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探將軍府

時已入夜，大將軍府內燈火通明，不時有家丁丫鬟端茶送水而過，狄傳趁夜潛入，直接來到了府內最高處的一座鼓樓頂上，此處可以俯視整個府院，狄傳按照石伯人的描述放眼看去，竟然完全對不上，心中罵道：“果然是滿口假話”，正欲離開，窺見一個老者在幾名僕人的陪同下，穿堂而過去到一間書房，狄傳心中有了主意，悄悄摸過去，那老者正是南宮德。

南宮德一人坐在書房中正看着書，僕人伺候好茶水后自覺退下，忽見窗外一人影閃過，驚的起身查看，見窗外亭台樓道之間的守衛家丁與平時無異，才放下心來，回到座位上剛坐下突然發現書房內多了一個人，正是狄傳，既沒有蒙面，也沒有行刺之意，南宮德雖然心中震驚，卻仍然堅持面不改色，問道：“你是什麼人”？

狄傳抱臂而立門后，懷中大刀刀口向下，回道：“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問將軍一些事”。

南宮德放下警惕：“壯士能夠悄無聲息潛入本帥房間，定有過人本領，要是行刺，早就動手了，你既冒險而來，只為問一些事情，本帥倒很想聽一聽是何事”。

“鸞樹東方一族”，狄傳不卑不亢道。

南宮德捋着鬍鬚思忖了片刻，道：“中原之地知道鸞樹東方一族這個名字的人少之又少，相傳這一族又被稱為半神一族，族人不多，卻享有通天博學，亦得長生之道，天下名門大族皆欲征之而奪其道，一千多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有傳言說鸞樹東方一族隱居藏匿於大孤山之中，千百年不出深山，後世已經鮮有人知曉，而今只在少數幾個百年流傳不息的名門族史記載出現過，中原雖有流傳出一些他們的事，不過大多都是江湖騙術，無從考證，本帥亦未確信鸞樹東方一族尚在與否”。

狄傳不喜歡中原人說話彎彎繞繞，但也聽出來這位將軍是確實知道一些，只是不願對自己說明，便回道：“將軍既說名門族史有過記載，南宮一族也算得上中原的名門大族，想必大將軍家的族史也有過記載”。

“壯士此言不虛”，南宮德不悅道，“但可知曉？族史乃是一族至寶，外族不得談及”。

“既是如此，告辭了”，狄傳準備離開。

“且慢”，南宮德詭異道，“看你是北方人，不通禮數，本帥不與計較，不過我帳下軍師對中原各族之事了如指掌，本帥可以讓軍師為壯士解答，就是不知道壯士有多少本事“。

看南宮德姦猾表情，狄傳心知來者不善，但好在對方是聲名遠揚的中原之主，想來不會像市井乞丐那般諸多欺騙，便回道：“請將軍賜教“。

南宮德點點頭道：“很好，三日後，城南外的銳騎大營，本帥會讓軍師在那裏恭候”。

從南宮德書房出來后，狄傳並沒有直接離開，又繼續向府宅後面潛入，自知三天後如約去軍營必定兇險，既然已經得知南宮一族的族史有過記載，不妨先找到他們的族史查看一番，到時就可以鑒別那個所謂軍師的虛實。

這大將軍府後院都是家眷居室，並無高處可以俯瞰全部，只有一個花園假山樹木繁多適合藏身，不時有兵丁巡視穿過，狄傳躲藏在假山之中並無發現，想到族史既然是家族至寶，必然放在戒備森嚴之地，可先前往守衛嚴密的地方查看，便又躲藏在一個略高的閣樓樑上耐心觀察，發現六組巡視守衛的路線皆是圍繞其中一間房子往複，便又摸索過去，見一窗戶開着，裏面沒人，正待翻入，

忽的門打開，兩個丫鬟一前一後進來，狄傳立即俯身躲在窗檯下，只聽得裏面兩個女人說著閑話就躺在窗邊一間床上換衣準備休息，遠處守衛巡邏靠近，狄傳趕緊沿着牆角溜走，從后牆繞到了另一面，心想人都在那頭了，這頭想必無人，聽到另一組巡邏守衛從後面的腳步聲，立即輕輕撥開關閉的窗戶，翻身而入，剛站定，發現這竟然是一間閨房，榻上女主人躺下卻聞得扣窗聲坐起來，兩人四目而對，女主人正是南宮雁。

南宮雁見房內忽然闖入這人，皮革獸甲如野獸，發須凌亂似鬼怪，眼神冷峻露寒芒，竟一時嚇得說不出話來，慌張下床取佩劍，又發現自己衣不蔽體，扯着床簾擋住身體，突然察覺腳下出現一灘液體，褲裳已經濕了一片，而對面這人還盯着自己，頓時滿腦羞辱不已，丟了寶劍撲到榻上鑽到被子裏面哭叫起來：“啊，救命呀，有刺客“。

