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夢裏不知身是客

林小萌每次念叨着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加上大夫的葯，竟然一日日把自己從無邊的黑暗中拉了回來，犯病時間越來越短，母親柳翠花，叔叔林志豪兩人開心不以。林小萌也能在兩人的看護下在村裡走動，林小萌清醒的是反覆念叨，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那個和尚說的沒錯，只要我心真誠，世界就是真的，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比什麼都強！

林小萌好的越來越快，他也能分清什麼是幻覺，什麼真實，出現無邊黑暗的時候就盤腿坐下，默默的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心境平和的就像一個僧人。

就這樣一年過去了，林小萌再沒打過人。

林志豪見林小萌一天天好了起來，就把早年間學的滷肉手藝交給他，讓他擺攤去賣。林小萌也聰明，學得快，自己也愛琢磨，滷肉手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很快超過了他叔叔，滷肉攤生意好的人擠不動。後來攢夠了錢，跟叔叔借了點錢，把老房子買了回來，在街上租房開了個滷肉店，生意依舊紅火。

有個賣水果家的女孩兒，梁果果，一米八的大高個，街上人個子低，誰也不敢娶她，她也發愁嫁，二十好幾還沒嫁出去，喜歡吃滷肉。她經常來買林小萌家的滷肉，林小萌看她好看經常多給，倆人就經常開開玩笑，時間久了，送的都比買的多，倆人也就好上了，好了一陣，梁果果就跟林小萌說，你娶我吧，林小萌說，好。

然後林小萌就去找叔叔林志豪想讓叔叔去提親。林志豪聽了先是高興，後來又有點怕人家看不上林小萌，帶着幾個有頭有臉的夥計去了。

林志豪回來了就笑的合不攏嘴，給林小萌說，成了成了。原來女孩梁果果的父親也中意林小萌的手藝，也發愁女兒嫁不出去，見林小萌滷肉店生意那麼好，哪有不樂意的。

於是兩家定好日子，操辦婚禮，中間雖然也有些波折，好歹最後婚禮順利舉行了。林小龍忙的不亦樂乎，柳翠花高興的直抹眼淚，林志豪高興的喝的大醉，就像自己兒子結婚了一樣。

洞房花燭夜，林小萌看着嬌艷如花的梁果果，說，我一定一生一世待你好。

梁果果嬌羞的呸了一聲，說：“就會耍嘴。”

林小萌一把把梁果果拉進懷裏，說：“我可不光會耍嘴呢！”

然後倆人深吻起來。

……

太美好了，美好的不像真的。

林小萌猛然驚醒，看着旁邊熟睡的梁果果，默默地走到院子裏，看着清亮的月空，一邊抽着自己耳光，一邊說：“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這是真的嗎？”

林小萌抬頭看去，只見半空中是許久沒見的妹妹李慧慧。

妹妹依舊是凄婉的看着他說：“哥哥，你說要帶我回到故鄉的。”

林小萌喃喃道：“是幻覺……是幻覺……”

李慧慧哀傷的看着他說：“你知道這不是真的，你知道這不是我們的故鄉。”

林小萌再也念不下去了，他抱着頭，嘶啞的聲音說：“哪有故鄉，這就是我們的故鄉，咱們從小就在這長大！”

李慧慧靜靜地看着他，說：“你還是知道的。”

林小萌猛然抬起頭，發怒的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不想再回到那個滿是蟲子的可怕世界了！我不想再回到羊圈了！我就想在這個地方，安安穩穩，直到老死！我過得很安穩，我很開心！我就想安安穩穩的活着！我累了！”說著，他又換了一副祈求的語氣說：“我不想再掙扎了，哪怕是幻覺，我活的很開心，就夠了，讓我活在幻覺里吧，不要再打擾我了。”

李慧慧同情的看着他，緩緩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然後消失在原地，風沙沙作響，林小萌看着像眼睛一樣的月亮，喃喃道：“這是真的，這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