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出人意料的結果（三）
高麗君所在的研發部緊挨着張耀揚的辦公室。張耀揚也是做研發出身，對企業的新葯研發非常重視，為了方便管理研發部門，他將辦公室設在了研發部旁邊。
張耀揚被槍殺后，因為他的辦公室並非案發現場，所以即使過來調查的刑警，也未被獲准進入他的辦公室。張士季的解釋是，張耀揚辦公室有太多的文件涉及到公司的商業機密，沒有董事會的批准，現在誰也不能進入。如果刑警隊想進入，也必須有搜查令才行。張耀揚是凶殺案的遇害者，而並非嫌疑人，靠申請搜查令進入他的辦公室是萬不可能的。
高麗君送走秦軼，回到研發部后，整個下午都沒有心思工作，利用上廁所的機會，她偷偷觀察了張耀揚辦公室的四周。她注意到張耀揚辦公室門的上方有一個廣角攝像頭，不知道是新裝上去的，還是之前沒有注意，以前她從沒發現過這裏有個攝像頭。
張耀揚的辦公室，高麗君進去過幾次，印象非常深刻，張耀揚似乎對白色有着執着的熱愛，整個辦公室充斥着白色：白牆白地板，一個白色的擺滿書的書架，一套同樣白色的辦公桌椅，桌上整齊擺着各種文件和一台白色的筆記本電腦；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套白色的皮沙發。
臨近下班，高麗君外出買了一大兜吃的，返回辦公室，等待同事們一個個下了班，她這才提着兜子，先去衛生間補了妝，又噴上香水，然後敲開了監控室的門。
今晚，監控室里值班的是保安小劉。
“小劉，我買了點吃的，給你送過來。”高麗君將兜子塞進小劉懷裏，笑盈盈說道。
小劉看到打扮得飄飄亮亮的高麗君站在門口，正滿臉笑容的對自己說話，她身上的香味鑽進他的鼻孔，就像迷魂藥一樣，頓時讓他丟了魂。
“傻站着幹嘛？不請我進去坐會？”高麗君嬌嗔着，邁進監控室。
“沒，沒……高姐……”小劉回過神來，羞得滿臉通紅，見高麗君已經進來，連忙關上門。
監控室里，四面都是屏幕。
“哎呀，原來我們公司有這麼多攝像頭啊，小劉，你真厲害，公司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眼皮底下。”高麗君向小劉拋了一個媚眼，對他誇道，“你真了不起！哎，我們辦公室旁邊有攝像頭嗎？你過來指給我看看。”
“有啊，就這個屏。”小劉走過來，指着張耀揚辦公室門口攝像頭的顯示屏，“這是廣角的，整個走廊都能看到。”
“哦，在這裏啊，我看看，對，對，這就是我們辦公室的門。”高麗君跑到屏幕面前，佯裝好奇地貼近屏幕，暗地裏卻拿起屏幕前的鼠標，點了一下屏幕，屏幕右下角顯示錄像時長的數字停了下來；而從畫面上看，由於屏幕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的，並不能看出監控錄像已經停止。高麗君將手袋放在桌上，手袋正好擋住了屏幕的右下角。
“小劉，我把包放在這裏，你幫我看下，我去趟洗手間。”高麗君站起來，指着桌上的手袋，滿臉燦爛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劉，小劉不敢正視高麗君，只滿口答應着。
“我給你買的東西，你怎麼不吃呢？”
“我這就吃，謝謝高姐。”
“客氣什麼？那你先吃着，我一會就回來。”
離開監控室，高麗君小心翼翼的來到張耀揚辦公室門口。樓里有值班的保安巡邏，高麗君必須小心避開他們。
確定四下無人後，高麗君拿出鑰匙，快速打開門，
走了進去。
時間緊迫，巡邏的保安隨時都可能從這裏走過，高麗君不及多想，坐下，打開桌上的電腦，逐個分區查看。張耀揚電腦里的東西並不多，除了一些常用軟件，就只有一個分區裏有些文檔。現在沒有時間仔細查看，高麗君將裏面的文檔打包一股腦複製進優盤中。
關上電腦，走出辦公室，鎖上門。四周寂靜無聲。
回到監控室，小劉將高麗君買的東西都擺了出來，卻一點也沒有吃。
“小劉，你怎麼不吃啊？”
“等高姐回來一起吃，都是你買的，我先吃不合適。”小劉非常靦腆，說著話，臉又紅了。
“客氣什麼呢，吃吧吃吧。”說話間高麗君走到剛才放手袋的桌子前，打開手袋，拿出一袋餐巾紙，拋給小劉，“接着。”
“謝謝高姐。”
“瞧你，這麼客氣，謝謝都說了八百遍了。”高麗君翻包的同時，打開了監控錄像，一切都那麼自然，毫無破綻。
做完了一切，高麗君坐到小劉對面，跟他邊吃邊聊些零碎事情。小劉怎麼也不會想到，坐在他對面香噴噴，漂亮亮的“高姐”竟然會在他面前耍手腳。
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高麗君站起來，向小劉告辭。小劉顯然心有不舍，但也沒有理由挽留。
“你記得下次請我吃飯，我可等着了。”高麗君半開玩笑半當真的對小劉說。
“只要高姐願意吃，我就一定請。”
“那咱可說好了。”高麗君走出門口，“你快關上門吧，別被別人看到了。”
小劉的臉刷地又紅了。高麗君開始有點喜歡這個靦腆的小弟弟了，如果不是因為年紀相差太懸殊，以她的個性，沒準還真會倒追小劉一把。
