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賢之君(上)
崇京內有南北兩座宮城,北宮為長生宮,南宮為宣明宮,方圓九里,宮闕巍峨,城牆高聳。兩宮之間有金水相隔,河上有玉橋連接南北宮闕,內朝官員常常自此往返兩宮。玉橋之上有飛盧棧橋,是帝王臨朝的必經之路。
“皇帝居所在宮城,朝廷官署在皇城。”時人常常這樣傳頌,雖然尋常百姓從來沒有進入兩宮的機會,但巷陌間的小孩子也知道宮城就是長生宮,皇城就是宣明宮。兩宮雖為禁地,凡是在明光街上行走,或者在高樓亭台眺望,都能看得見宣威殿的青瓦朱檐和鳴鸞殿的金光重頂,尤其在傍晚,殿頂的金光更與霞光連成一片,熠熠生輝,崇京人的那種皇城根下帝都子民的驕傲油然而生。
宣明宮的正中間是宣威殿,東側是儲宮和朝廷官署,西側是園林和兩宮衛士的駐所和演武場。昔年太祖青陽摯在此構築百尺夯土高台,台基上建造四重大殿。最前端最大的殿堂叫做宣威殿,殿高十五丈,東西四十丈,華麗雄偉,是夏朝整個國家的標誌物。殿前廣場內,有六對熟鐵巨獸,高約兩丈,嗔目頷首,炯炯有神。太祖時將高台壘得過高,朝廷官員需要攀爬殿前二百級台階才能到達大殿,因此每次上朝都需要提早在階下等候常侍宣召。
此時,未及雞鳴,皇城草木凝結露水,剛剛到殿下聚集的朝廷百官鞋履上都有些沾濕,諸官還未來得及互相問好,就聽到階上侍郎宣召,百官也來不及排隊,趕緊動身攀爬。及至大殿,又見到皇帝青陽昊早已經在殿內坐定,散騎侍郎護衛左右,百官無不驚懼,趕緊前趨到御前,找到自己的位置站立聽候。
平日裏早朝,都是在日出后約一個時辰,百官吃過早飯整理好衣冠笏板后,在殿前等候一段時間方才上殿,但昨日午時有隅洲客卿返回崇京,晚上安西國又傳來急奏,因此午夜三更時就有宮城內侍到各官署宅邸將主官叫醒,這才有了今天這樣早的早朝。
青陽昊頭戴衝天冠,身着玄衣纁裳,肅穆而坐。自十二年前繼位以來,每日晨起研習經典,上午臨朝治理國事,午後及昏與皇后、博士、尚書、議郎等人商議國策。帝王勤勉,內外朝堂也無不勵精圖治,崇京開設太學,州郡開設官學,地方舉薦人才,丞相、御史大夫、太常考核官員。除了治政修明以外,青陽昊在經學上頗有造詣,每月四天宮學內向皇親貴胄弟子傳授《國策》,這是由太祖青陽摯親自主持編寫的經典,是使夏朝國體有別於從前歷朝歷代的治國之本。因此也為朝野清流士人推崇,被坊間傳為“聖賢之君”。
青陽昊見朝堂官員基本到齊,說道:“今日召集諸公卿早朝,有兩件事情亟待商議。第一件事,是隅洲客卿申公奎返回崇京,將公主少姜帶來本朝做人質,向本朝稱臣;第二件事,是昨夜接安西國公襄篤奏報,西方屬國胡秦叛亂,謀害我朝使節。朕想聽聽諸卿就這兩件事,作何看待?”
