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亮了
喊殺聲從最初的激昂嘹亮，慢慢開始變得沉悶冷漠，再到最後的精疲力盡，最後一點點消失……
北魏重兵包圍了陰山通往境內的唯一道路，誓死不能讓柔然騎兵過去一人一騎！
柔然以草原三隻雄鷹為首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沒錯，在兩個時辰的激戰中，柔然騎兵撤了！
在太陽剛剛升起的那一刻，柔然可汗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在面對北魏嚴陣以待的陣仗下，騎兵的優點根本施展不開，傷亡的增大讓牟汗紇升蓋可汗的心都在滴血，可惜一步慢步步慢！原以為的刺殺行動失敗，使得北魏提前預警，最好了大戰的準備，導致整個陰山防線固若金湯，柔然再難跨進一步！
刺眼的陽光照耀在戰場上還存活着的士卒臉上，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紅色的鮮血，手腳還在不停的顫抖，有些是害怕，有些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導致身體不受控制……
可在太陽的照耀下，他們還是沒忍住吼叫了起來“我還活着！柔然撤了！哈哈，這些雜碎終於撤了！”
有些人劫後餘生痛快的吼叫着，有些則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后怕開始哭泣，但不管怎麼樣，在陽光下他們還能發出聲音就是幸福的，而有些人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躺在地上的那些士卒有些閉着眼睛，也有的睜着眼睛，鮮血還在流着，此時已經不分敵我躺在了一起，不僅僅是士卒的還有戰馬也是，有些還喘着粗氣，有些則一動不動……
鮮血灌溉着草原，滲進了大地，來年的草原一定更肥沃，更鮮艷……
柔然王庭一退，北魏也沒有派兵追擊，雖然正面戰柔然騎兵打不過北魏的多兵種，可要是追出去，在廣闊的草原上那就是騎兵的天下，到時候就要被反吃掉，還得以固守為主……
北魏高允大將派出去探查的游哨，已經查明柔然的動向，也並沒有退回草原深處，還在邊境出徘徊，看來想暫時修整，後續還會有所動作！
戰場開始打掃，敵人的自己人的屍首開始分類處理，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季，但還是要及時處理，不然一旦爆發瘟疫等疾病，照成的傷亡可能比戰爭還要大。
柔然王庭的第一次進攻是最兇猛的，但也沒有死磕到底，在北魏提前部署了策略后，柔然也喪失了先手，不得不退回。經過一段時間修整，再派小股部隊前去騷擾和叫陣，希望能把北魏的部隊給引出來。
草原三鷹中的山鷹陟斤帶領幾百騎跑到北魏陣營前，挑釁道“來啊，北魏的烏龜們，只會縮在殼裏嗎？沒膽量出來干一仗嗎？果然都是孬種，沒一個真男人……”
各種難聽的話傳進北魏的大營，可回答的都是弓箭招呼他，高允也知道柔然是希望引他們出去，所以並不搭理陟斤的挑釁，也下令不得擅自出戰，違令者，斬！但是游哨不停地撒出去，嚴密盯着柔然的主力動向！
於是在兩大陣營間，就開始了不知疲倦的罵戰和叫戰…還有少數的游哨戰，這就看各自的隱藏和靈活了。
在雙軍對壘之前，死掉最多的就是探子，以小股部隊的犧牲換來大部隊的修整，不然整個部隊全體全天戒備誰也受不了……
兩天後，傍晚，太陽快下山了，天空中飄起了白色的雪花，原本枯黃被血跡染色后的暗紅色大地慢慢鋪上了一層銀色，戰場都像是被進化了，變得乾淨一塵不染。
此時白色的天地間出現一股不下五千騎的騎兵出現在黃昏線上，
一股黑流在銀白色的大地上極為顯眼，這股黑流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北魏的中軍大營！
陣陣的馬蹄踩在雪地上，發出沉悶地聲響，待到這股部隊越來越近終於看清了旗幟，一桿桿旗幟插在馬背上，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外圍的游哨看到大旗，叫喊道“援兵來了，我們大魏的部隊！”
有些士卒鬆了一口氣，道“幸好是咱大魏的援兵，嚇得我還以為被柔然騎兵包圍前後夾擊了呢……”
“哈哈，我也這樣想的，但是撒出去的探子也不是擺設，柔然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我們後方，這下多了這麼多騎兵，柔然王庭要倒霉了，看着吧……”一個老油條士卒，看着眼前的騎兵閑扯着。
這股騎兵背插北魏旗幟，正是太子拓跋燾率領清宸等眾人在沿途軍鎮聚攏起來的，也是這邊能找出的所有騎兵了，再加上駐軍大營的五千騎，這一下子北魏邊境就有了一萬騎兵！雖然還不是不能跟柔然的六萬騎兵相提並論，可也是不小的機動力量，用的好的話其作用不下五萬步兵！
