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顧風
“其實，我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好久了。”
微眯的雙眸轉向白曦，細膩白皙的皮膚在滿天星光下如絲緞般光滑柔軟。
顧風問：“什麼？”
白曦餵了口手中的酒，這華山的燒刀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烈，一口下去驅散了黑夜裏吹來的寒風，喝完整個人的身上都暖和了不少。
沈清清問：“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白曦側過頭看着顧風。
顧風輕笑，三兩縷髮絲隨着細風飄搖。
他說：“剛認識你的兩三天吧。”
“這麼快么？”
沈清清好奇：“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顧風道：“慢慢猜出來的。”
他說：“畢竟我想沒有萌新第一次玩遊戲不是先過劇情而是跑到相親隊來嘮嗑蹭賊。”
顧風繼續說道：“更何況也不會有萌新一進來就問寒光，柳橙橙還在嗎。”
那雙眼睛朝着白曦看過去，似乎在嘲笑她問的這個問題有多麼弱智。
額……
沈清清尬住。
遙想當年她還是龍雀刀的時候為了給自己的大號倒資源開了不少小號，每個小號都反覆看過劇情引導和門派引導，不斷重複的劇情她早就看吐了。
而剛好那時候在世界上看到有相親隊，沈清清不想過劇情升級，就想進去碰碰運氣看有沒有人願意去打個160的盜墓賊獲取大額經驗。
想着裏面的閑人多容易找到人幫忙升級，信息比較靈通，也可以了解一下自己當初的那些親友還在不在。
而那時的她怎麼知道，時隔兩年再入江湖，剛踏進相親隊不過兩句話的時間就暴露了自己。
沈清清：“所以你早就猜到是我了？”
顧風雖然眯着眼睛，但是沈清清好像能明顯感覺他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寒光師兄和柳橙橙師姐也算江湖裏的風雲人物，想了解他們的人當然不在少數。”
沈清清還是不明白：“那你怎麼就知道是我了？”
顧風真不明白江輕雲他們為什麼遲遲沒有猜到白曦的真實身份，分明眼皮子底下破綻百出的人，愣是猜了近三個月的時間。
顧風望着天空，似是回憶起了那天的場景。
“第一次帶你打魚宗的時候，我不小心卡掉線，我再登錄遊戲的時候，看見你正在拉boss，連招還是當時寒光師兄用的那套，幾十級的萌新，拉了五六分鐘的怪竟然還沒掉一半的血……”
顧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或許從一開始沈清清就沒覺得運氣這麼好一開始就能讓人認出來，所以壓根裝都不帶裝一下。
“自你們走後，華山的技能和秘籍早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你們那一套精心鑽研出來的連招，早就被淘汰了。”
雖然道理是那麼一回事，不過聽到寒光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沈清清心裏還是有點小難受。
顧風繼續說：“更何況，那套連招雖然在當時能達到傷害收益最大化，但頻繁切換技能面板和秘籍面板，cd時間卡得又死，就算是兩年前也很少人能打出一套完整的操作，所以那時候我就猜到了。”
沈清清震驚於顧風縝密的心思，回憶起了第一次和顧風的見面，她忍不住感嘆：“緣分啊，想當初我在魚宗門口碰了你，沒想到如今你又在魚新撿到了我哈哈哈哈。”
沈清清不知道，這其實不是什麼緣分。
只是當年受劍光庇護過的人，提起了手中的明鏡，將這束光繼續在江湖中流傳了下去。
如同龍雀刀每日蹲在新手副本的門口幫助打不過去的萌新一般，她走後，顧風便繼續蹲在羨魚港，幫助那些有需要的新人。
所以，不管那天來的到底是龍雀刀還是白曦，顧風都會去帶。
“其實我早就覺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了，之前我私底下問過清河劍，你是不是當初的那個小暗香。”
沈清清將燒刀子遞給了顧風。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喝一口會嗆到咳嗽的小暗香了。
顧風對她說的話似乎根本不感興趣，或者說，他早就知道了白曦接下來會說什麼。
“哦？”
顧風有些陰陽怪氣地問道：“他是不是跟你說，他問過我，我說不是？”
沈清清點頭，她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否認呢？”
說起這個，一向話不多的顧風一下像被打開了話匣子，或許知道他是清河劍親傳弟子的人並不多，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而如今面前有一個人就知道全部的事情，顧風憋了一年的委屈不吐不快。
“哼。當年你走後，沒人再管得住他清河劍。或許一開始柳師姐說的話他還聽得進去，但是柳師姐總有不在的日子。那時他紅榜暗殺了很多人，雖然那些人都該死！但是就如同當初一樣，沒人會理解他的做法，換來的只有謾罵和責怪。”
沈清清驚訝，這……她毫不知情。
顧風繼續說道：“不過那時候官方推出了很多的升修系統，加上伴一次又一次活動的到來，他獲取了更多資源。一時間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已經沒人製得住他。”
“他們管不了清河劍，就把目光看向了我。”
沈清清呼吸一窒，她不是不知道，清河劍原本就得罪了不少人，清河劍修為太高他們肯定不會去硬碰硬，但是一個小暗香可就不一樣了。
“那時候我腹背受敵，我把這當做成長的機會，但我又受不了別人的辱罵，很好笑對吧，所以，我就開紅和他們硬剛。即使被罵我也覺得無所謂，畢竟師傅是清河劍，當著他的面，也沒人能動我。”
“那時候我把他當成一切，結果呢？”
顧風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不過是備考了三個月沒有上線，他清河劍就新收了一個徒弟，而那個人還是我的徒弟！我徒弟變成了我師妹這就算了！甚至他壓根就不知道我已經許久沒有上過遊戲，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去了哪裏，或者說，你走了以後，他一點都不在乎我這個徒弟！”
沈清清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些淵源，只是，她還記得清河劍要收徒弟時的欣喜，似乎不像是不管徒弟的人。
“你知道嗎？不管是幫派還是世界，他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去了那裏！在一個麥上他都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就連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認不出我僅僅只調了閉眼的捏臉！而小雲君只和我有過幾面之緣，他卻能第一眼認出我！而我的師傅就只當我是個重名的路人！”
顧風握緊手中的燎天鏡，憋了一年的話如今一吐為快，他說完后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態，只是已經暴露出去的情緒，一時間也很難立馬收回來。
顧風深吸一口氣，想要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淡淡的嗓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悲傷：“所以，從我知道我的師傅並不在乎我之後，我承不承認自己是顧風，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