朝堂百官雖然早做預習,但禺國自夏朝立國之始就已訂立盟約,客卿申公奎也在夏朝客居至今八十五年,由於兩國所隔海峽洋流湍急,氣候多變,兩國間除了邊貿往來以外,幾乎沒有人口流動,幾十年來,禺國之於本朝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而胡秦之事自從納為藩屬也已有十五年,始終由安西國節制,人口商貿流動雖然頻繁,但就軍事統轄一應由安西國掌握,朝廷只管接收歲供。青陽昊見百官面面相覷莫衷一是,便示意尚書蕭致將事情原委再做闡述。
蕭致年過五旬,鬚髮斑白,是先帝身邊的舊臣,早年擔任縣功曹,而後被舉薦為郎官,先帝臨終前侍奉左右,兼具才學,為朝野上下所敬佩,青陽昊即位后便任命他為侍郎、尚書。
蕭致佇立殿上,朗聲誦道:“禺國者,瀛人所立之國也。前朝昇平三年,瀛洲災變,瀛人舉國北遷,史稱‘衣冠北渡’,國人多覆滅於炎海,十存其一,生者徙居隅洲焦土,始建朝雲城,而後聚攏離散部眾,自立國號為禺。國王子啟為太初地祇,座下仙師、巫覡十餘人,通曉天文、奇術、咒法,皆有懸壺之才,百年間憑藉子啟煉化天地靈炁而維繫國力,比及隅洲傾覆前夕,禺國共有男女八千五百人,至今或許有百餘人生還。客卿申公奎,禺國巫覡,善觀天時,通習咒法,為先帝所疑,雖為太傅,三十年來未曾上殿。公主少姜,傳為禺國公主,實為凡人所出,余未可知。”
朝堂官員大多三四十歲,對於三十年未上殿的申公奎已經知之甚少,至於瀛洲、隅洲之事更是如聞天書,只是年少時在官學所學的《山林訓》《四時訓》中得知,南方有大洲名為瀛洲,南海有島名隅。至於兩國關係,只在《國策》中讀到過,太祖北伐岱國時,禺國藉機侵略,以至於凡是上過官學的人都會背誦:“太祖云:‘禺國者,虎伏狼伺之患也,不可不防也。’”
“諸卿如何看待禺國之事?”青陽昊又問了一遍,見丞相公西如半眯着眼也不答話,於是喚來太常皇甫堅,問道,“皇甫卿,你怎麼看。”
皇甫堅是朝中最有資格的老臣,年輕時曾跟隨申公奎學習瀛洲經學,擔任博士,年三旬即擔任祭酒,主持補充修訂的《山林訓》《四時訓》是當下官學的常識書籍,還著有《瀛洲列國志》《禺國志》,被當成異聞雜談未被太學收錄為經學教典。如今皇甫堅已年過六旬,體格還算硬朗,轉身邁了兩個方步走到殿中,說道:“稟陛下,禺國之變,臣聽得已有一月有餘,輾轉反側晝夜難寐。關於禺國之事確實如蕭尚書所言,沒有一分浮誇虛假,當下深居在我朝的申公奎確實有咒法之能,是我年輕時親眼所見。禺國雖小,民不足萬人,相當於我朝的一個縣,但國家太平,民眾開化。我朝立國之始,禺國便派出大匠、博士教習我國修葺水利、道路,幫助我國興辦官學,使我朝得以快速興盛繁榮。然而禺國者,虎伏狼伺之患也。雖對於我國有肱股之助,但實則考察我國山水地理,尋求靈炁煉化之資,以供仙師、巫覡滋養修道,對我朝圖謀不軌,因此先帝借平定六國之機疏離禺國,實乃聖明之舉。而禺國之所以早年與我朝修好,實乃侵略我朝國土卻為太祖所挫,退而制衡我朝與岱國之共存。”
“太常卿所說,太祖時挫敗禺國的是何人,後嗣何人繼承爵位?”青陽昊問道。
“臣年老,已不記得其姓名,此人並未封爵。”皇甫堅答道,又見到御前記錄的書吏戰戰兢兢,一直盯着他使眼色,於是說道,“史官似乎知曉此事,不妨為諸位作答。”
那書吏站起來,對皇帝和百官行了揖禮,說道:“前朝昇平十七年,我朝太祖建元前一年,禺國仙師太祝炎君率部自南郢侵略我朝,與五大夫將南宮瑁遭遇,弓頭屈伯於河水中潛伏射殺禺國仙師,逼退禺國軍隊,使我朝與南宮瑁部免於受損。太祖五年賜姓南宮瑁,拜關內侯,屈伯未獲賜爵,后遷居北海,有後人名為屈輔,現任北海國睨鄉郡部都尉、河關縣尉,鎮守蹉跎堡。”
“可有人認得此人?”青陽昊問道。
“稟陛下,臣等知曉此人。”太尉司馬瑜上前答道,“屈輔便是建武十年先帝封禪時,舉辦的都試馳射科目奪魁之人,先帝賜號為‘馳射天下第一’。”
青陽昊本想將此人宣召入朝,聽一聽他所講的關於禺國與夏朝的往年之事,但屈輔是北海國屬官,不由朝廷任免,自然也不便於直接宣召。於是青陽昊問道:“諸卿認為,應當如何應對禺國遺民稱臣之事?司行卿,你如何看待此事?”
