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過關
飛刀穿過樹的空隙,鑽入密林之中,四周恢復靜寂。
這門徒也不管那一刀是否得手,已自腰間又取下一把飛刀,拿在手中。
片刻之後,一聲破空之聲傳來,又是一顆飛來的石塊。然而這一次門徒並沒有射出飛刀,而是閃身避過。可是在避過石塊的同時,門徒就將手中的飛刀射了出去。
飛刀疾速鑽入林中的同時,發出人的慘呼聲。
這慘呼聲若非古鋒發出,又會是誰?
門徒毫不猶豫,一刀在手,向著慘呼聲傳來的方向射了出去。
只不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古鋒已從另一個方向躍來。古鋒飛行的速度實在太快,又是在門徒未曾戒備的當口,所以這一擊門徒避無可避。
門徒倒下去的時候,右手攥着一把飛刀,一把還沒來得及射出去的飛刀!
古鋒身形一起,躍到樹上。放眼看去,那個拿着連弩的門徒猶在不遠處,其餘兩個門徒卻已不見。
就在這時,古鋒只覺頭頂有勁風傳來,立時側身,一支三角飛鏢從他的眼前豎直下落。
發出飛鏢之人,就在古鋒的頭頂之上。
古鋒縱身躍出的同時,三支連發的飛鏢以斜的角度飛向他。
凌空一個翻身,古鋒在避過飛鏢的同時,再次隱入林中。
而就在古鋒剛落下猶未站穩之時,一條鋒利的短槍就飛向了他。
這槍名曰飛槍,長不過三尺,是武林中十分罕見的暗器。這種暗器之所以罕見,乃是因為相比於別的暗器,它稍顯長些,既不利於隱藏,對使用者的腕力要求也要更高一些。
顯然,這個使用飛槍的門徒身手十分了得,因為這條飛槍不僅來勢兇猛,且精準無比。
古鋒側身避過這條飛槍,並不躲避,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此時,古鋒並不知道這個門徒的位置,他在明,人家在暗。似他這樣站着,完全就是拿自己當了活靶子。
然而,這正是古鋒的目的。他正是要通過襲向他的飛槍來確認門徒的位置。
古鋒凝神屏息的同時,也在留意樹上那個擅使飛鏢的門徒。
他除了有超強的反應力,觀察力也屬頂級。就在他隱身林間的剎那之間,他已確定了那個擅使飛鏢的門徒的具體位置。
一條飛槍疾速飛來,古鋒矮身躲過的同時,順勢就滾進了身後的繁密草木之中。
他在又一次隱身之後,運起全身內力,拋出一塊石子,石子斜向上飛出,疾速飛向擅使飛鏢的門徒。
石子擊到樹上,頓時擊落大片樹葉。擅使飛鏢的門徒側身避過石子的同時,一條飛槍以迅疾之勢飛向了他。
一聲慘呼之後,門徒從樹上掉了下去。古鋒以石子投擊擅使飛鏢的門徒,正是為了讓擅使飛槍的門徒誤以為站在樹頂的人是他。
就在擅使飛鏢的門徒掉落的一剎那,古鋒縱身一躍,就躍到了草木之外,站在了正中顯眼的地方。
在又一條飛槍襲來的同時,古鋒再次縱身而起,直躍入密林中。
他落腳的地方,正是擅使飛槍的門徒站立的地方。
這種以自己為餌搜捕敵人的方法,也只有古鋒想得出來。
大驚之下,這門徒終還是沒有完全慌亂。只見他一低頭,右手一揮,插在背上的一條飛槍立刻飛了出來。
古鋒矮身躲過飛槍,貼地滑向門徒。
沒有慘呼,沒有流血,門徒就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背上,
還有數條沒有使用的飛槍。
古鋒身形一展,再次躍到槐樹之上,然後從這棵槐樹躍到另一棵槐樹。這樣過了數個來回,古鋒就到了那個拿着連弩的門徒的正上方。
從樹上滑下的同時,古鋒雙腳一蹬,平躍了出去。
數支箭依次從連弩里射出來,俱都落了空。
等這個門徒反應過來,古鋒已經站在他的後背。他本要轉身,終於還是沒有做出那個動作。眼睛一閉,就倒在了地上。
在連殺十二個門徒之後,古鋒再次縱身躍起,隱身到枝葉之中。
他猶在觀察着地面的形勢,卻聽一個聲音喝道:“殺伐如此果決,古鋒真不愧為生死門第一門徒。”
古鋒一下子就聽出來,說這話的人,正是二少主。這聲音渾厚有力、振聾發聵,足以聽出二少主的內力極其高深。
古鋒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二少主,能看見的,只有樹木和雜草。
於是古鋒朝着那個方向躍了出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負手站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少主凌劍。在凌劍的身旁,還有一個人,正是出現在門徒大會的那個紅臉胖子。
古鋒輕輕落到地面之上,拱手作禮,恭敬地喚道:“二少主。”
凌劍微笑點頭,看着古鋒,悠然道:“若不是我及早撤走剩下的人,恐怕就會全死在你的手中。”
古鋒苦笑一聲,道:“屬下一心求生,別無它法。”
“你以為我在怪罪於你?”凌劍問出這一句,突然就發出笑聲。
笑完之後,凌劍悠然道:“我不僅不會怪你,還非常欣賞你。”頓一頓,他接著說道:“一個殺手,若總是懷着婦人之仁,那他一定活不久。”
古鋒聞言,欣色道:“二少主這樣說,屬下就放心了。”
凌劍道:“從此以後,生死門眾門徒對你將會十分忌憚,眾門徒的頭把交椅已非你莫屬。”
古鋒淡淡一笑,“只要能為生死門效力,是否頭把交椅倒並不重要。”
凌劍點了點頭,突疑聲問道:“你雖說得這般懇切,可我如何確定你一定沒有其它心思?”
