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張小麗的活細胞
再說那天，秦軼送走了張小麗的父母后，回到辦公室，這時助手肖黎過來敲門，秦軼擺手示意他進來，肖黎進來坐下來，掏出煙，扔了一根給秦軼。
“進來吧美女。”肖黎朝門外說。
秦軼正想問是誰，只見蕭紅已經走進辦公室。“原來是蕭紅同學啊，快請坐。”
秦軼在案發現場見過蕭紅，當晚在場人員的名字和基本資料他都瞭然於胸，他站起來，走到辦公室的沙發邊，坐下。“你們都過來這邊坐吧，肖黎給蕭紅同學倒杯水。”
蕭紅本想說，不用不用，但看肖黎已經起身，就沒有說話，走過去坐在秦軼對面。
“秦隊長，我有點事情想告訴你，可能跟案子有關。”蕭紅接過肖黎遞來的水杯說。
秦軼正在發愁，聞言不禁喜上眉梢，“哦，快說快說。”
“是這樣，出事那晚，我遇見一件奇怪的事情，錄口供的時候我沒有把握是否跟案件有關，所以沒有說。”蕭紅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頓了一下，接著說，“那晚上我也遇襲了。”
“什麼，你也遇襲了！”秦軼驚得嘴裏叼着的香煙差點掉落下來，“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沒有把握。”蕭紅辯解說，其實她本來想說，只不過當時她和馬剛約定要暗地偵破此案，留了私心，不過這兩天她左右思量，覺得不應該隱瞞，“襲擊我的是個黑衣人……”
“慢着，黑衣人？”秦軼腦子裏閃過沈小蝶的夢囈，“黑影，你是說黑影？”
“對黑影，身手非常敏捷，要不是馬剛救了我，後果我都不敢想像。”
“馬剛也知道這件事？”
“嗯，是他救的我。”
“你等一下。”秦軼回到辦公桌，翻出馬剛的資料，“你接著說。”
“當晚大家都在跳舞，我跳了一會有點累了，就到旁邊的小坡上去吹簫，我一曲還沒吹完，一個黑影就向我撲了過來，幸好我閃得快。”
“馬剛什麼出現的？”秦軼問。
“黑影一次沒得手，再次撲過來，我之後拿簫打他，反而被他奪了過去，就在這時，馬剛及時趕到救了我。”
秦軼正在翻看馬剛的資料，見蕭紅說完了不再說話，想了一會問，“你懷疑兇手，本意是要殺你？”
“嗯，我是這麼懷疑。”蕭紅回答說，“可是我也想不明白，兇手為什麼要殺我。”
“也許只是巧合吧。”秦軼覺得目前要下結論為時尚早。
“就這些了，如果秦隊長沒有別的要問，我就告辭了。”蕭紅站起身來。
“好的，保持聯絡。”秦軼拿起擺在桌面上的名片，遞給蕭紅，並起身相送，走到門口，秦軼突然想起什麼，叫住蕭紅，問道，“你們同學之間關係如何？”
“同學關係？”蕭紅被問住了，不知怎麼回答。
“比如說你和馬剛，沈小蝶和張小麗等等。”秦軼比劃着說，“你明白我意思嗎？”
“哦，我明白了。”蕭紅臉紅了，“都是普通同學關係，這跟案件……”
“沒有，沒有，我就是問問。”秦軼見蕭紅臉紅了，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好了，再見吧。”他伸出手，跟蕭紅握手。
送走蕭紅，秦軼撥通老同學李老師的電話，“老李，你在哪裏？我有事找你啊。”
“你過來吧，我在實驗室。”
秦軼是老李實驗室的常客，
近十年來，老李把主要精力放在犯罪心理研究上，創造性地建立了“變態罪犯邊際分析模型理論”，邊際分析是經濟學中較為常用的分析手法，而在罪案分析上，老李絕對是首創。
從屍體丟失頭顱，唯一目擊者失憶並且發瘋，兇手犯案手法專業等一系列情況分析，秦軼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兇手並非常規原因殺人，很可能是在履行一種變態儀式，或者在證明什麼。秦軼知道老李一定也在研究這個案子，所以他想聽聽他怎麼說。
秦軼趕到老李的實驗室時，老李正坐在實驗桌前擺弄着顯微鏡。
