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馬威
等到兩人細嚼慢咽吃完早飯。
沒過多久潘二老板就帶着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制式借款合同敲門走進來了。
他看到飯桌上還剩大半的早餐有些錯愕，但是很好掩飾住驚訝表情。
“徐老弟和弟妹已經吃好了嗎？是不是這些菜不合胃口啊？”
“平時粗茶淡飯吃慣了，這些上了檔次的東西還真心吃不慣。辜負了潘老哥的一番美意，實在是抱歉。”徐興業笑嘻嘻說到。
“哪有讓徐老弟說抱歉的道理，是老哥我招呼不周。這樣，我喊服務員給你們再換一桌菜，保證讓你們吃飽吃好。”
“真不用了，我和劉梅都已經吃好了，謝謝潘老哥的盛情款待。”
潘二老板見徐興業連番推辭不再吃早飯，只好讓服務員進來把東西都收拾出去。
等到兩個服務員出去以後，潘二老板把借款合同遞到徐興業面前。
“徐老弟先看看借款合同吧。”
徐興業拿起來一字一句看起來，劉梅也湊過來看。
“潘總，你不介意我把這份合同拍下來發給我的律師朋友看看吧。”劉梅大大方方試探性問到。
“請便。”潘二老板說到。
徐興業拿着合同反反覆復看了幾遍。
這個借款合同屬於制式合同，絕大多數條款都是比較常見的借款合同約定。
只是後面還有專項條款，但是內容是空的。
潘二老板給出的通用合同條款是一次性借款80萬，年利息為10%，計息日期為每個月的月底，跨月後若是不歸還利息則利息金額轉入本金。
五年之內必須歸還所有本金和利息。
中途可以隨時還款，部分還款和全部還款都可以。
這個資金利息不算高也不算低。
在民間借貸中算是比較溫和的了。
徐興業看完后覺得腦袋有些隱隱作痛。
若是他一年內不還錢，光是資金利息都有八萬多塊錢。
“怎麼樣？老哥我夠有誠意吧？徐老弟對這個資金利息還算滿意？要知道正常的民間借貸頂格合法利率是遠遠高於10%的。”
“嗯，這我知道。”徐興業平靜說到。
不一會兒劉梅的律師朋友也回話了，說這份借款合同屬於正常民間借貸範疇，沒有違規違法，甚至利息率在常見民間借貸中還屬於比較低的。
這時徐興業沒有正面回話，而是轉移話題說到:“錢呢？什麼時候能拿來？”
“我大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就能到。”
“你這借款合同的專項條款是空着的，你想怎麼寫？”徐興業主動問到。
“既然徐老弟和我是兄弟伙，作為兄弟伙自然是不能收你這麼高利息的，專用條款就是拿來修改利息率的。”潘二老板早已經準備好說辭。
“怎麼說？”
“好說，只要徐老弟同意以後給我們友祥山莊專供羊肉，利息什麼的都好說。”
“具體的內容呢？”劉梅插話道。
潘二老板拿出鋼筆，在專項條款下面的空白頁寫起來。
等潘二老板寫好以後，把手裏的制式合同遞到徐興業手中。
徐興業看了一會兒，內容不複雜，也很容易理解。
“潘老哥，你這條件確實夠誘人的，只要我專供你們黑山羊，不僅毛羊價格按照市場價的1.5倍來算，就連借款利息也低至5%，並且還是年底計算利息，減少了複利部分。
”
“哈哈，老哥我夠有誠意吧，這個借款利息都快比銀行還要低了。”
劉梅仔細看了潘二老板加上去的專項條款，頓時覺得徐興業喂的羊對潘二老板來說確實比較重要。
“怎麼樣？這個借款利息夠低了吧，徐老弟想好以後就可以等着收錢簽字了，去城裏買房買車，然後迎娶弟妹回家過好日子。”
劉梅聽到這話臉色微變。
這時候她不想逼着徐興業做出什麼決定，否則就有逼迫徐興業的意味。
“老徐，你是怎麼想的？”
“先等等看吧，反正潘大老闆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呢，我有充足時間可以考慮。”
徐興業說完以後拿出手機開始翻開通話記錄。
“長福酒店的秦經理是哪個電話號碼來着？突然間忘記了。”
長福酒店是城裏的三星級酒店，規模比友祥山莊要大得多。
徐興業隨意翻到一個陌生號碼打過去。
