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視
一天裏徐美麗大哥，他女兒和謝媛的表情如定格圖片般在蘇寧記憶中緩緩閃過。.
這幾人古怪得有些接近詭異。蘇寧躺在床上合眼前，對謝媛及徐美麗一家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次日早上，蘇寧和謝萱坐在謝媛家裏等她換衣服，一起去市六醫院。
謝媛今天的表現得有些奇怪，似乎興奮過了頭，雖然在神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蘇寧從她走路微微變形，及說話不正常語序，或者聲調起伏異常，得出一個結論，謝媛很緊張，而且她用興奮的表情，壓抑住內心的緊張不安。
緊張，為什麼會緊張呢，只是因為多年不見嗎？
蘇寧揉着眉心，這案子太奇怪了。
這時，謝媛從房裏出來，穿着一套連夜長裙，看起來端莊大方，只是穿成這樣去探病人還是稍顯刻意了一些。
“你看我這樣穿合不合適？”
“哎呀，姑姑！”謝萱笑着拉起謝媛往門外走，“只是和見個面，你怎麼比當初跟姐夫結婚那天還興奮呢。走啦走啦，過了預定時間就不好了。”
昨天和醫院通了電話，預定在今天早上十點跟徐美麗見面。
因為要去醫院，所以冉冉早上被謝媛帶去了親戚家。
鎖了大門，謝媛臉色有些蒼白，猶豫着謝萱說道：
“我想……不如我今天不去，你們去就可以了吧……”
看到謝媛這神色，謝萱一臉哭笑不得，挽起謝媛的手臂就走：
“姑姑，你今天是怎麼啦，不是一直想見見徐美麗阿姨嘛，怎麼忽然就這麼猶豫呢。”
蘇寧一言不發觀察着謝媛的神情，對自己的推測更是心裏有數。
謝媛不正常，非常不正常，難道謝媛就是兇手嗎？
不，不可能，當年兇手殘忍地將死者殺死分屍，先別說謝媛作為一個女學生，根本如此沒力氣和手法，就是有，以謝媛跟死者的關係，不可能不被警方嚴密嚴控調查。
所以，可以排除謝媛是兇手的可能，那麼，會不會是另一種可能，謝媛認識兇手呢？
但是也不太可能，真當警方是吃素的么？
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好答案，蘇寧默默將之壓下。
三個人來到樓下停車場，謝媛開着一輛豐田，緩緩使出來，招呼兩人上車，駛向六醫院。
一路無話，但接近醫院，謝媛握着方向盤的雙手越擰越緊，指關節被擰得發白髮青猶不自知。
到了醫院，眾人下車，跟徐美麗的主治醫師張醫師聯繫上，那邊已經準備好，三人不再猶豫，直接殺向約定的地點。
蘇寧默默地觀察着謝媛，見她開始如同殭屍般走路，走到中途，卻不知想到什麼，終於放鬆下來，恢復正常。
候客室不遠，上了三樓，右拐第三間就是。
此時，徐美麗坐在候客室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陪在她身旁。
如今的徐美麗和照片上那長發飄飄，青春靚麗的模樣相去甚遠，若不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蘇寧與謝萱絕沒辦法按着照片來認出，她就是徐美麗。
此時的徐美麗剪了一個平頭，穿着淺藍色的病服，目光獃滯，望着空中的某處虛無，時而憤怒時而恐懼。面容枯瘦得令人難以相信她剛剛過了三十歲生日，宛如行將就木地老人。
“……美麗……”
謝媛微張開着嘴走前幾步停了下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蘇寧趕緊走上一步，扶住謝媛的手臂。
頓時手上傳來一陣滑滑膩膩的感覺。
是汗，剛剛一會，謝媛竟然出了一手臂的汗！
蘇寧雙眼微微一眯，卻不言語。
房間裏的徐美麗，陡然聽到謝媛喊她，隔了好幾秒，像是從某個空間被拉回來那般，怔怔地望着站在她眼前的謝媛。
“先和你們說一下，病人今天已經服了葯，怕是沒辦法進行任何正常交流。”站在徐美麗身旁的漲醫生向蘇寧一行人說道。
聽到這句話，謝媛走前一步，蹲在徐美麗身前，伸手撫摸她那已經瘦得皮包骨的臉頰，淚水緩緩流下：
“美麗，美麗啊，你怎麼會受這種苦啊……”
徐美麗空洞的眼睛望着謝媛，眼睛裏看不出有一絲情感，伸手捂住謝媛在她臉頰上的手，似是回憶着一些什麼，嘴裏開始喃喃說起話來。
徐美麗開始喃喃自語時，謝媛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些什麼，只有蘇寧聽清楚了，不過令他有些疑惑。
漸漸徐美麗的聲音越來越大，嘴裏反覆說著一句話：
“……我從小就喜歡h市，我希望h市留下我的痕迹……我的時間總是不夠用，讓我有無限的精力吧……”
這話聽在蘇寧和謝媛耳里只是一句精神病人常見的話語。
但謝媛卻如被電擊了般，蹲在徐美麗身前的身子猛地退後幾步，撞翻身後的辦公椅，順勢跌坐在了地上，目光驚疑不定地盯着徐美麗，像是聽到了世間最為恐怖的聲音。
蘇寧和謝萱見到謝媛這個模樣，都走前一步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只是謝媛整個人都癱軟了，嘴唇流出血絲，是方才聽到徐美麗那句話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
“姑姑，你別嚇我呀，姑姑，怎麼回事呀……”
謝萱扶着站都站不直的謝媛，喊了幾聲姑姑，自己倒是哭了出來。從小到大，在謝萱心目中一直端莊穩重的姑姑從沒像今天這麼失態。這已經不是簡單失態可以形容，而是忽然間被某樣事物給打垮了。
蘇寧向站在徐美麗身旁的張醫生投去報歉的眼神，同時說道：
“不好意思，今天見病人就到此為止了。”
張醫生雖然疑惑，卻仍然點點頭，臉上沒有太多神情波動。扶起徐美麗緩緩往住院區走去。
謝媛在見客室里坐了許久才緩過氣來，但臉色更加蒼白，雙手握着腿上的裙擺緊緊不放。
直到謝萱又去打了一杯水回來時，才輕聲向謝萱說道：
“我們回去吧。”
謝媛說完話，扶着謝萱的手站了起來，神情堅定地向醫院外走去。
謝媛的模樣儼然開不了車，蘇寧只能接過方向盤，一路上，謝媛都沒有開口說話，蘇寧問了幾句，見她不理，也不再開口。
回了屋，謝媛將自己鎖進書房。
蘇寧和謝萱面面相覷，謝媛一定知道點什麼。
她絕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