中軍大營，帳外……
傳令兵稟報道“高將軍，太子殿下率領五千騎回防增援！”
高允聽聞大喜，道“太子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下子我的壓力大減，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連續幾天的神經緊張注視柔然的一舉一動，高允就算是天元境的修為也快要吃不消了，拓跋燾率兵前來就是來了個主心骨，高允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屬下高允參見太子殿下！”高允參見到。
“高將軍辛苦了，現在情況如何了？”拓跋燾也不和高允扯閑皮，都是老戰友了，沒必要客套，直接問道關鍵問題。
“稟太子，柔然三天前的後半夜發起進攻，直到天亮撤兵，傷亡不少，大概有千於騎，然後便撤軍了，現在應該位於河套修整，但仍派小股部隊前來騷擾！”高允指着牆上的作戰地圖，詳細地說與太子和餘下將領聽。
“能擋住柔然的第一次進攻，也是你高大人的本事確實厲害，柔然第一次進攻受挫，不敢再妄動，在外邊叫陣是希望引我們出去，高大人沉得住氣，還約束好下面，確實做的不錯，辛苦了！我們本該兩天內趕到，但是沿途聚攏部隊延遲了一些，但還在高大人在，前線還是穩穩地守住了，接下來就讓高大人好好地睡一覺，然後再討論接下來的部署，既然我們都已經到了，就不着急了，休養好再定奪！”拓跋燾在到來的一刻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怎麼做，但是首先還是要修整一番，聚攏來的部隊和駐軍也要經過磨合才能形成戰鬥力，原駐軍也要繼續操練，還有等京都平城的消息，所以急不來。
清宸看着主將位侃侃而談的拓跋燾暗自佩服，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已有大將之風，厲害！
“能及時的阻擊柔然的進攻還是要多虧了之前的烽火台預警，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知道平城怎麼知道前線的局勢，提前發出預警的？”高允也是有些后怕道。
跟隨太子'折返的將領道“此事就說來話長了，柔然可汗居然派兩大元丹境妖邪刺殺咱太子殿下，幸好老天有眼，沒讓柔然可汗的奸計得逞，在撬開刺客的嘴后得知邊境將有動靜，所以太子殿下才點燃烽火台預警前線駐軍，避免了柔然王庭的突襲！”
高允和駐軍將領聞言大吃一驚，其中經過肯定不是這個將士說的這麼輕描淡寫，這裏的兇險程度也定是不小，太子能化險為夷，提前預警前線，肯定經過種種困難與危機，於是齊聲道“太子殿下威武！”
“不要再吹捧我了，接下來諸位就好好修整，然後我要開始整備軍務，操練士卒，為接下來的戰略做準備，等京都消息一到，就開始反擊柔然，這一次不把他們打疼了就不撤軍！現在都下去休息吧……”拓跋燾結束了議事，下令道。
眾將士領命退出營帳，各自回去休息了……
“太子殿下果然英雄少年！如此年輕就已經有大將風采，來日必成霸業！”清宸一路所看所感，皆對拓跋燾欽佩不已，感覺對方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軍。
“道長不必吹捧，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只不過從小到大都在軍營里，所以比別人更懂一些罷了，怎麼樣？這一路隨行可有習慣？”拓跋燾謙虛道，這些話聽得太多了，可是他知道，事是做的，別人吹得再厲害不如自己的戰功擺出來，來得實際，一切以事實說話，才對得起將士們的信任，自吹自擂只是自我催眠罷了。
“自我下山以來，還是第一次進軍營，沒有感到不適應，相反有些熱血沸騰，我開始有些喜歡這裏了，以後還請太子殿下多多照料！”清宸說出來真實想法和感受。
從營帳里'走出來的清宸，閑來無事便慢慢逛起了軍營，慢慢地，下面的軍卒也知道，軍營里有一個年輕的小道士清宸，也不知道有什麼本事，居然被太子殿下親自招攬帶在身邊。
逛過了軍營，清宸走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大山，大山名叫狼山，是陰山山脈中的一座，爬到山頂，看着大地和高空，清宸忍不住喝了一口酒，現在已經習慣了烈酒的滋味，也喜歡喝酒的感覺，偶爾來上一口滋味不錯。
擦了擦嘴角，在山峰上的清宸倒也沒人打擾，盤腿坐於一塊石頭上，靜靜體悟天地復盤自己一路所經歷的一切，一道身影始終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靈兒，你究竟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