“我的媽呀，這個死秦軼，害的老娘作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想想自己剛才極力“魅惑”小劉的言行舉止，高麗君感覺滿身的雞皮疙瘩。
開車出了聖輝葯業大門，高麗君連忙給秦軼打電話。包里的優盤在高麗君看來就像一個炸彈一樣，必須儘快交給秦軼，否則她心裏難以安寧。
“你個死人，你在哪裏？馬上去我家樓下等我。”高麗君接通秦軼電話，“資料我都沒看，有沒有用，你自己回家看看就知道了。好了，見面再說。”
張震絲毫不敢大意，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寸步不離。
又到了換藥時間，護士端着注射液過來，張震仔細查看了她的證件，跟着她走進病房。
護士熟練地將各種注射液注入新拿的鹽水瓶，替換掉原來幾乎空瓶的鹽水瓶。
“好了警官。”護士換好葯走出病房。
兩名嫌犯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死人一般毫無表情。看着他們，張震恨不得撲過去，將他們一頓猛揍——如果可以將他們揍醒的話。
“你們這樣要死不活的要到什麼時候？老子耐心有限，再不快點醒過來，我就拔了你們的管子，讓你們馬上死去！”當然，張震說的只是氣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你們倒是給我證明一下，你們還是個活人。”張震剛說完這話，突然看到其中一個嫌犯的手指動了一下，接着是整隻手，然後全身都動了，但是嫌犯卻仍然閉着眼睛，似乎並沒有醒過來。張震不知道嫌犯的反應是好是壞，只朝外喊：“快點去找醫生過來，嫌犯好像有反應了。”
另外一個嫌犯也開始動了，情形與之前動的嫌犯一模一樣。倆人動作愈發激烈，在張震看來他們似乎在抽搐。“不對！這可太不正常了！醫生，醫生過來了嗎？”張震跑出病房，大喊着。
隨即趕到的主治醫生見到嫌犯的樣子，連忙大叫，壞了壞了。接着馬上拔掉正在輸液的針管。
“怎麼了？他們怎麼了？”張震慌忙問道。
“中毒了！”醫生忙着急救，顧不得多說話。
兩名嫌犯不過片刻，停止了抽搐，儀器上心跳數字顯示為零。
“死了？”
“死了。”
“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呢？一直也沒人進來。”張震大為不解。
“你看這鹽水，已經變成淡綠色了，這裏頭有毒液。”醫生說道。
“鹽水？快把剛才換藥的護士找來！”張震吩咐手下。
護士被“找”來后，嚇得臉都青了，一個勁的搖頭，“不是我乾的，真的不是我乾的！”
“不是你乾的？那你說，除了你，誰還接觸了這些藥物。”
“這些都是我從藥房拿來的，親自拆了包裝，絕對沒有問題。”
“這些藥物可有離開過你的視線？”
“沒有……我想想……”
“好好想想。”
“對了，我在拆葯的時候，院長進來了，讓我給他拿點感冒藥。”
“感冒藥，他拿感冒藥怎麼不去藥房，跟你要什麼感冒藥。”
“我這裏也有感冒藥……”
“好了，你先呆在這裏不要離開。”
張震留下一名刑警看守着病房，讓主治醫生領着他和其他刑警趕去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的門敞開着，院長斜靠着躺在辦公椅上，閉着眼睛，好像在睡覺。
張震走過去，推了一把院長。院長頭一歪，“啪”地磕在辦公桌上。
“院長。”張震感覺不對，伸手往院長鼻子前一探——沒有鼻息。
“死了？”張震頗為驚訝，再看桌上擺着紙和筆，他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張耀揚是我僱人殺的，兇手的毒也是我下的，跟護士小王沒有任何關係，不要難為她。如果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張耀揚，可以看看我抽屜里的日記，裏面有詳盡的答案。張耀揚，我知道你罪不至死，但我不殺你心中憤恨難平！現在我幫你殺了兇手，我自己也馬上就要死了，我們扯平了！”
張震拉開抽屜，裏面果然有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張震將“遺書”和日記本遞給主治醫生，請他辨認筆跡，主治醫生仔細地看了許久，又拿出院長以前給他簽過字的醫院憑單，再三比對，最後確認說：“沒錯，這是院長的筆跡，是院長寫的……”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張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出手機，撥給秦軼：“秦隊，請你馬上過來醫院，在院長辦公室，你一定沒想到，原來院長就是幕後兇手！”
“好，你先處理着，我這裏等個人，快的話，半個小時后就到。”秦軼此時正在高麗君家的樓下，等待着高麗君回來將資料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