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面光明,1面黑暗
“快走森,他們已經來了,再不走你就回不去了。”田林心不停的呼喊我。而我的手卻緊緊的抓住她,剎那間覺得如果放了手,可能永遠見不了田林心了。
“你為什麼要留在那裏?”我不假思索的問道。
“因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她剛一說完周圍的一切開始坍塌,無數的場景轉化為粒子狀態,開始向後不停的拉升,猶如時空隧道一樣,隨即她狠狠得將我的手掙脫,我不解的看着她,要着我內心裏的答案。
而她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口型讓我猜出,她想告訴我的是那塊遺骨。
“林心!”我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空白的床單,被我的汗水浸濕,手指不受控制的給田林心打了一個電話。
“森先生,你可真是難得給我打一次電話。”電話那頭說道,“怎麼?是擔心你的衣服我沒取?”
“並沒有,只是……。”我不知道怎麼去回答她,擔心她?那隻不過是個夢而已,那個夢深深的吞噬着我,但我卻又明白那只是一個夢,那我打這個電話是因為什麼?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我剛好要去公司,今天又是一天的會議”這就是陳博士非常看好田林心的原因,善解人意,大概知道我有什麼不太想說的原因,索性就換了聊天話題。
“路上小心”
“我會的,你也是”田林心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我依靠在床頭,陽光已經完全鑽進了我的房間,我來到浴室,用毛巾擦了擦身體,換上了乾淨的睡袍在床上坐了一會。又將衣服丟在了洗衣機里。
說不定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說不定這塊遺骨會讓我這次的旅行有些不一樣的情況,說不定會將周圍熟悉的人捲入進去。現在說要退出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硬着頭皮找到所謂的特定地點,使用特定的方法將這件事情儘快解決。
“咚咚”
我把門打開,陳博士也換了一身睡袍,只是白色的睡袍加上他那黑色的大臉,讓人不免有些想笑。
“昨晚睡得可好?”他毫不客氣的走進房間。
“挺好的,只是暖氣不是特別的方便,一會涼一會熱的。”
“能在這裏找到一家住的地方便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陳博士打開了冰箱,從裏面拿了一瓶威士忌,然後又看了看我,我搖了搖頭,大早上喝酒而且還是凍的,胃是扛不住的。
“今天我們準備點生活所需物資,我早上去問了一下店家,再往前面走幾公里有一個鎮,到時候準備好了,路上我們就不停留了,兩個人輪着開。”
“已經確定了九井的人來跟蹤我們了?”我問道。
“百分之八十。”
“那剩下的百分之20呢?”
“他們或許是發現了撒哈拉的一些東西,只是還不知道我們手上的遺骨。所以只是去研究。”陳博士說罷便喝了一口威士忌。
我覺得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單純的去研究什麼,為什麼時間非要挑選在我們走了以後,而不是我們走了以前,並且選擇的交通工具也是汽車,而不是航空。對於九井的人來說,這不應該很快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覺得九井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我們要儘快的到達撒哈拉,如果被九井的人提前一步,那我們的努力都將是白費的。”
“喂,原本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的。”
“你說的沒錯,是我把你捲入進去的,是我讓你入伙的。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都是一根繩子的螞蚱,我們要嚴格規劃我們的時間安排,這有這樣弄才能夠清楚的知道我們的位置,後面怎麼去行動。”
說完這些,陳博士歇了一口氣,然後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拿起我放在桌上的遺骨,用手指不停的撫摸着表面。
“說老實話,我並不願意接手這個任務。”陳博士開口說道。“那天我已經寫好了退休的申請,順帶拿着你給我的遺骨去找T博士。我心想T博士或許對這塊遺骨沒有興趣,再大膽的想一下,讓我將它扔掉,並且把我的申請簽上字,然後這所有的一切都能跟我沒有關係,我還能拿着一個月十萬的退休費去川海那裏買一棟靠海的別墅,過着剩下的生活,實在無聊,我還能開車來到你這裏,去燒烤店吃點燒烤,喝點小酒。”
“T博士看到遺骨后,所以才沒有讓你退休?”我問道
陳博士把遺骨放回了桌子上,捂着臉像是在禱告一樣。“對,當時他對這塊遺骨有着非常大的興趣,並且問我這塊遺骨的來源。”
“你把我透露出去了?”我問道。
“這倒不至於,即便人老了除非是老年痴獃了,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只是說身邊一個朋友從撒哈拉旅遊回來時帶給我的。”陳博士回答道。
“後來呢?T博士非要讓你帶着我一起去撒哈拉?”
“並沒有,原本這件事我們自己應該能夠搞定的,但在後面對遺骨的檢查中。我們發現這塊遺骨似乎是一種鑰匙之類的東西,而這塊遺骨像是有認主的方式,只會讓第一個接觸它的人開啟它。”陳博士說完,從懷裏拿了一包煙,慢悠悠的點上。我將不遠處的煙灰缸拿了過來,在裏面倒了一點水。
“也就是說我當時拿到這塊遺骨,就被這塊遺骨給認主了?”說著,我稍稍頓了一下,“那麼,如果我死了這塊遺骨也就毫無價值?”
