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田雪柔趴在飯桌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手上緊緊攥着那瓶還剩三分之一的紅酒不撒手。馬祁安知道大門密碼但是不敢貿然闖進來,他客氣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我沒法給你開!”宋奕承大聲回應看向田雪柔,他手裏摟着王洛檸也沒法去開門。
馬祁安只好自己打開了門,映入眼帘的就是無奈的宋奕承扶着王洛檸在沙發,兩個女人都在哭,一邊哭一邊喊。
宋奕承給他使了個眼色指向餐桌說道
“我先帶她上去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就把王洛檸攔腰抱上了樓。
聽見樓上客房的鎖門聲馬祁安才開始移動腳步。
“柔柔,我們不喝了好不好?”
他細聲詢問,想從田雪柔手裏接過那瓶酒。誰知道田雪柔反應還挺激烈,一感覺有人搶她的酒立馬從座椅上彈起來把酒瓶抱在懷裏。
嘴裏嘀咕着“喝...要喝...”
接着就對着酒瓶開始吹。
“柔柔,不喝了好不好,一會兒要胃疼了。”馬祁安上去攔,看她這個樣子已經是喝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要你管!你是誰啊!”田雪柔一把推開馬祁安,自己也沒站穩跌坐在地上,酒瓶啪嗒一聲摔在地上從底部碎開,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馬祁安害怕她一動就被碎片傷着,連忙去抱她。田雪柔也被酒瓶摔碎的聲音嚇了一跳又開始哭。
“不哭了不哭了,我在呢我在呢。”這次她沒推開馬祁安的懷抱,馬祁安心裏一笑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們回房間睡覺好不好?你喝醉了。”
田雪柔一邊擦眼淚一邊打着哭嗝往馬祁安身上躥。
“怎麼像個小狗一樣。”前面兩句聽沒聽見不知道,反正馬祁安嘲笑她這一句是讓她聽見了。
直接掙脫開他的懷抱從地上站起來說“你才小狗呢!”
“是是是,我是小狗。”馬祁安的手就沒在她的身上離開過,生怕她又一個站不穩。
馬祁安心想還是抓緊時間把她帶離這個滿是碎片的地帶吧。
田雪柔的眼淚就一直沒停過,馬祁安剛擦去的痕迹就又流下淚來。馬祁安也不說話了,想等她自己緩一緩。
他把田雪柔往旁邊拉了兩步,托着她的胳膊兩個人就面對面站着。
“你是誰啊?”田雪柔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馬祁安一愣,大腦飛速運轉如果自己說是馬祁安的話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把他轟出去,會不會難過。
田雪柔等他的回答有點不耐煩又問了一遍。“你誰啊!”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我...我是馬祁安。”馬祁安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田雪柔點了點頭,踉踉蹌蹌的走向沙發往上一躺。幸虧田雪柔家的沙發矮,她這一躺差點摔在地上。
馬祁安緊跟着她的腳步,她靠在沙發上他就蹲在她旁邊。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給你接水好不好?”馬祁安想去給田雪柔倒一杯溫水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小人兒又摔倒了磕着碰着。
“你別亂動啊!”馬祁安的眼睛一直沒離開田雪柔,手上用最快的動作兌了一杯蜂蜜水出來。
“我不想喝...”田雪柔喝醉了也挺可愛的,現在乖乖的躺在沙發上也不鬧了。只是生理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她輕輕推開馬祁安喂到嘴邊的蜂蜜水,小聲說。
“好,一會兒再喝。”馬祁安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又不放心的往裏推了推。
剛回過頭來,田雪柔就坐的筆直,手上不老實的拽住馬祁安胳膊說
“你怎麼不抱抱我?”
馬祁安笑了,他說“我可以抱你嗎?”
“嗯...”田雪柔乖巧的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她等這個溫暖的懷抱等了好久,她甚至可能都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馬祁安也顧不上等明天她酒醒了生氣,哪有愛人求抱不抱的道理。
他坐在田雪柔旁邊,護着田雪柔的腦袋輕輕的把小人兒攬進懷裏。這樣溫馨的畫面好久沒有出現了,田雪柔的手緊緊扣住馬祁安的腰好像在宣示主權。
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抱了一會兒,馬祁安看着她快睡著了打算起身把她抱去床上。
“柔柔,我們去床上睡。”
他細聲細語的害怕驚擾了醉酒的小人兒,輕輕的扶起她抱在懷裏。
“不要...”田雪柔的嗓子已經因為剛才的哭喊沙啞了,她用儘力氣制止了馬祁安。
“我不要你走...”
“我不走,我抱你上樓睡覺。”
“不要...”
