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後的晚餐
望着托馬爾大步流星地離去的背影,夏宇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托馬爾為人還算忠厚老實,可再老實他也還是個男人。
只要是個男人,哪怕再忠厚老實,或者再道貌岸然的人,沒有誰不希望自己哪方面上雄風大振,縱橫披靡於床底之間。要不是這樣,雷恩這個紈絝貴族,也不會捨得為了嘗嘗他所說牛鞭葯膳,就允許宰掉荒原蠻牛這等殺雞取卵的事情。
目光落在已經不再有血流出,體型壯大的荒原蠻牛身上,夏宇小心地搬開那盛滿牛血地木桶,拎起殺豬刀開始進行準備接下來的全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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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營地中間那火堆旁架起了一個大型烤架,被開膛破肚的荒原蠻牛被固定在木頭烤架上,兩個亞瑟家族的護衛站在烤架兩旁,賣力地轉動着烤架。
“對!保持現在這個速度就對了,千萬不要轉得太快,那樣烤半天也沒熟透。不過也不要轉得太慢,不然烤糊的部分,就是你們倆的晚餐。”
遠離篝火的樹下,夏宇大馬金刀地蹲坐在地上,一邊揮着袖子扇風納涼,一邊指揮着兩名身強力壯的護衛幹着本應該是他的工作。
一頭成年的荒原蠻牛少說也有千斤重,放掉血再除去內臟,怎麼也還有七八百斤,轉起來需要的力氣不是一星半點。夏宇自問自己的身板幹不了這累活,於是就從護衛隊裏頭拉了兩個壯丁,他自個則是躲到一邊納涼。
夜幕降臨已有一段時間,森林裏也有了絲絲涼意,但那盛夏地悶熱還是無法輕易驅逐。
靠近篝火堆附近的溫度很高,那兩名膀大腰圓的護衛光着膀子的上身早就被汗水打濕,不過他們的jīng神頭還是非常不錯,盡心儘力地堅持着手上的工作,也沒有因為被拉了壯丁,就消極怠工,相反他們還有些感激夏宇。
因為剛才夏宇已經跟他們談好條件,等這頭烤全牛弄好了,就分一條後腿的脊肉給他們當晚餐。
荒原蠻牛這種尋常貴族都吃不起的奢侈品,他們給亞瑟家族當護衛的,每個月也不過賺到十幾枚銀幣,一輩子也很難吃上一頓。難得現在有機會品嘗,而且還是吃到飽那種,而代價僅僅是搭把手轉轉烤肉,這筆交易怎麼看都是他們賺大了。
隨着篝火地高溫不停地烤炙,荒原蠻牛逐漸呈現出金黃sè澤,一股誘人地飄飄肉香在營地內逐漸蔓延起來。
剛剛還在哪裏聊天打屁的護衛們,現在已經全部聽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緊緊地盯着烤架上那頭肉香噴噴的烤蠻牛,口水吞咽之聲此起彼伏,那眼睛內彷彿充滿着一種望穿秋水的期盼。
這時夏宇拿着一個大號刷子,熏上一些蜜汁細心塗抹在那烤肉上,待到牛肉將蜜汁完全吸收,他又撒下一把jīng制地調料,為此還不惜將這幾年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珍貴調料全部用上。
畢竟是大伙兒‘最後的晚餐’,夏宇還是想讓他們做一群飽死鬼。
頓時那股香氣更甚,整個營地都充斥着這股誘人肉香,護衛們忍不住大口大口地用力嗅着,好像要把空氣全都抽空才肯罷休。好些護衛嘴角甚至難以自抑地留下地一行液體,就連一直呆在營地最zhōngyāng處那頂華貴帳篷內的雷恩也忍不住探出頭來。
“黑炭頭,你給我過來。”雷恩走出帳篷,很不爽地將正在忙活着的夏宇喊了過去。
剛剛做完最後一道工序,檢查過烤全牛已經熟透,夏宇聽到雷恩的呼喚,交代兩名轉肉的護衛可以將烤好的蠻牛肉分給其他護衛,便小跑過去問道:“少爺,請問您有何吩咐?”
“你這傢伙,我允許你取荒原蠻牛的牛鞭做葯膳,可沒有說過要把荒原蠻牛分給這些下等人吃食,你如此擅作主張,是不是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裏了?”
