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東面的窯洞
我爹說到那是七十年代初時候,那會兒的他剛剛初中畢業正準備響應國家號召去當兵,就在等着通知的間隙沒什麼事兒干,就到村裏的磚窯燒磚,那個時候跟他一起燒磚的還有村裏的一個老光棍,約莫着五十多歲的年紀。整天沒有收入來源就在村裡干點兒雜活兒,也沒孩子,真實的名字早就沒人記得了,年輕時候好耍錢,因為戒賭把自己的小拇指用刀切掉了,不過手指頭的傷還沒好就有繼續賭上了,據說他媳婦兒因為他耍錢跟別人跑了,父母氣死了後來大家都叫他老九,估計是只有九個手指頭的意思吧。那會兒村裡雖然窮,但是為了集體的東西不丟,還是每一個窯洞安排一個小屋做值班,我爹就在其中一個屋子,老九在另一個屋子,我爹說那是冬天的一個晚上,具體那年忘記了,只記得那年冬天特別冷,冷的人躺在被窩裏都凍得瑟瑟發抖,幸虧仰仗着集體還算富裕,煤球兒有的是,所以晚上基本不封火就那麼一直燒着,那天晚上我爹喝了點兒酒,晚上睡不着覺出門上小號,推門一看下雪了,滿地銀白色的雪,加上大月亮地,經過雪的反光恍惚在哪跟白天一樣,就在他尿到半截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馬韁鈴的聲音,我爹疑惑這大半夜的誰趕馬車幹嘛去啊?不會是來偷磚的吧?就藉著酒勁兒躲在窯洞口裏面貓着往外看,等了幾分鐘,就看從墳地的方向過來一隊馬車,大概十幾輛,一樣的高頭大馬,一樣的大馬車,一樣的趕車人一樣的姿勢,不過我爹說當時怎麼看這個車隊怎麼彆扭,滿滿的,車隊來到了窯洞門口,就這麼一輛輛的從窯洞過去了。等最後一輛馬車過去,我爹才發現,這所有的車所有的馬所有的人,全是白色的,白色的馬,白色的車,白色的趕車人,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臉,就像……就像紙糊的一樣!據我爹說當時一個激靈酒就醒了,嚇得連滾帶爬跑到老九屋裏去找他,可是怎麼敲門都不開,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吭聲,那會都是窗戶紙,我爹捅開窗戶一個藉著月光一看,才發現老九一半身子在炕上,一半身子已經捶到地上了,嚇得我爹趕緊往村裡跑,一邊跑一邊喊,雖然是後半夜了,但是農村人睡覺都輕,那個年代家裏有隻雞都睡不踏實,怕被誰偷了去,我爹這麼一喊基本半個村子都醒了,最後我爹被一個村民攔住問小子你跑什麼啊,大半夜不睡覺喊什麼,我爹嚇得說不出來話,這時候人越聚越多,慢慢的我爹也緩過來了,就把剛剛的事兒說了一遍,聽完我爹的話,村裡人就急忙往過趕,說到這裏我爹點了一根煙問我,你知道你九夜怎麼了呢?我說我哪兒知道,我又沒看過白色的大馬車,我爹笑了笑說道,後來村裡人把老九的屋門撞開后,聞到了濃烈的煤氣味兒,原來老九中了煤氣已經昏死過去了。最後村裡把老九送到醫院,在醫院搶救了一周才活過來,可是最後出院老九也是畫圈的狀態,一手六一手七,一步一米七五一步一米六一!我說怪不得九爺爺一直坐輪椅,原來是這個原因啊,這麼說來您還救了他一命呢。我爹抽了一口煙說這種事兒就是邪門兒,我要是不去方便也不會看見馬車,不看見馬車也不會去敲老九的門,也更不可能發現他出事兒,也許他就那麼死過去了,我後來想了想,這件事對老九來說,這個結果到底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清,也許那些馬車只是我爹夢遊夢到的,也許是上天派來通知別人不能讓他死,讓他繼續贖罪的,誰又能說得清呢?等我爹跟我講完這個故事,我媽來了興緻,說到你們這個都不新奇,你們見過山裏的紅燈籠么?我一聽來了興緻,拽着我媽讓我媽講給我聽,我媽沉了沉說道,那是他七歲的時候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