殿中大鴻臚司行敬端着笏板走近御前,汗涔涔的氣不敢喘,昨日聽說客卿申公奎回到崇京,便知道今日早朝皇帝必定要讓他給出意見,不想夜裏又傳來胡秦叛亂的消息。司行敬在大鴻臚任上兩年,從來沒有問過禺國的事情,禺國這兩年來也沒有消息傳來崇京,倘若之前沒有尚書、太常作答,他今日也許能靠講一些人盡皆知的套話糊弄過去,現在問到他時,完全是一無所知了。“稟陛下,不如陛下廣施恩澤,將禺國遺民遷入京畿安置……”司行敬如此說道。
京兆尹歐冶莘聽說要將遺民遷入京畿,心中覺得不妥,於是聲稱:“臣有異議。”見到青陽昊默許,便說道,“大鴻臚是忘了祖訓了嗎?豈有引狼入室的道理?太常與尚書方才講過,禺國有仙師巫覡,引入京畿是要禍亂國家么?”
“京兆尹以為如何?”
“禺國者,虎狼也,卧榻之側豈能容其安睡?不如從長計議,看這百餘遺民中,有多少庶民,多少巫覡,再做容留。”歐冶莘如此作答。
“丞相以為如何?”青陽昊見朝堂已經將事情談得愈加清晰,公西如卻依然半眯着眼。
公西如向前踱了一步,揖了禮,答道:“稟陛下,臣尚且欠缺思量,不知所答妥否。昔年禺國為我國防範,是因為禺國有神祇子啟,座下有仙師巫覡,然而如今隅洲沉沒,子啟及諸多仙師巫覡已葬身海底,當下禺國遺民僅僅為來我朝藩國經商而倖免之徒,不足為患。依臣之見,不如將禺國公主、宗親納入廣川苑豢養,日後為我朝所用。”
廣川苑是崇京以南的皇家園林,縱橫百里,內有行宮亭台四十餘座,是皇家宗室消暑、畋獵之所。殿內百官聞之紛紛色變直言不妥,但礙於丞相權勢不敢伸張。
青陽昊來了興緻,說道:“丞相不妨細說。”
“禺國國主子啟生於太初,終年六百餘歲,申公奎客居我朝八十五年未見衰微,已經二百又六歲。而今少姜來崇京,雖然不知是否為庶民所出,但臣觀此女子樣貌與常人截然不同,其人青目黛眉,發色青蓮,極為俊美!定是因為禺國血脈與我族不同,因而長壽。將禺國貴胄安置在廣川苑,既能彰顯陛下寬宏,也能讓這些異國血脈為我朝所用。”公西如見殿內百官已無異議,於是繼續補充說道,“陛下能夠如此優待友邦宗親,日後若將本朝藩國南郢、北海、安西宗族納入廣川苑,想必也不會如先帝一般遭遇非難。”
公西如在朝堂上又提起削藩之事,朝臣早已習慣,自從先帝時期削藩平亂,至今留存的藩國有實力的也僅有這南郢、北海和安西三國,另有滇海、下鄔等藩國不過一郡之地。但這三國中,南郢是先帝冊封之同姓國,時下正在就境內地震、海嘯、瘟疫等事賑災,北海國、安西國都是皇室近親,坐擁數萬邊軍,地位影響非朝廷輕易撼動,因此除了公西如這般權臣外,朝中無人敢於置喙。
青陽昊說道:“禺國之事就交於丞相甄別,須將禺國宗室登記造冊,萬不可將懂得術法者帶入京畿。至於胡秦叛亂之事,諸卿有何見解?”
