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決斷
金戈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大驚。
雲海蔽天。
古代神劍！
武學巔峰的代名詞。
這些神秘人的目的，竟就是古代神劍！
莫清羽眼中有着一閃而逝的變化，不過，卻還是如常笑道：“我對閣下的身份，真是越來越好奇了。以敝派的一柄寶劍，相換九十七條命加上一件神靈法寶，這生意，倒是很划算嘛！”
金戈緩緩笑道：“沒錯，很划得來呢。”
依鳴風上前一步，怒斥道：“你……”
在這個天下里，古代神兵，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寶物。
因為，古代神兵——是踏入武學巔峰唯一的捷徑所在。
放眼天下，已有數不盡的武者因這個傳說而喪命。
十大古代神劍，亦是由無數條生命，無數道靈魂鋪墊，才造就了它們如今至高的地位。
在這個腐朽而墮落的世道里，區區一道神靈法寶，區區九十七條人命，根本就比不過古代神劍的萬分之一。
莫清羽沉默許久，終是緩緩道：“好吧，我答應你。”
金戈冷冷笑道：“你很聰明。一個時辰，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將古代神劍帶到這裏來。一個時辰后，如果我還沒有看到東西，那麼我便會讓你們看到，第一具屍體。”
聞言，眾人一陣咬牙切齒。
莫清羽笑道：“別急嘛，此行一去至少也要……”
他話說到一半，金戈打斷他道：“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如果你不能在約定時間內趕回來，那麼每過一刻，我便殺一人。兩個時辰后，若我還是沒有看到東西，那麼我就殺了所有人。”
這時，林中突然走出一隊有着二十幾人的隊伍，分成三列，向金戈走去。
眾弟子見狀大驚。
只見，那突然走出來的隊伍中。中間一列十二人，身穿藍雲裝，頭戴白色飄帶，正是潛伏在森林裏的內圍弟子。
此時他們面色蒼白，雙眼空洞，彷彿經歷了極其可怕之事。在左右兩邊各四名黑衣人刀鋒的壓迫下，一步步勉勵的向前走着。
走到眾人面前，站成一排跪在地上。
秦朗變色道：“那些人……是內圍弟子，敵人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
宋夕寒道：“恐怕，在試煉未開始之前，他們便已經埋伏在這裏了。”
“可惡！”
這時，突然有一名弟子慌張的喊道：“大師兄~救我~救我啊~大師兄！救……”
就在那名弟子拚命呼喊時，只聽“嗡”的一聲龍吟后，聲音嘎然而止。
那求救的弟子已倒在血泊之中。
眾人大驚！
金戈甩了甩劍上的鮮血，看向莫清羽等人，緩緩笑道：“計時……已經開始了。”
莫清羽一陣咬牙，最後微微點頭道：“好吧，希望你能遵守約定。”他慢慢看向宋夕寒等人，低聲道：“你們守在這裏，在我未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幾人回應道：“是。”
說罷，莫清羽身形一躍，便已落在一隻靈雀之上。靈雀雙翅一展，帶起一陣狂風，轉眼間便消失在夜幕中。
暗中，凌御天不解道：“奇怪，他們為什麼只殺內圍弟子？到現在卻沒有殺一個新人。”
月青竹用着冰冷的聲音道：“還用想么，他們當然是想用新人來牽制碧水雲天。”
凌御天道：“可是，用內圍弟子當做人質不是一樣嗎？”
月青竹道：“哪裏一樣？那些內圍弟子大多都出身平凡，而這次的新人裏面，有九層都是來自江湖中地位顯赫的各大世家。如果這些世家的子弟都在碧水雲天死了，碧水雲天很難逃脫責任。”
凌御天面色一變，失聲道：“難道他們……竟將一切都計算好了？”沒錯，如果江湖上各大世家的子弟齊齊死在碧水雲天，即便碧水雲天是十大門派之首，也難以對抗如此眾多的勢力。
凌御天緊緊握拳，一字字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月青竹面色一變，忽然道：“你看！”
凌御天聞聲看去，當他看見眼前一幕時，立即失聲道：“葉瀟寧！”
隨着內圍弟子后，以葉瀟寧為首的新人弟子也紛紛被身穿黑衣的神秘殺手押至場中。當凌御天見到瞿焚風等人還活着時，心中稍稍鬆了口氣。然後，他的目光又沉重起來，這下，除了他與月青竹外，所有的新人都被限制了。
月青竹凝聲道：“沒想到，竟連他也被抓了。”
此處已是黯晨之森的外圍地帶，樹木成環形圍繞在道路兩側，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空地，與結界之外的碧水雲天弟子遙對兩方。
黑衣人正驅趕着新人向空地中央走去，瞿焚風被綁住上身，突然向前一個踉蹌，險些被後面的殺手推倒，不禁怒聲道：“混蛋！別推我啊，我自己會走！”
凌御天看着這些黑衣人，心中卻驀然升起一種陰暗的沉悶之感。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就彷彿他曾經在哪裏遇見過這些人，但是，他卻又十分確定，自己與這些人的確是首次相見！
就在凌御天蹙眉苦思之時，忽聽月青竹道：“怎麼做？”
凌御天一愣，道：“什麼？”
月青竹看着場中道：“這些人裏面，至少有兩人修為跨入天聖境界，其餘的人全部都在元泱界內。在如此懸殊的差距前，你……放棄原本的打算了嗎？”