他開了免提。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喂，你好，請問你是長福酒店的秦經理嗎？”
“徐老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東川酒樓的負責人王庭安啊。徐老闆你想得怎麼樣了？要是你願意把黑山羊賣給我們，我一定給你爭取到之前談好的那個……”
電話那頭叫王庭安的人還沒有說完，手機就被潘二老板給奪過去掛斷。
潘二老板笑嘻嘻說到:“徐老弟，王庭安這個人喜歡以次充好欺騙顧客，這可不是好人啊，你和他打交道小心被坑了。”
“啊？王總還喜歡坑人嗎？我只是和他打過幾次電話，並沒有見到過真人，多謝潘老哥提醒了。”
王庭安這個人潘二老板是認識的。
友祥山莊的羊肉很好吃，這種事在消費者之間快速傳播，肯定也瞞不住那些做餐飲的。
當地有嗅覺的餐飲商人已經繞過潘二老板直接聯繫到徐興業。
只不過他們給出的價格都是大差不差的，再加上黑山公羊出欄量很低，還不夠友祥山莊消耗的，所以徐興業覺得麻煩就沒有主動聯繫其他買家。
但是從潘二老板剛剛慌張掛斷電話的態度來看，自己的羊肉不僅僅是好吃那麼簡單。
“徐老弟，我們可是兄弟伙，難道我還欺騙兄弟伙不成？”
徐興業和潘二老板在那裏東拉西扯說了一陣。
直到潘大老闆提着一個箱子走進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徐興業第一次上街賣羊被坑時的潘羊子餐館老闆。
“潘大老闆好久不見啊。”徐興業略帶玩味的看着來人。
“喲嚯，原來找我們借錢的是你這臭小子，你是想借錢來擴大養殖規模嗎？”
這時潘二老板回過頭給潘大老闆遞了一個慎言的眼色。
結果潘大老闆根本不在乎。
“潘大老闆，半個月前多虧你大發慈悲收了我的四頭羊，並且還介紹潘老闆給我認識，讓我有碗飯吃。”
徐興業刻意把‘大發慈悲’四個字說得很重。
“你什麼意思？還記仇了是不是？”潘大老闆有些不爽徐興業的態度。
這時潘二老板趕緊拉着潘大老闆，並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潘大老闆聽后臉色陡然發生變化，但是幾個呼吸后又恢復到正常。
“那也沒有必要對這小子低聲下氣吧，沒了他我們的生意還不是照樣可以做。”
在一旁默默看戲的劉梅已經知道徐興業曾經被這位潘大老闆欺負過。
她輕聲說到:“你是永安鎮潘羊子餐館的潘大老闆是吧，我大嫂的哥哥也在永安鎮上班，叫方勇，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方勇！你竟然認識方勇！你是誰？”潘大老闆這下子有些慌了。
潘大老闆如此慌張是因為劉梅口中的方勇是永安鎮工商所的所長。
此人剛正不阿，帶隊在永安鎮各個餐館裏檢查時，發現重大安全衛生問題都是從嚴從重處罰。
有不少餐館老闆半夜帶着禮物去方勇家裏求情，都被他連人帶禮物給轟出來了。
潘大老闆的老婆開的餐飲店曾經就被方勇帶隊突擊檢查，給罰了七八萬塊錢。
以前還有餐館老闆不服氣請當地小混混對方勇進行過報復，可是在國家大力推動某項政策下，那些混混要麼進監獄改造，要麼主動改邪歸正了。
所以潘大老闆一直對方勇避之如虎。
“我是徐興業的女朋友。”劉梅抬着頭大聲說到。
“哼哼，不要以為你抬出方勇我就會害怕。”
“人正不怕影子歪，只要你老實本分做生意，方勇哥自然是不會讓你感到害怕，但是你真的身正嗎？”劉梅繼續追問到。
徐興業突然有一種被女人保護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好羞恥。
此時潘二老板見事情快要朝着很壞的方向發展，急忙站出來打圓場。
“大哥，既然事情是你不對在先，不如你自罰三杯酒給徐老弟賠個不是。”
潘大老闆頓時漲紅了臉，慢慢低下頭顱不再正視徐興業。
“好，那我自罰三杯酒給徐兄弟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