大鴻臚司行敬見殿中無人答話,只好自己站出來,原本這些番邦外族朝聘事務就由他負責,如今屬國叛亂,自然也要開脫:“稟陛下,胡秦擄掠邊境,建武十年為安西國所破,為先帝冊封公國,受安西王公襄篤節制,而今又起烽煙,正是安西國節制不力,朝廷理應問責,也可仍交由安西國平叛。”殿中諸官訕笑,司行敬父親曾在先帝在位時擔任丞相,而今父親尚未過世,因此萌蔭得此高職。原本大鴻臚在先帝時期是重要職務,有對內節制藩國、對外交涉蠻夷的職能,然而當下藩王都是皇親,北方岱國邦交不由他負責,西南番邦被安西國打擊收攏,東方是大海,四境內外無事可管,大鴻臚便成了閑職。
青陽昊顯然並不滿意,於是讓太尉司馬瑜作答。
司馬瑜答道:“胡秦國不過數百里,民不過百萬,每年向我朝納貢從未延誤斷絕,胡秦公子也在我朝做質子,經年之間朝廷未對胡秦做出防範。昨夜邊關傳來軍報,言胡秦謀害我國使臣,將安西校尉挾持做質,將尉丞、司馬懸首於城門,反叛之罪坐實。然而胡秦做此舉動,必然遭安西七鎮兵馬鎮壓屠戮,國公宗親也將夷平五族,臣也不明白,為何胡秦以微弱之力行此必敗之舉。”
青陽昊本想讓公西如答話,卻見司行敬不停用衣袖擦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問道:“司行卿,你為什麼一直流汗?”
司行敬聲音戰慄:“啟稟陛下,臣惶恐,此事應當是安西王驕縱,在胡秦聚斂財富壓榨百姓,導致胡秦不惜捨棄質子而發動叛亂,此事應當問責安西王!臣當值兩年,每每涉及藩國事宜,從來沒有招過安西、北海兩國待見,兩國也從未向臣提出過朝聘之事,因此臣不得不懷疑,敢請陛下恕臣逾矩之罪!”
殿中百官一時議論紛紛,除皇帝登基之日以外,安西王公襄篤和北海王高陽瞻就從未來過崇京,雖然依照先帝制定的律法,藩王無召不得進京,但倘若兩國從未提出朝聘,也確實說不過去。
“蕭尚書,宣召北海王高陽瞻進京。”青陽昊如此說道,“安西王年事已高,此時應當忙於胡秦之事,就不勞他前來崇京了,為何世子公襄霖未來上朝?”
身邊常侍急忙答道:“是臣等疏忽。王太子從未在朝中擔任官職,從沒上過殿,因此今早我等沒能領會聖意前往安西王府向王太子傳達。”
“也罷也罷,他閑散在京,朕也不打攪他。”青陽昊見殿內諸官面有難色,便問道:“諸卿是否對朕宣召高陽王有異議?”
司行敬正要說話,“臣”字卡在喉嚨里,又見丞相公西如面色不悅,趕緊又將話咽了回去,氣不敢出。
“稟陛下,臣有疑惑祈請陛下明示。”廷尉成宣站了出來,朗聲說道,“陛下是否認為,禺國之事與胡秦叛亂有內在關聯?”