看着古鋒,凌劍補充說道:“你也休要怪我多疑,你的武功如此之高,莫說是我,就算換成任何人,也很難放心的。”
古鋒默然半晌,問道:“那不知二少主如何才肯相信?”
凌劍沉聲說道:“除非你能對我坦誠相告。”
古鋒恭聲道:“屬下絕不敢欺騙二少主。”
“好,那我問你,你這一身武功是何人所授?”
“不瞞二少主,屬下並不知道傳我武功的是何人。當時的我不過十歲,對那人的身份本無好奇之心,並且他也未將名姓告知於我。”
“哦?”凌劍立刻問道:“那你是否記得他的外貌?”
古鋒點頭,道:“我雖不知那人的具體名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必是生死門的人。”
“生死門的人?”凌劍脫口問出。
古鋒用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是的,因為那人穿着的,是和生死門門徒一模一樣的衣服。”
“會是這樣?”凌劍打量着古鋒,突現出欣色,說道:“這麼說來,你與生死門的確有緣。”
他接着問道:“那麼,他教了你多少武功?”
古鋒道:“除了一些武功招數,還有一些內功心法。”
凌劍繼續問道:“他教了你多久?”
“大約一個月的時間。”
“那人最後去了哪裏?”
“他死了。”
“怎麼死的?”
古鋒道:“是被一個人殺死的。”稍作思忖,他接著說道:“屬下記得,那人來的時候,伴隨着笛聲。”
“笛聲?”凌劍驚容看向古鋒,疑聲問道:“這怎麼可能?”
古鋒看着凌劍臉上的驚色,立刻問道:“二少主,不知有何不妥?”
凌劍定了定神,道:“咱們宗主就喜歡吹笛子。”稍稍停頓一下,他補充道:“而且,在武林成名人物中,喜歡吹笛子的,也唯有咱們宗主一人。”
古鋒頓時慌亂起來。他故意引出蕭塵煙,只是想從二少主口中套出與蕭塵煙有關的信息。可他萬萬沒有料到,會直接牽扯到凌決勝。
他在想:難道蕭塵煙本就是凌決勝?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凌決勝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傳授別人武功,再讓別人去殺他,這樣的人,可真就是怪人了。
他很快就擔憂起來,蕭塵煙若真是凌決勝,那他的處境可就十分危險。因為這樣一來,他完全就成了凌決勝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玩物。
但古鋒的擔憂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用詫異的語氣問道:“莫非屬下遇到的人真是宗主?”
凌劍肯定地說道:“絕不會,因為宗主無論如何都不會殺害自己的屬下。”
“也是。”古鋒喃喃問道:“那麼此人會是誰呢?”
“別想了。”凌劍話鋒一轉,沉聲贊道:“那個門徒不過教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就練成了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你真不愧為武學奇才。”
“二少主過譽了。”古鋒謙聲道:“那門徒的確只教了我一個月時間,可我練成現在的修為,卻花費了六七年的時間。”
凌劍微微一笑,悠然道:“那也已經非常厲害了,要知道,很多人就算苦練十年、甚至二十年,武功也不見得有多少長進。”
他立刻又道:“我聽陳奇說,你是在吳念丟棄殺心劍后將其拾得,真是如此?”
古鋒沉聲道:“千真萬確。”
“好吧。”凌劍用叮囑的語氣說道:“雖說經此一戰,別人都已知道了你的武功和手段,可你還需時刻留心,只因為在眾門徒中,依然有對你心生不服之人,比如說陳奇。”
見古鋒並不說話,凌劍接著說道:“陳奇是個非常要強的人,絕不甘心屈居在你之下,你可一定要防着他。”
古鋒點了點頭,“多謝二少主提醒。”
黃昏時候,杜松親自來到古鋒的住處。
一看到古鋒,杜松喜色道:“古鋒,恭喜呀。”
古鋒立問道:“杜頭領,不知喜從何來?”
杜松悠然道:“宗主決定明天見你,這對一個門徒來說,難道不算驚喜嗎?”
古鋒欣色道:“的確是。”他這樣說,內心卻立時就嘀咕起來,凌決勝為何突然要見他?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然而古鋒最擔心的情況卻是這樣:如果蕭塵煙真是凌決勝,那古鋒可就完全暴露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與凌決勝一決雌雄了。可這樣一來,古鋒就毫無勝算,因為凌決勝的武功本就不在古鋒之下,而且凌決勝的身邊還有別的高手。
具體如何,也只有等見到凌決勝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