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這簡直是藝術

因為黑鴉幫的到來，這個位於西河谷的小鎮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鎮上的商販眉開眼笑的將自己窖藏的多年美酒端了出來，掙得盆滿缽滿，據事後估計，就這一天的收入相當於以往他們一月。

肉味夾雜着酒香在西河谷上飄蕩，大多數人聚集在一起，烤架上的肉滋滋的冒着油水，滴落在地上的柴堆里，噼啪作響。

李命與胡喜兩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身旁坐着的儘是些玉璧城的好手，李命有一種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巫山上的軍營中。

黑鴉幫三五人坐在一起，圍成一個個小圈，看似毫無規律，卻將首領等人護衛得極好，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也沒有放鬆警惕。

能夠將原本是馬匪的幫眾訓練得如此有素，比帝國軍絲毫不差，這黑鴉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李兄這次來玉璧城有何事？探親，訪友，還是想要博得一個名聲？”

黑鴉抱着一壇酒來到李命兩人身旁，席地坐下，他說的很隨意就像是老友之間普通的閑聊。

李命卻不這樣認為，一個能經營起如此大的幫派之人，心思必定極為深沉。

“如果要搏得一個名聲，還請幫主告訴我應該怎樣做？”

“那簡單，只要你有實力，玉璧城競技場隨時為你敞開，你能勝一人，便能在玉璧城找到一個不錯的殺人活計，你能連勝十人，便能得到各幫派的青睞，你若是能連勝百人，我這黑鴉幫的幫主之位讓給你又如何？”

“連勝百人，可不容易，那可是玉璧城的絕世凶人，想我當初的最高紀錄也不過是連勝三十六人。”

黑鴉說著喝了一口酒看向李命，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年輕人讓他捉摸不透，他在玉璧城待了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西域人，匈奴人，秦人。

每一個來到玉璧城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希望能在玉璧城競技場的大殿前用自己的刀劍闖出一個名頭。

每每看到那些年輕人的目光他都會想起自己，十年前自己同他們一樣，希望用自己手中的劍在玉璧城開闢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做到了，卻有更多的同伴被永遠埋藏在玉璧城外的黃沙之下。

李命的眼神與所有人都不同，眼中沒有帶着強烈的慾望，卻也沒年輕人的青涉顯得有些老成持重。

黑鴉嘆了口氣，他聽呂池說過，眼前這個臉上顯得有些蒼白的年輕人是怎樣解決五個經驗豐富的馬賊的，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可惜了不能為自己所用。

兩人又絮叨了一會，黑鴉端起粗瓷大碗拱手向李命告辭，向遠方奔去，陸陸續續有受了烈酒刺激的年輕人前來敬酒。

胡喜不動聲色說道：“看來他很着急。”

“黑鴉拉攏人的確有一番手段。”

李命盯着不遠處的一群人，臉龐稍顯年輕的刀手劍客端着烈酒，口中喃喃，說著效忠的話語。

黑鴉拍拍年輕人的肩膀，眼神堅定，同每個人都說上話，讓每個效忠的人都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並且了解每個人的難處，有時候他甚至會讓下屬替每人送上錢囊盤纏，賜予駿馬。

“他從玉璧城趕來，絕不是只為了呂池一人，看來玉璧城似乎很缺人，或者說將要發生大事。”李命斷定。

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有不少從秦地趕來的劍客或者是西域過來的武士投奔黑鴉幫，其中不乏有名的劍客。

玉璧城混亂與機遇並存，能夠在黑鴉幫的照顧下他們能得到大部分的提升。

酒意正酣，黑鴉讓自己的下屬照看着，自己則是回到了帳篷，帳篷里，呂池早已等候在一旁。

他面色明朗，絲毫看不出來醉意，黑鴉隨意地坐在地上，將隨身重劍擱在膝旁。

“這次真是幸苦了。”

呂池面帶歉意，“可惜我這次帶的軍械全都遺失在了荒漠，就算是找到恐怕也用不了。”

黑鴉擺手制止住呂池，“那些軍械畢竟是外物，我黑鴉幫要在玉璧城壯大，還是需要靠伱們。”

呂池連連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打開布包，一堆細小的部件出現在兩人眼前，那些細小的零件在油燈下發出特有的金屬光澤。

呂池將零件一一挑出，然後沉默的開始組裝。

黑鴉將油燈拉近了一點，映照着那堆細小的零件，他極力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吸，生怕打擾到呂池。

呂池手腳並不快，挑挑揀揀，最後花費了一個時辰將所有部件組裝完畢，呈現在兩人眼前的赫然是一架完整的秦軍制式機弩。

呂池小心的調試，從懷中掏出一疊油，小心的塗抹在弩弦上。

精緻的機弩長約一尺，機弩上的箭矢在油燈下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秦國制式機弩，由秦國工匠研發並且不斷改進，每架機弩能夠一次性連續發射二十支弩箭，射程可達兩百步，並且在一百五十步內，足以洞穿皮甲。”

藝術，這簡直就是藝術。

黑鴉伸手觸摸着這精緻的小東西，為了這東西他幾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不愧是來自秦國的機弩，雖然射程比不上弓箭，但勝在能夠連續發射，而且操作簡單快捷。

相比於長弓手，只需要短時間的訓練，便能熟練的掌握使用這種機弩的方法，這對於他將是極大助力。

可惜只有這一架機弩。

呂池神色也有些失望，天不遂人願，他依託藥商的身份，又有妻子及兒子作為掩護，謀划多年，才從秦國軍械坊中買通內應，弄到了秦軍的制式弩機。

一共三十架，就這一次買通邊關守衛將三十架機弩運送出關，沒想到碰上了黑沙暴，貨物全部丟失，就只剩下這一具。

黑鴉將弩機端在手中，嘗試着瞄準。

“能不能在玉璧城將這架弩機仿製出來，大量生產？”

“這一架弩機，共有二十餘部件，關鍵的部件由青銅搭配着五金冶鍊而成，想要仿製幾乎不可能。”

“倒是可惜了。”

呂池眼前一亮，“沒準那些西域人有手段能夠將這具機弩複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