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揎草
一如先前的【分身】一般，這地煞道術，都是無須消耗自己的靈力，而是直接溝通天地之力施展。
唯一對黃良有負擔的，就是持續時間久了，靈魂會有些扛不住。
但如今對一隻小狐狸精動手，那還是沒有任何壓力的。
道術只是一催動，黃良便窺探到了她的靈魂。
這記憶……簡直比自己上輩子硬盤裏的那些，還要兇猛啊。
原來這個小狐狸精喜歡這種調調……黃良很快醒悟，想到了自己本來要做的事。
不多時。
黃良便從她的記憶中得知，這春宵樓是她們青狐一族如今最主要的藏身地，而她們的頭領，叫做雲清秋。
表面身份是這春宵樓的花魁。
最近似乎還有什麼危險，雲清秋警告她們不要輕易外出。
至於別的，這小狐狸精地位太低，也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聽着上面人的意思，在這吸**氣，一邊修鍊，提升實力。
但這小狐狸精記憶裏頭的一句話，卻是讓黃良隱隱有些猜想。
那是她一次路過雲清秋的住所時，無意之中聽來。
“這世上能留下傳承的，可不止我們青狐族。”
黃良一開始就懷疑。
這祭道只是泯滅了鍊氣士，但卻並不傷害凡人。
既然如此，那些提前得知祭道的那些洞天福地以及各大族群。
豈不是可以提前將一些事情，例如說道法道術，烙印在凡人腦海之中？
如此一來，縱使祭道毀滅了所有和鍊氣士有關的器物，但存在凡人腦海里的，卻都得以保存下來。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法子，但卻很可能行得通。
自己都能想到的法子，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豈會想不到？
雖然祭道之後，黃良也曾派遣分身，遠遠地在那些洞天福地的遺址外查探，只可惜並沒有收穫。
今日從這青狐口中，卻是隱隱印證了自己這個猜想。
畢竟黃良可不會天真地覺得，自己能在謀略這方面，碾壓那些老怪物。
更何況這本就是一個詭譎無常的修仙界。
自己對其所知，也並不多。
看來有必要找個機會，和這雲清秋，哦不，應該是塗山清秋聊聊了。
路子黃良也有，既然是花魁，那就能用錢敲門。
只不過若是不能讓她受制於自己的話。
她說的話，自己也不敢全信。
……
事後。
黃良不僅沒被這狐妖吸到精氣，反而使她精疲力盡。
出了春宵樓。
黃良神清氣爽，感覺這趟沒白來。
於是他又去酒樓好吃好喝了一頓之後，才踩着夜色，朝梁米家中走去。
可剛踏出酒樓門，他就有些錯愕。
因為他看見了林永貞，那個昨晚還在和狐狸精相會的林永貞。
哦不，準確地來說，是看見了他的皮。
人皮。
有妖怪殺了他，將他剝皮揎草之後，又頂着他的樣貌，在這街上行走觀望。
對於林永貞這人，黃良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只能說，他那樣的人，在這亂世裏頭，很難得。
沒有絲毫修為道行，卻一直堅守着自己心中的準繩。
雖然吧，這個準繩可能並不是很有用。
但只要能一直堅持着，黃良就覺得很彌足珍貴。
再者，原先作為黃良鄰居的時候，
他也時常幫黃良使招。
比如說他知道黃良善講故事，就提議他當個說書先生，如此一來，至少不用在外奔命。
又或是學門手藝，做做手藝活。
雖然黃良每次都不承他的情，但他卻每次都是這般說了。
黃良將灌滿酒水的葫蘆系回腰間，緩緩朝着那‘林永貞’走去。
後者絲毫沒有察覺，依舊在這條街上走動，似乎是尋找着什麼。
黃良沒有急着動手，他想看看，那個平時一本正經的窮書生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這妖怪看上。
黃良不緊不慢地跟着，直到天黑日落，那妖怪才朝着林永貞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有許多人跟這個廢城的笑料打着招呼。
但那妖物都沒有開口。
不多時。
他終於回到了林永貞的家中，只一進屋，他就渾身擺動了一下，隨後抬起雙手，扯住頭頂的頭皮，往兩邊一扯。
漆黑之中。
出現了一頭渾身上下都是血跡的怪物，有着類人的模樣，但渾身都長滿着細細的毛刺，顏色灰黑。
而在他的腳邊。
赫然是一具被剝皮揎草的屍體。
那怪物打了個擺子，身形再度變大幾分，而後往地上一趴，身上一道灰煙泛起，
隨之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蜘蛛，黃黑條紋，散發著難聞的腥臭。
眼看它就要張口，對着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下嘴。
藏在暗處的黃良終於忍耐不住。
【攝魂】
一股天地之力直接抽取了眼前這蜘蛛精的靈魂，黃良意念掃過，愈發熟稔。
‘青狐族……祖地……青丘山……噬蛛妖王。’
原來是這般……我說這妖物怎麼要對這窮書生動手，還在酒樓那條街上亂逛。
竟是這個原因。
看完這妖物的記憶之後，黃良甚至都沒動手，直接攪碎了它的靈魂。
頓時，這妖物便是死的不能再死。
而後一層薄薄的粉末落下，覆蓋在一人一妖的屍體上。
呼吸間，二者盡皆化為血水滲入地面。
黃良最後看了幾眼，確認再沒什麼意外之後，便放了把火，直到這屋子倒塌，才離去。
只不過，黃良走後許久，一道黑影忽地從地面鑽出，直接貼地而行，瞬間遠去。
又過了好一會。
黃良的身影再度憑空出現。
看着黑影遠去的方向。
笑了。
……
黃良回到梁米家中時，發現他竟然沒睡，還在地窖之內苦修。
但很快，聽到上頭的腳步聲，梁米就爬了出來，一臉鄭重地說道：“阿良，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天塌下來黃良都見過了，在他眼裏，幾乎沒有什麼事，可以稱得上是大事。
“我們的那個秘密，被一頭妖怪發現了！”
“蜘蛛精嗎？”
“咦，你怎麼知道？”
梁米一臉疑惑，“難道你今天也去那了？”
看來那群青狐是真的有大麻煩了啊……黃良笑笑，“沒，我猜到的。”
“我就說，老大一隻蜘蛛，一開始趴在那，都跟個小山包一樣。我跟你說，你可別去了，那些蘑菇沒了就沒了，我下次再去找過就是了。”
梁米說著，很是老成地拍了拍黃良的肩膀。
而後轉身，從床下拖出一個被布匹覆蓋著的小箱子。
“阿良你看，這是我今天在外頭撿到的石頭，還會發光，賊他娘的好看。”
梁米說著掀開了箱子上頭覆蓋著的破布。
黃良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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