田雪柔一直拒絕讓馬祁安也沒辦法,只好又抱着小人兒在沙發上坐着。
突然一陣反胃,田雪柔沖向衛生間開始吐。馬祁安看着她都難受,嘴裏恨了點說了一句誰讓你喝這麼多,手上給她拍了拍後背又趕緊遞紙過去。
“都怪你!你還說!”田雪柔聽見這一句,擦了擦嘴起身就把馬祁安推開。跌跌撞撞的又走到洗手池漱了漱口,她這一吐好像腦子清醒了一點。
沒再躺回沙發上,而是一步一步的摟着欄杆往二樓走。馬祁安緊緊的在她後面跟着,剛剛她那一推也是用了全力,上次見面還是遞離婚協議書的關係,現在哪敢不經過允許就動手動腳的。
田雪柔沒開燈,摸索着坐在床上。
“要睡了嗎?”馬祁安問
田雪柔眼神迷離的在黑暗中抬起雙手,馬祁安知道她的意思,上前兩步把自己交過去。
田雪柔摸着他的腰緊緊抱住,腦袋靠在他腰間。馬祁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幸虧他自己沒被趕出去,要是留她一個人在這不知道又要怎麼糟踐自己了。
他輕輕的揉了揉田雪柔的頭髮問道
“柔柔是不是困了呀?我們睡覺好不好?”
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就像從前哄田雪柔一樣。
田雪柔沒回答,就這這個姿勢又抱了一會兒慢慢放下了手,自己掀開被子爬上了床。
她自己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對着馬祁安。
馬祁安就站着,沒過一會兒就又是一陣抽泣聲。
“怎麼啦?怎麼又哭了?”田雪柔的哭聲隨着馬祁安的詢問越來越大,她緊緊的拽着被子不讓馬祁安碰。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馬祁安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認出自己了。“柔柔,你還難受嗎?我去給你端水。”他不應田雪柔的話,輕輕拍了拍她說要去端水。
又不知道哪句話就把人惹急了。
“我不要你在這!誰讓你進來的!我不要看見你!”田雪柔從床上爬起來推搡馬祁安,邊哭邊喊。
“好好好,我不在這,我出去。”馬祁安抓着她的手腕連連後退。
喝醉的人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剛吐了一氣上來胃裏也沒什麼東西。剛剛推開馬祁安的時候用盡了力氣,肚子裏除了酒什麼都沒有。
她邊哭邊失了力漸漸蹲在地上。
“怎麼了?”馬祁安急了,紅着眼睛已經快被推出門外了。
“疼...”田雪柔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馬祁安也顧不上別的了,先把她抱到床上再說。田雪柔穿了一件分體的真絲睡衣,馬祁安以為她是胃病犯了就要去拿葯。
“回來!”田雪柔緊緊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走,也急得他要流眼淚只好哄着說
“柔柔我去給你拿葯...”
“我不是胃疼...”田雪柔的額頭冒着冷汗,把馬祁安用力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不是胃疼?那你怎麼了?哪疼?”馬祁安對田雪柔的了解程度已經生疏成了這個樣子。孕晚期的大小病他從沒關心過,就連田雪柔難產剖腹產大出血他也一樣都不在場。
沒想到這麼多天不見,田雪柔的身體已經虛弱成了這個樣子。
他突然想起來田雪柔剖腹產的事情,才過去三個月刀口才剛剛開始癒合怎麼能喝酒呢。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怪罪就被田雪柔的哭聲打斷。
“馬祁安!都怪你,我好疼啊!”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馬祁安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沒經歷過這些。
“柔柔,你告訴我你怎麼才能不疼,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叫醫生來?”
“你別慌!”田雪柔手上很多汗讓馬祁安都快抓不住了,他從桌上抽了兩張紙巾給田雪柔擦了擦汗。
“我不慌我不慌...對不起...我錯了...”田雪柔的眼淚還沒止住呢,馬祁安就開始哭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再一次破防是在好久不見的愛人面前流下珍貴的眼淚。他心疼田雪柔的每一滴淚水,他捨不得看她流眼淚。
“你錯什麼了?”田雪柔的酒簡直是被疼醒的,她剛才推搡馬祁安的過程中自己不小心撕扯到了刀口。
明明沒覺得是馬祁安的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道歉。
“我...我沒有照顧好你,害我們的寶寶沒有了,都怪我不在你身邊。是我混蛋,我有病!我不該質疑你去相信別人的議論,我不是人!都怪我!”
他重重的打在自己臉上,哪怕是給田雪柔分擔一些痛苦。
“你怎麼這麼幼稚!”田雪柔拉住他作亂的手,輕輕掀開自己的衣服,她的刀口滲血了。
“幫我拿一下醫藥箱...”
馬祁安在淡淡的光亮下沒看清田雪柔的動作,只聽見田雪柔的命令就急忙跑出去翻找醫藥箱。幸虧他知道田雪柔家的擺設,用最快的速度拿到醫藥箱跑回來的時候,田雪柔已經把卧室燈打開了。
那道疤痕觸目驚心,紅腫的印子上透出血色。
“柔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