兩人去做早食，葉一帶着剩下的人打掃收拾，然後等師父起來剛好吃早飯，吃完武館就正式開門。

今天果然也不例外，兩個時辰后，師父醒了。葉二今天做的早點的肉包子，包子都是昨晚做好的，今天只消上蒸屜蒸就好了，一大八小九個人，足足蒸了四籠八十個包子！這還是因為館主說早點不能吃太飽，不方便接下來的練武，不然怕是再來八十個才夠填這些半大小子的胃。

畢竟還是孩子，好奇心是難免的，大家都十分好奇那把插在牆上的劍，但是直到吃完早點也沒人出口詢問。他們知道，師父要說會自己說，雖然已經被收養了幾年，但曾經的生活難免留下幾分小心謹慎，生怕開口詢問惹人討厭。

說起來，他們師父還有點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真名叫什麼，都只知道他姓葉。給錢學藝的弟子都稱他葉師父，周圍的人都叫他葉館主。葉館主是一個性格很和善的人，就是十分懶散，現如今連教弟子都主要是葉一葉二代勞。葉館主不是在屋裏喝酒，就是出去與人賭博。索性他雖然好賭，卻十分有分寸，每日贏也只贏一百文，輸也只輸一百文。武館收入雖低，但即使每日都輸也供得起，何況他還贏多輸少呢！他是個有武藝的人，贏的也少，鎮上的賭館也不會與他有糾紛。

吃完飯後，葉館主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壺燒酒，才指着張鋒對幾名弟子說道：“今天晚上教你們個新東西，誰要是第一個學會，牆上那把劍就給誰了。”

“是，師父！”幾個弟子開心的回道。

張鋒被插在牆上一晚上，倒也不覺得煩，反而挺好奇這個武館館主。這人大概是他見識過武功最高的人，本來以為會成為他的佩劍，沒想到要被他送給弟子，不過張鋒也無所謂就是了。他可不在乎拿着他的人強不強，反正拿着他就能變強！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唯二的劍主們好像也都不是很強的樣子就是了。不過那是他們運氣不好，可不代表他不行不是么？張鋒自得其樂的想着。

很快武館開門了，好多弟子已經到門口等口多時了。見武館一開門，臉上露出明顯喜色，但沒人邁開步子跑進來，都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兩隊，十分有秩序的走了進來。別說，這武館弟子可真不少，不止鎮上的孩子會來，還有附近村裡山上的孩子，或許是葉館主的收費確實便宜吧。今日這些弟子們沒學到什麼新東西，一般他們要學都得等葉館主把葉一葉二給教會，葉一葉二再慢慢來教他們。至於葉館主？就如今天一般，又偷摸從後面溜出去啰，不知是準備去賭博還是喝酒，又或者尋花問柳就是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又過去了，葉館主難得準時的趕在晚飯前回來，可能是因為今晚葉二買了二十斤羊肉吧。眾人一頓狼吞虎咽，把葉二精心烹制的美食吃的一乾二淨，葉七這小子還抱着盆舔了好幾遍，張鋒覺得他跟個小狗子似的。不過沒有孩子笑他，都是挨過餓的。

張鋒以為這人會教他的弟子們什麼神功絕學，自己也可以試試能不能學。結果葉館主教弟子們的是一套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步伐，其中幾步看起來還挺反人類的。步伐這玩意兒啊，那還是算了，張鋒想着自己鋒利無比的劍身，默默無語。

葉館主施展起來的時候遊刃有餘的步伐，幾個弟子練起來就十分磕磕絆絆，顯然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的。幾人中悟性最好的是葉三，已經連摔了三個跟頭了，還好白日裏沒雨，不然幾個人都要一身臭淤泥。葉五的身體協調性非常好，倒是只摔過一次，但那姿勢，怎麼看都和葉館主演示的不一樣。好在，葉館主這廝，對自己幾個親傳弟子還算負責，沒有教一遍就又溜去喝酒。反而一直耐心的演示，又不斷地糾正他們的錯誤，每個弟子還是在不停地摔倒，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總算是好了很多。

讓張鋒沒想到，最先流暢走完這套步伐，不摔跤也不失誤的，竟然是被他覺得像個小狗子的葉七。不過說起來，摔得最多最慘的也是他，還好都是孩子，身子骨結實，又是泥地，就是有些鼻青臉腫而已。

葉館主沒有食言，親手拔出了張鋒，交到葉七手裏，又揉了揉他的頭，說道：“小七，以後這把劍就是你了。為師試過這把劍很不錯，你平日裏一定要小心，不可以拿這把劍跟師兄師姐還有師弟師妹們對練！還有，既然是你的了，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知道了，謝謝師父！”葉七憨笑着，雙手接過了張鋒，兩眼放光的對着張鋒說道：“你好啊！我以後要當大俠，你就叫大俠劍好不好？”說罷又看了看葉館主，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