“是的。”此話擊中青陽昊心坎,昨夜整晚他都疑心不絕,與內朝官員商議良久沒有得到想要的對策,“成卿有何見解?”
成宣是青陽昊破格提拔的清流派官員,出身庶族,自然與朝堂內許多高門世家無法融入,但其身居廷尉一職,節制百官。又由於先帝常常任用的酷吏為廷尉,以打壓高門,因此無論官員還是貴族,都不願意去招惹他。
“我朝立國之始便受到禺國干涉,民眾懼怕禺國仙師巫覡,兵士久戰疲敝,因此與岱國在界河結下盟約。而岱國方面同樣受到了禺國的制約,禺國客卿如今仍在岱國朝廷身居要職。如今禺國傾覆,臣是否可以斷言,夏朝、岱國之間已經沒有了禺國這道制衡的枷鎖,兩國之間如果開戰也不會有所顧忌?”成宣如此分析,見到太尉等人似乎有成見,更不待他們插嘴,便提高音量繼續說道,“宣政九年北胡一統,自此與岱國常年交戰,至今衝突已有三十餘年,導致岱國國內稅賦陡增民不聊生。太平十年,邊鎮守軍以校尉辛垂為首反攻國都騰京,將岱國一分為二,至今已內戰兩年。臣認為,岱國表面看起來國力空虛,兵禍連年,無力侵犯我朝,但此時岱國最缺的是糧食、錢餉,最不缺的就是兵,臣聽說此時辛垂擁兵三十萬,岱國朝廷擁兵二十七萬,而我朝禁軍不足三萬,三十六郡郡兵不足十萬,安西國七鎮兵馬合計六萬,北海國兵力不足三萬。如此算來,我朝有錢有糧沒兵,岱國無錢無糧有兵,如今沒有禺國制衡,我朝絕不能對岱國疏於防範,請陛下審視明察,當機立斷!”
“太尉,成卿所言你以為如何?”
太尉司馬瑜正在一旁搔頭,趕忙答道:“廷尉所說兵卒數量,與我朝實際相差不多。”
“再言。”青陽昊讓司馬瑜將話講明。
司馬瑜不禁膽寒,只好鞠躬作答:“陛下擔憂之事,也是我等臣屬憂慮之事,我朝自六王叛亂以來,已經三十年未歷戰事,朝廷禁軍經年裁撤,民夫役期經年遞減,校尉軍侯不懂應戰,實乃臣屬失職。胡秦叛亂也必然是與岱國苟合,否則以胡秦彈丸之國豈敢將全族性命押上,牽,牽制我朝……”說道這裏,不止司馬瑜,朝堂百官紛紛汗流浹背,面面相覷。
“司馬瑜,你可知岱國兵力部署,是否危及我朝?”青陽昊問道。
“稟陛下,岱國朝廷兵馬與六鎮叛軍沿騰京以西呈東西對峙,近者兩軍距我邊境約百里,遠者約千六百里,臣以為,如岱國兩軍向我朝集結,必能被我朝探查。”
“諸卿可知為何朕宣高陽王進京?”青陽昊見諸官唯唯諾諾,連呼聖明,繼續說道,“我夏朝之內能夠統兵作戰,年富力強的,除了朕的內兄,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殿上武官中,除了中尉凌棄以外,大多是青陽昊在做太子時的近臣,從來未歷戰事。凌棄統領禁軍,雖然在六王之亂中立下功勞,但如今年逾七旬,早在幾年前就曾告老,但青陽昊見他精神矍鑠就沒有應允。此時凌棄沒有作答,於是殿內武官就都不敢作答。
青陽昊責令丞相、太尉等公卿各行其政,詔令各郡召集騎士材官擴充預備部隊、徵調勞役民夫修葺城邑防務,擴充禁軍,整合馬政,製備甲胄兵器,整飭稅賦、水務、農桑等等,百官各自領命,無不嘆服皇帝之聖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