聞言，凌御天的雙拳驟然一握，下一秒，他已驚愣在原地。
他緊緊握住的拳，在微微顫抖着！
沒錯，他的內心，在恐懼着！在猶豫着！
我……真的，要去救他們嗎？
月青竹看着凌御天，看着他的眼睛，她能夠感覺到，後者內心的恐懼。不過，她也想趁此機會，看清後者真正的本貌。
凌御天心中掙扎着！
不！就憑我，怎麼能夠做到？
去了，也只會是送死而已吧！
對啊，還是待在這裏比較好，等大師兄來救……
然而，就在凌御天心中思慮百般交雜，準備選擇逃避時，在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我……我已經……不幹凈了！”
“我……真的……好捨不得你……”
是仙兒的聲音！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已停止下來，凌御天的精神與靈魂，似又回到了仙兒離開他的那一夜。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
痛苦，憎恨，心酸和自責，一齊湧上他的心頭。
“我，定要成為最強者！”
這一瞬間，他心中，又完全被怒火與仇恨所侵佔！
他的靈魂又回歸現實，在心中暗暗道：“不，我做出的抉擇，絕不會改變。哪怕敵人是武學巔峰，也絕不能觸動我決心的一分一毫。因為，我……要改變天下！”
他的耳中，又出現了雲凈塵的聲音。
“只有在你真正成為首席大弟子之時，我才能授予你武功！”
凌御天雙目霍然閃出兩道精光。
沒錯，這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能夠讓我在最短時間內成為首席大弟子的機會。
所以，我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
只有立功，我就能將所有人踩在腳下，成為首席大弟子。
凌御天的嘴角，已漸漸彎曲起來，露出了無所畏懼的笑容。
他已不再害怕，不再膽怯。
他緩緩握住劍柄，雖然基本已能猜到自己的命運，但他仍然堅強的笑着。
如果在此之前，在八荒歸元勁練至最高境界之前，他或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現在，憑藉著八荒歸元勁吸取了那驚世駭俗的強大力量，他相信，即便敵人是第四境界，他也能與其一戰。
就憑，他身懷——兩大絕世武學！
“啊！是啊，應該放棄的！”凌御天充滿戰意的笑着。
月青竹眉頭微微皺起，她本想看清後者的本貌，但是卻發現，一番相處下來，後者就變得越神秘，變得越發難以猜測。
如果後者的回答，是“放棄”。那麼便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膽小怕死之人。
如果後者回答“不放棄”，那麼，即便他注重情義，但卻也只能認為，是愚蠢之至，爭強好勝的平庸之輩。
但是，凌御天的回答，卻偏偏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個。
月青竹聽着凌御天那頗有玩笑之意的話語，卻又看清他那十分認真的眼神，只覺一頭霧水。
心中暗暗道：“凌御天，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凌御天以旁觀者的目光審視場中，突然問道：“青竹姑娘，能麻煩你，將所有關於結界神符的事情告訴我嗎？”
月青竹一愣，緩緩點點，“嗯……可以。”
結界外。
宋夕寒看了看天色，道：“不知大師兄怎麼樣了，師父他們怎麼還沒有到？”
秦朗道：“也許發生了什麼事情。”頓了頓，又道：“那個，宋師兄……”
宋夕寒看向秦朗，笑道：“師弟既心中有事，何不直說？”
秦朗道：“那個，難道真的要將……古代神劍交給他們么？”
宋夕寒目光緩緩看向森林裏面，看着結界另一面，那些跪在地上正瑟瑟發抖的弟子們。開口道：“他們，是我們的師弟啊……”
秦朗眼色一變，許久后，卻是有些慚愧的笑了笑，又靜靜站到後面。
這時，阮懷柔輕聲笑道：“別急，只要他們解除結界，我們難道還留不住他們嗎？”
這時，依鳴風道：“外，這樣的結界，就算憑藉地獄劫的擴印，恐怕以一個人也難以發動吧？”
宋夕寒思索一番，點頭道：“這等力量，恐怕至少也需要四人才行！”
聞言，幾人面色一變，阮懷柔道：“四人？這裏跨入第四境的有兩人，但他們沒有一個人在發動符陣。難道，他們第四境的強者，竟有六個人？”
幾人面色，越來越沉重起來。
秦朗沉聲道：“他們的氣息皆要在我們之上，如果他們得到古代劍后，不遵守約定，依然殺害新人的話，該怎麼辦？”
宋夕寒面色沉重下來，道：“若是那樣，就麻煩了。”
依鳴風道：“不，藍天還沒有被抓到。”
阮懷柔道：“就算他沒有被抓到，但你認為，以他的修為，能夠以一獨戰六位天聖境界的強者嗎？”
依鳴風眼色一緊，不再說話。
宋夕寒道：“不，還有機會。地獄劫需要四人一齊發動，如此廣大的範圍，四道符印絕不會在聚集在同一個地方，應該隱秘在森林的四處角落。只要找出其中一人所在，然後將其擊敗，沒有能量注入，結界應該就會消失。”
眾人眼睛一亮，秦朗道：“對啊，只要沒有結界，六位峰主一齊出手，一定能夠救出他們。”
阮懷柔卻有些擔心道：“可是……即便是一對一，但藍天，能打贏他們嗎？”
幾人又沉默起來，許久后，宋夕寒緩緩道：“事到如今，也唯有相信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