雖然是同學，但老李看上去要比秦軼顯老很多，鬢角依稀可見白髮，眼角的魚尾紋多而明顯，這讓他那張年輕時英俊但略顯文弱的臉，因此增添了幾分感人的男人滄桑意味。
“看什麼呢？”秦軼拍了一下老李的肩膀，老李擺擺手示意秦軼別打擾他。
秦軼坐下來等待老李。老李一定有發現了。
片刻，老李擺手示意秦軼過去，“你過來看看。”
秦軼走過去，俯身湊向目鏡，“什麼東西？”
“你先自己看看。”
“人體角質層細胞？又不太像。”
“你仔細看。”
“是活細胞，不是角質層細胞。”秦軼抬頭看着老李，“你就別賣關子了。”
“好了，饒了你吧，知道你讀那點書都還給老師了。”老李打趣秦軼，“這是法醫給我的，是從張小麗腳底骷髏頭上提取的細胞。”
“不對啊，她已經死了四天了，細胞應該慢慢也死了，況且又是角質層的細胞。”
“這就是奇怪之處，我也無法解釋。”老李指着顯微鏡，“你看，這些細胞還在繁殖，剛開始的時候速度很快，現在已經慢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老李搖搖頭，“有點匪夷所思了，我不敢說。”
“你就說說你的想法。”秦軼已經有點不耐煩。
“如果張小麗有一具完整屍體，她可能會變成一具傳說中的不死殭屍。”
說完這話，老李又朝目鏡里看了看，“真的，怪事次次有，這次特別多。”
關於殭屍的電影，秦軼看過很多，林正英的系列殭屍鬼片曾經風靡一時，對殭屍的刻畫惟妙惟肖，殭屍雙手前伸“守株待脖”的片中形象，一度成為酷愛惡作劇者的模仿首選。
“你看林正英的片子看多了吧？”秦軼以為老李在開玩笑。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老李正色說，“你再說電影，我可真要笑你見識少了，並不是只有電影中才有殭屍。”
“除了電影，我還真沒聽說哪裏出現過殭屍。”秦軼不服氣地說。
“電影編劇也不是憑空捏造，史料中關於殭屍的記載多了去了，不過，控制不好也會令殭屍狂躁，就如癲狂的猛獸。但也並非如電影中描述的那般，邪惡不可控制。”老李說，“目前有不少科學家都在做着殭屍解密的研究。人死了，如果能夠刺激屍體重啟部分機能，行屍走肉是可以辦到的，只不過人體神經系統比人體其他系統複雜千百倍，沒法做到重新工作罷了。我相信，隨着科技的發展，總有一天，能夠做到，不過話說回來，做到那一步就是起死回生了，也不會是人人害怕的殭屍了。”
“有點道理，聽你一說，反而覺得這是件好事了。”
“行屍走肉最初本來就屬於善舉，只是慢慢被妖魔化了。也許我們的祖先想做到起死回生，也許是如秦始皇般謀求長生不老，如鳳凰一樣涅磐重生，只不過很無奈，他們只能做到行屍走肉這一步。”老李大有為殭屍平反的意思，“不管怎樣，出發點都是好的，即使如行屍走肉，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以幫外鄉人趕屍回鄉的身份出現。這對於一個客死他鄉的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告慰……”
“好了，我的大學者，趕緊收回來吧，跟我說點跟案子有關的吧。”秦軼打斷老李的長篇大論，“張小麗的屍體怎麼會變成殭屍呢，兇手總不會是在做好事吧？”
“做不做好事我不知道，這個只能留給你去調查了，我目前只知道這麼多了，殭屍只是殭屍，可怕的是製造殭屍的人。這個兇手製造殭屍又砍掉殭屍的頭，完全自相矛盾的做法，推理是你的強項，相信難不倒你。”
“好，無論怎樣，案件總算有了一個調查方向，總比毫無頭緒要強。”秦軼的話里透出一絲無奈。
離開老李的實驗室，秦軼決定去看看沈小蝶。
路上，秦軼一直在思考，兇手殺了張小麗后，為什麼還要將她變成行屍走肉，而張小麗的頭又是誰砍掉的？職業的慣性，讓他在腦海里假想了N種可能，又N次被自己輕易的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