陳博士沒有立刻回答我,白色的煙從他嘴裏不停的爬出。像是在猶豫什麼。
“是這樣的,沒錯。”過了一會這句話從他稍微嘶啞的喉嚨里發出。
“如果九井的人抓住了我,結果可能不是死那麼簡單吧?”我直直的注視我陳博士的眼睛。“怕是還要讓我為他們做事。”
“所以,我們要儘快了”他帶着不可否認的聲音回答了我。即便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完。我也知道這件事的大概了。從一開始將遺骨交給陳博士以後,我就已經把自己帶入到一個坑當中。
“當然你不要擔心,只要我們查清楚這塊遺骨的作用以後,我們不會將你的信息透露出去的,只要我們不透露出去,九井的人想要找到你,除非他們有上帝視角。”陳博士大概是看穿了我在擔心什麼,很有把握的將我所考慮的說了出來。
“你們可能還有備用方案吧”
“怎麼說?”
“如果九井的人要抓住我或者遺骨,尤其是我的話,那塊遺骨可能會被你親手毀掉吧?”我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我必須要知道他們的計劃。即便是一部分,那樣也給我留了充分的時間去考慮自己後面應該怎麼去做。
“森,不得不說你在觀察力方面有一定的天賦。”陳博士回答道。“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這是最後的方案。”
此刻的房間裏,除了暖氣在發出一絲微妙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音。
如果繩子從我們兩個人中間斷了,尤其是在那種荒漠之中,我們被九井的人跟蹤的話,必須採取一些措施,盡量隱蔽行蹤,足跡仔細擦乾淨,甚至有必要將身份煥然一新。打扮成一個普通遊客的話,即便是九井的人對目前的情況進行調查,幾乎是查不到我們的行蹤。
但是九井的人肯定是見過陳博士的,而我大概也是第一次見面,如果九井的人認出陳博士,再加上我的突然出現,敏銳的嗅覺就會讓他們像清醒過來的狼一樣,咬住我絕不鬆口。但是除此之外我還能想到什麼其他的方法呢?
我看了看時間,一點二十六分。
田林心可能已經開完會了,但是又不能確定。只好發了一條信息。但是長時間沒有回我,不免有些擔心。反過來一想,既然這件事是關於我的,他們大可不會將田林心抓起來,然後審問她。
“你在跟田林心發信息?”陳博士抖了抖煙灰。“最好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老實說我挺喜歡那女孩的,溫柔體貼還懂人情,在我所遇到的女孩中,她是難得的存在。”
“我知道這件事把她扯進來並不好,但我也要給她一個提醒,畢竟遺骨交給你以後,田林心後面還是來找過我的,而且你考慮的並不周到,即便是有些事情安排了眼線,但是你總不能完全掌握九井組織的信息,比如說從電話查起。”說到這裏,我發現自己其實考慮的也不周到,即便這件事有沒有發生,我都應該再去黑市那裏買一張別人身份證註冊的手機號,雖然月租會達到驚人的三百多塊一個月,但是對於我身上的錢來說,也可以用好幾十年。
“你這麼說倒是提醒到我了。”陳博士將煙灰缸里的垃圾倒在垃圾桶,隨即用他的手機給別人打了電話。
“你是說沒人查是嗎?……好的……拜託你了……非常感謝。”
些許時間,陳博士掛掉電話以後,微笑的告訴我,“九井的人還沒有去查電話信息,我已經讓他幫忙把我們之間的通話內容以及短訊記錄給清空了,即便是他們去查也不會查出我們之間的通話記錄。”
這樣看來,我唯一比較擔心的,就只有田林心了,看了看手機。
兩點整。
田林心依然沒有回我信息,這讓我內心開始越來越壓抑,與其說壓抑,不如說是有些慚愧。
“叮……”
久違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手機鈴聲響了一下,我便接了起來。
“最近感覺你挺奇怪的,我剛開完會,是關於給員工安裝晶片的事情……”田林心說道。
“等等,你說安裝晶片?”我立馬打斷了她。
“怎麼了?你想去安裝嗎?”田林心問道。
“沒有,只是問問,我有個朋友對這一塊比較了解。”
“原來是這樣”田林心突然笑了笑,“我以為你對自己有些地方不滿意,所以還要安裝個晶片。”
“這倒不會,我對這種晶片安裝十分的反感,有一種被別人監視的感覺。”
“對了,你說到監視,原本早上我打算去你住宿一趟的”田林心那邊傳開食堂吵雜的聲音,“但是發現你家門口有人在敲門”
“你又沒鑰匙,你怎麼去我家?”我沉思起來,難道田林心是九井的人?但是很快我就把這個想法給掐死在了一邊,田林心很早就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如果她是九井的人,即便是要出現,那也應該是我拿到遺骨以後。
“我在我家找到一個鑰匙,上次你喝多的時候,交給我的,我以為你還記得。”田林心說道。
“這大概是記不清了,對了,你說有人在我家門口敲門?”我直奔主題。
“那兩個人我感覺來者不善,所以就沒有過去,假裝是推銷產品的,然後敲響隔壁的門”
“他們有沒有進去?”
“沒有,他們等了一會,便離開了”田林心應該是換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我在公司食堂這邊,可能有點吵,諒解一下”
“無關緊要,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去我家了”我回答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我幫你還吧?難怪你人都不在家了,還跟我說任務。”
“不是,這件事情比較複雜,不是關於錢的,我也不至於在外面欠債,畢竟離職以後工資還是比較客觀的。”我頓了一下。“你最近也多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看來你是惹上了不小的事情。”田林心低聲說道。
“這也不是我想要遇到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給自己惹麻煩。”我回答。
“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你,你就說,我等會還要去趟超市,我最近胃口大的喲”。
掛斷了電話,陳博士一直在低頭沉思,他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情況。
我也沒有說話。現在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了,我需要好好的靜一靜。我倒不是擔心房間被人打開,屋子裏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房間外面是太陽,房屋裏面卻是一片漆黑,如同兩個世界一般,不停的把我從未知的邊緣,推進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