雷恩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自打接受封爵前往領地開始,這一路上他可沒少聽到家族護衛說自己的風言風語。
想他乃是亞瑟家族嫡系,又是現任家主親兒,地位何等尊崇,豈容這群低等人如此議論,內心早就積下一團火氣。
換了在dìdū的時候,他老早就像家族執法隊發難,嚴懲這群肆意妄為的護衛。
然而,現在是在前往領地的路上,而不是dìdū,這裏沒有執法隊,只有護衛隊。雷恩也算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現在山高皇帝遠,僅憑他一己之力根本奈何不了這些護衛,所以只能在心中記下,等到了領地,一定要傳信會家族,嚴懲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護衛。
不過天xìng使然,隱忍一向不是他雷恩的個xìng,所以就把氣全都撒在這個跟班頭上。
“少爺請息怒,小的有豈敢不將少爺放在眼裏。”
活了快三十年光景,在酒店工作見識過各種各樣不同的人,夏宇何曾看不出雷恩這是仇恨轉移,在自己身上發泄着他這一路上的不滿。本着不跟‘將死之人計較’的心態,低着頭說道。
“不敢?我看你是跟那群護衛混熟了,也學着不分尊卑了。”正火大着地雷恩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劈腦地大罵起來:“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收容了你,給你吃,給你穿,現在磅上那群粗鄙武夫就以為有了靠山,翅膀長硬就想飛了。”
他口中的靠山,自然就是托馬爾,這段時間夏宇沒少向托馬爾請教有關鬥氣的問題,一向心眼小的雷恩自然把這認為是他投向托馬爾的信號。
“雷恩那紈絝又在沖跟班發火了,可憐的黑炭頭,攤上這麼一個主人,算他倒霉。”
“嗯!黑炭頭的廚藝是沒得說,眼光卻實在不怎麼樣,跟着雷恩這惹禍jīng,還沒逍遙幾年,就失勢了。”
雷恩的罵聲很大,那頂華貴帳篷看上去是貴氣得很,隔音效果卻並不怎麼樣,外面正在進餐護衛們聽得一字不落,低聲地議論起來。
“卡特,你之前說雷恩失勢了,快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著說著,護衛們的議論方向就從夏宇轉到雷恩身上,之前那幾個護衛望向卡特,問起傍晚時候的八卦。
“還不是因為雷恩那好sè如命的xìng子惹的禍,一下子捅了一個天大的馬蜂窩。”美美地咬上一口香氣撲鼻的烤肉,卡特眯着眼睛說道:“一個月前,雷恩在dìdū內城逛街的時候,調戲一個貴族少女。沒有佔到便宜不算,還讓對方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哪家的閨女這麼厲害,居然敢教訓雷恩這個浪蕩紈絝,後台一定很大,對吧?”
“肯定是了,我記得大半年前,財政大臣家的小女兒被雷恩那小子給輕薄了,不也是一聲不吭。”
“難道說,這次雷恩調戲了哪位公主不成?”周圍的護衛怪叫起來。
洛古大陸武風盛行,即便是女xìng學習鬥氣,魔法的,不計其數。尤其生活在dìdū地貴族子女,只要有資質符合標準,那就一定會選上一兩個職業修行,連雷恩這樣的紈絝子弟也不例外。一些資質不俗的女子,甚至比同齡男子還厲害。
這些年雷恩調戲過貴族名媛,並非全部不是雷恩的對手,之所以沒人敢教訓雷恩,那都是攝於亞瑟家族的威風,才一直忍氣吞聲而已。
現在竟然聽聞有人敢教訓雷恩,這讓他們驚嘆的同時,也不禁在紛紛猜想,這是哪家巾幗鬚眉這麼厲害。
“不是公主,可是也差不多了。”卡特神秘一笑,玩起故弄玄虛。
“到底是誰家的閨女?你快說啊!別老吊我們的胃口。”護衛們紛紛指責起卡特不仗義。
“好了,好了,我說還不成么!”也賺夠了眼球,眼看馬上就要群情洶湧,卡特深知眾怒難犯,當下便解開最後內幕:“是尼古拉家族的羅琳小姐,據說因為這件事,老尼古拉大公爵都驚動了,發話要咱們亞瑟家族給個說法。家主親自上門謝罪,才揭過此事。接着第二天,雷恩就被封爵遣往領地,明擺着就是把人發配邊疆,平息尼古拉家族的怒火。”
“原來是尼古拉家族,難怪家主也不得不服軟。”
“怪不得前幾天經過颶風城的時候,颶風軍團那批人的眼神那麼不善,好像跟咱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感情又是那紈絝子弟惹下的禍端。”
經卡特這麼一說,其他護衛頓時恍然大悟,亞瑟家族勢力龐大不假。但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塔瑪帝國眾多貴族世家當中,亞瑟家族頂多勉強算得上前二十,而尼古拉家族卻能穩穩排入前五。
那可是建國前便存在的大貴族世家,還頂着開國元勛的光環,掌管着帝國五分之一軍隊,
塔瑪帝國傳承至今,開國貴族世家流傳到現在的少之又少,而尼古拉家族卻始終屹立不倒,可見其底蘊何其可怕。其中老尼古拉大公爵還是帝國兵馬元帥,在軍方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根本不是亞瑟家族可以相提並論。
就在護衛們為雷恩的sè膽包天而驚嘆時,那頂華貴帳篷內,雷恩罵了十幾分鐘也口乾了,坐了下來。
整個過程夏宇始終一語不發,低頭盯着地面上那花紋奇特的哈薩毛毯,將雷恩的叫罵當耳邊風,全然沒有放在心裏。過了今晚,雷恩很可能就要魂歸西方,跟這麼一個死人慪氣,那隻會氣壞自己罷了。
“滾出去吧!”
喝光一碗梅子汁潤喉,雷恩把這一路上的悶氣發泄的差不多,向夏宇擺了擺手,從鼻腔哼出一個音節。
站着被訓了那麼久,夏宇早就不耐煩了,連連行禮轉身離開,不過他前腳走出帳篷,就聽雷恩的聲音從帳篷里傳出:“回頭別忘了把那道牛鞭葯膳呈上來。”
夏宇應和了一聲,快步地離開,想起雷恩最後的話,他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心中暗想:“牛鞭葯膳很滋補哪方面能力不假,可是這荒郊野地的,隊伍裏頭一個女人都沒有,等待會發作起來,看不把你這孫子那啥給憋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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