葉館主笑了笑，說道：“你的劍你做主。”於是，張鋒自寒光劍之後又榮幸獲得了新名字，大俠劍！老實說，之前張鋒覺得寒光劍很土，但是現在張鋒覺得，自己就是只不知道珍惜曾經的猴子，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晚上上床睡覺的時候，葉七想抱着張鋒入睡，葉一看的連忙阻止，好說歹說才勸葉七把劍放在桌上，不然葉七十有八九會被張鋒划好幾道口子。不過葉七還是十分不舍，最後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的衣服疊好，把張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上面，像是給張鋒坐了張床，又拿了和他最要好的葉四哥撿到的寶貝絲綢長巾，蓋在張鋒身上。惹得葉四連連給了他好幾個白眼，才消停的上床睡覺。

半夜裏，葉七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上完廁所，又跑到張鋒旁邊，嘟囔着說道：“大俠劍，你以後和我做最好的朋友好不好！”說完又戀戀不捨的盯了好半響，才被同樣起夜的葉三拎起來扔到床上讓他趕緊睡覺。張鋒在一旁看得好笑，這小屁孩兒還真挺好玩的，就是起名水平實在太爛了！不過畢竟看起來才不到八歲的孩子，張鋒也不指望他能起啥好名。

……

第二日清晨，葉七起得最早。天一點亮的意思都沒有，他便毛手毛腳的跳下了床，興高采烈的拿起張鋒，歡呼着跑到廣闊的院子裏舞起了劍。葉一被迫睜開了眼，看着葉七蹦躂着出門的背影，無奈地喊道：“小七，關門啊！”已經蹦出幾米遠的葉七聽了，回頭憨憨笑了笑，趕回來關上了門。

說是舞劍，其實葉七要把張鋒舉起來都挺難的。他自己都比張鋒高不了多少，也就一米二的個頭，要不是昨日聽他們聊天，知道他已經差不多十歲了，張鋒甚至以為他才六歲。聽說他和葉八都是去年葉二撿回來，葉八看起來還好，和其他同齡小孩區別不大，聽說是唯一的母親得病死了，村裡人養不起他，給送到鎮上看有沒有好心人收養，結果遇到了葉二。

至於葉七，這小子是真的慘，出生就死了娘，爹沒幾年也病死了，便被叔叔一家收養了。叔叔一家對他很差，但每天多少還是給了飯吃。結果沒多久叔叔一家出門走親戚，聽說路上遇到了強盜，都沒了命，還好把他留在了領居家。後來鄰居家老奶奶收留了他，多年以前老奶奶獨子兒媳去外地經商，再無音訊，從此便是孤家寡人。收留了葉七以後，老奶奶一直把他當親孫子疼愛，可惜人老了本就是吃家底，沒什麼收入，日子過得清貧，葉七也從來吃不飽，不過當然，比老奶奶吃得多得多。可惜沒兩年，老奶奶也去世了，去世的時候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村裡人都覺得，葉七是個天煞孤星，沒有人願意領養他了，還要趕他走。

那時候他才是個五歲多大孩子，身子骨看着更是不到四歲，一個人順着路跌跌撞撞的走，一邊走一邊哭，想着奶奶今天怎麼不來找他啦。後來運氣不知道算好算壞，遇到了人，不是好人，但確實救了他，把他帶到了城裏，準備賣給丐幫。這小小瘦瘦的孩子，看着跟有病似的，丐幫沒有要。那人無奈，想扔了吧，又尋思着養幾天，看能不能養胖一點，畢竟孩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還是能賺的。但是這人是個孤家寡人，又是個爛賭鬼，幾天幾天的不回家，把葉七關在家裏哭得聲音都沒了，沒餓死已經是奇迹，哪裏能養得胖？那人呢，也許是養出了丁點兒感情，又也許是捨不得自己付出的吃的，也一直沒把葉七給扔了，就這麼一直養了下去。

直到去年，這爛賭鬼輸錢輸急了眼，賭莊裏大罵莊家出老千，當時人家沒咋地，只是讓他滾了。當晚就來了幾個蒙面人，拿着棍子對着他一頓亂打，小葉七在一旁看着，嚇得呆住了。第二天太陽還沒出山，他便沒了氣。

後來葉二買菜路上遇到了縮在角落裏的葉七，問了菜販知道是個孤兒后，給領了回去，成了葉館主第七個親傳弟子，也是葉七這輩子第一次吃上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