狄傳也吃了一驚，世上怎會有如此膽小之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就把對方嚇尿褲子了。

旁邊房裏的丫鬟聞聲跑過來，只見一人翻窗而出，立刻一邊大叫有刺客，一邊去榻上查看女主人有無受傷，南宮雁鑽在被窩裏不住痛哭，喊着丫鬟不許過來。

狄傳心知不妙，這下誤會大了，疾步向院牆跑去，周圍巡邏家丁都被兩個丫鬟的呼叫吸引而至，立刻就發現了狄傳的身影，也都一邊大叫敲鑼一邊舉兵器追來，狄傳一心撤離，三拳兩腳打飛迎面而來的一組巡邏家丁，剛才觀察的時候就發現只要穿過花園就可以翻牆離開，飛奔向花園。隨着敲鑼和喊叫聲，管家和護院打手皆已經被驚動，一群訓練有素的武士紛紛持械圍追堵截而來，狄傳且戰且行把四名護院打散，來到花園，又被一眾武士包圍住，繩索棍棒不停向自己襲來，突然發力，持刀鞘打翻一排持棍的攔路武士，不妨又被緊跟而至的一個護院的飛踢正中胸口，挨這一腳倒是無礙，只是這條路人越來越多，狄傳退了兩步又換另一條路前往花園，一個護院持大刀從人群中砍來，招招兇橫，狄傳不停躲閃，突然一個翻身踩其刀背借力跳到花園中，這裏假山和樹林正是狄傳習慣打鬥之處，寬敞又有躲避物，此時六名舉盾持刀護院沖入花園，對狄傳劈頭連砍，逼得他認真起來了，一肘把一個護院打落水中，又一記重拳把另一個人打飛到假山上，假山頓時崩塌，用刀鞘卸掉三人兵器，跳起一個掃腿踢飛，又踩着迎面的一個人頭頂，跳到樹上，此時花園中被一圈持火把之人圍起來，一隊弓箭手進到花園四周，狄傳暗苦，沒完沒了，還越來越多，同大將軍有約，自然不可以出手過重，以免傷了他的護院打手，見弓箭射來，趕緊從樹上跳下，鑽到假山中的一群持棍打手中混戰，假山被打倒一片落入水中，狄傳踩着水中假山一躍而起跳到院牆上，但見院牆外已經是一片城內夜巡騎兵步兵堵住，甚至還有遠處大隊人馬舉着火把趕來，心知院外更麻煩，見弓箭又向自己射來，毫不遲疑沿着院牆飛奔，院內家丁追着喊叫，讓院外的兵馬很快發現了狄傳，一路跑到前院處，二十幾名弓箭手已經等着他了，躲了數支飛箭便跳下前院內，一群持刀家丁圍攻而上，狄傳不停躲閃，找間隙擊飛數十人，忽然一個壯漢持雙錘向狄傳砸來，勢大力沉，狄傳擋了數招發現將軍府大門洞開，士兵源源不斷湧進來，這邊大鎚不停猛砸，地板被擊飛無數，稍有間隙，就有人持刀捅來，狄傳根本無暇還手。

南宮德在幾名貼身士兵的保護下來到前院台階上面饒有興趣地看着，認出了院中所謂刺客就是剛才書房裏的那個北方人，吩咐左右不許放暗箭，管家跑過來道：“回稟老爺，丫鬟說小姐只是被嚇壞了，沒有受傷“，南宮德點點頭。

狄傳眼見已經被院中的人圍得沒有逃脫機會，便也不打算逃走，只能硬打出去，見那雙錘壯漢砸來，卻不躲往前，俯身從其胯下劃過來到他背後，壯漢雙錘砸空，狄傳並不顧及，只飛躍而起連續掃腿踢倒壯漢背後的一圈人，待那壯漢回身蓄力單錘向自己砸來之時，狄傳不閃不退，以單掌迎之，一聲巨響后，竟生生抵擋了這一錘，眾人皆驚，無不驚嘆，狄傳毫不猶豫再反擊一推，那大鎚直接脫手從院門飛出，砸傷沿途的一串人，可人牆迅速又聚攏起來，成合圍之勢。

“住手“，南宮德抑不住對狄傳的欣賞向眾士兵道，”他不是刺客，不必為難，讓他走“。

眾士兵雖然不解，卻是從主公親口說出，也不再逼近，人牆中讓出一條路通到大門口，狄傳一言不發走出去，眼睛仍然沒有放鬆警惕，防着有人背後偷襲，一直到離開大將軍府才放鬆下來。

狄傳來到綁石伯人的那棵樹，掀開樹枝樹葉一看，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段繩索，可惱的是自己最重要的那個包袱也不見了，氣得怒捶了一拳樹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