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喬家花旦
四人來到喬家戲園,喬歲正在檯子上唱着《貴妃醉酒》。一曲畢,賀嚴在底下叫好。喬歲看見白朮來了滿眼驚喜,下了台就急着卸妝。
白朮帶着王家閨女來到後台,喬歲透過鏡子看見躲在白朮身後的姑娘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小喬,這個是王家閨女,讓她在你這打雜吧,我放心。"白朮站在喬歲身後,看着鏡中喬歲畫著胭脂的臉說。
喬歲不情願的撇撇嘴,"怎麼什麼人都往我這裏送啊?"
"你前些天不是還說缺人手嗎?要不你教她唱戲也行。"白朮把人拉到喬歲面前。
喬歲看那姑娘確實有幾分姿色,於是開口問:"你叫什麼啊?"
"王淅。"她低着頭小聲的說。仟韆仦哾
"想學唱戲嗎?"喬歲又問。
王淅驚喜的抬頭看着喬歲,用力的點了點頭。
"學唱戲,從打雜開始,你要能吃苦。"喬歲說。
"我可以的,謝謝喬小姐,謝謝白先生。"王淅朝着喬歲鞠了一躬,又轉身朝白朮鞠了一躬。
喬歲讓人命人將王淅帶到後院,分配住的地方。白朮則出了後台,與賀嚴牟冥坐下聽戲。
喬歲卸好妝發換上旗袍,在白朮身旁坐下,端起茶碗,用蓋子輕輕撥動茶麵,抿一小口品味茶香。
喬歲是北平最出名的花旦,戲唱得好,人長的也漂亮。一張瓜子臉,五官精緻,一雙清澈的眼睛很難讓人想到她身手了的,還擅長用毒。
牟冥最先看出端倪,低聲在賀嚴耳邊問到:"這位喬小姐是不喜歡咱白哥啊?"
賀嚴很少遇到和他旗鼓相當的八卦對手,並且非常開心的表示終於有人可以分享八卦了,天天和白朮那張冰山臉在一起,自己怕是要憋瘋了。
"行啊你,這麼快就看出來了。"賀嚴朝牟冥調了下眉,"可惜咱白哥就是塊木頭。"
一旁的白朮聽到狠狠瞪了賀嚴一眼,倒是坐在一旁的喬歲面帶笑意看着賀嚴表示自己不介意。
台上的戲唱完了,台下的人也都散了。
"喬歲,這個是牟家的牟冥。"白朮將手掌指向牟冥。
"喬姐好。"牟冥站起來伸出手笑了笑。
"我有你大嗎?你就叫姐姐。"喬歲玩弄着自己的頭髮,她對於眼前這個身材健壯小麥膚色的男人叫自己姐很不滿意,這人分明長得就比自己老。
"抱歉啊。"牟冥尷尬的收回手,撓了撓後腦勺的頭髮。"我才19歲,我以為只有小賀比我小呢。"
喬歲玩弄頭髮的手頓住了,抬頭又仔細看了看牟冥的臉。牟冥被她看的不知所措,只好尷尬的笑笑。不得不承認,牟冥雖然長得成熟,但一笑還是會透着些少年氣息。
"好吧,那你是應該叫聲姐姐。"喬歲起身,這次她主動伸出了手。"下次多笑笑,顯年輕。"
"好的喬姐。"牟冥笑着回握住那隻纖細修長的手,僅僅只是握到了指根的位置,觸感卻並不想牟冥想像的那般細嫩,他摸到了繭子,並且非常確定那就是槍繭。
"好啦,都認識啦,那就說正事吧。"白朮看着兩人在自己眼前握着的手說道。
牟冥和喬歲坐下,白朮拿出日記本中夾着的合影。
牟冥眼尖,立刻認出了自己的父親。
"這合影我家也有,我小時候見過,就是不知道被我爹收哪了。"牟冥指着相片說。
"嗯,這是我們父輩成立的一個民間組織,叫做"七角"。這也是我家能找到的唯一一張合影。"白朮說。
"七角?好像有些印象,不過這和他們失蹤有關係嗎?"牟冥不解的問。
"失蹤,牟家人也失蹤了?"喬歲問。
"嗯,這就是我想讓你們認識的原因。牟家,白家,喬家都是"七角"中的成員,也都是前幾天莫名失蹤的,這絕對不是巧合。"白朮答道。
"你不會想着重聚"七角"吧。"賀嚴在一旁拄着下巴問,語氣還透着些不可置信。
"對,我們三位父輩都是七角成員,如果說我們的父親失蹤了,那照片上的其他五位成員到現在為止也應該失蹤了。所以重聚"七角"後輩,我一定要查清楚。"白朮的眼神變得堅定。
"可是那日記本上只寫了七大家族的姓氏,天南地北的同姓同名的多的是,你上哪找?"賀嚴問。
"筆記上還寫了職業,調查起來應該不難。"白朮說。
"我爹留了紙條給我讓我來北平找白家,會不會他們失蹤前都會留一個這樣的字條給自己的後代?"牟冥再次拿出了那張紙條。
"我覺得不是沒可能,這可比咱們滿世界找人靠譜。"賀嚴表示非常贊同。
"這可比一定,我父親失蹤前除了爛攤子什麼都沒給我留。"喬歲端起茶碗抿了口茶繼續說:"我倒覺得找人靠譜些。"
喬歲的父親喬柳源年輕時也是唱戲的,還是當年在北平出了名的男旦憑着不老容顏和天籟之音初來北平用身上的全部積蓄租了個小門臉。後來戲越唱越好,戲園子也越來越大,一次演出過後,台下有位女子遲遲不願離開,喬柳源上前詢問,那女子怯怯的說喜歡喬先生,想要學唱戲。
兩人算得上一見鍾情,結婚一年蘇沐就懷上了喬歲,臨近產期碰到了人家砸場子鬧事,大冬天蘇沐護着肚子和人家打,從那以後就咳嗽的厲害,落下了病根,喬柳源四處求醫都無濟於事,蘇沐的病一天一天的加重。
喬歲十七歲時,蘇沐離開了他們。喬柳源把戲園子全盤交給了喬歲,自己便一蹶不振,到外面找女人,拳打腳踢還不夠,用鞭子抽,把人綁在床上去折磨。這三年,喬歲從未停止過給她父親收拾爛攤子,每隔兩三天都有發了瘋的女人來戲園子裏鬧事,搞得戲園生意也越發不景氣。
如今喬柳源失蹤,喬歲倒是鬆了口氣,只求他別再出去禍害別人,家裏攢下來的積蓄快敗的差不多了。
"可是萬一他們不想找也不在乎呢?"賀嚴問。
"我們在乎就行了。"白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