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暴怒
楊逸並沒有因為他的應諾而信以為真,他鄭重道:“這是大事,我看,你還是再慎重考慮的好。你是企業的帶頭人,把企業帶往哪裏,責任重大。”
改變的決心再大,真到行動的時候,還是會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澄旺是他二十年的心血,他還指望着當成遺產傳給子孫呢,當然不希望它出什麼意外。
聽楊逸這麼說,俞大明對他的信心又增了兩分。讓他考慮清楚,給他足夠時間和家裏人商量,這說明,楊逸認真的態度,同時也從側面證明楊逸沒有欺騙的成份。
而俞大明,也需要時間消化心理壓力,從心理上接受即將徹底改變的事實。
結帳走出包廂,已是下午四點多了,俞大明是這裏的常客兼大戶,服務員腹誹良久,敢怒不敢言,一直等到他們離開才去收拾碗筷然後換班。
俞大明神思恍惚,兩人默默進了澄旺大門,楊逸在台階下停住腳步,道:“我先回去,你想好了聯繫我吧。”
俞大明回過神,驚覺天已經快黑了,委婉表達歉意道:“我光顧着想事情,怠慢你了。”
楊逸微笑道:“這是大事,你慢慢考慮清楚。反正你已經這種狀態這麼多年了,也不爭這一rì半rì,慢慢想,想清楚了,隨時聯繫我。”
俞大明見他沒有一點慍sè,估計沒有因為受到冷落而生氣,他才多大,城府肯定不夠深的。忙喊來司機,又親自打開車門,送楊逸上車,看得那司機一怔一怔的,回去的路上,連問都不敢問。
楊逸悠閑地半躺在副駕駛座上邊聽歌邊看書的時候,遠在燕京的廖偉昌卻接到亭媚再次投訴的電話。這一次,不是投訴諮詢師水平不行,而是投訴德成沒有信用,沒有對亭媚做出任何幫助便單方面提出漲價。
楊逸做出這樣的決定,沒有跟他打過任何招呼,亭媚向他交涉的人又是杜若霜,杜影後用楚楚可憐的語氣豐富的詞彙以及女孩子特有的讓人憐惜,把廖偉昌說得一頭霧水。
幸好他是見慣風浪的人,不至於輕易答應杜若霜什麼,耐心勸說杜若霜稍安勿躁,待他了解清楚后再回復她。
杜若霜嬌嗔道:“廖經理,因為這件事我沒處理好,我們費總要開除我呢,你可得給我做主啊。費總要是開除我,我就收拾行李,上燕京投奔你去。”
廖偉昌好言安慰:“我一定儘快給你答覆。”
杜若霜的聲音柔得滴出水來:“你可一定把那位楊老師給勸回來啊。我相信你。”
這話說的,廖偉昌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永慶市三番五次出事故,看來,得儘快調一個諮詢經理過去,這樣遠距離遙控,他真心有些吃不消。
楊逸接到廖偉昌的電話,開口即道:“是不是這邊又有人投訴啊?”
“你知道?”廖偉昌道:“那家叫什麼亭媚的是怎麼回事,人家說你不幹活光漲價呢。”
楊逸笑着把情況說了,道:“你要不漲價幫他們做,我也照辦唄。”
那豈不是公然謀私?廖偉昌佯怒:“我是這樣的人嗎?”
楊逸促狹地笑:“那位杜小姐你見過的吧?身材不錯哦。她不是要去燕京投奔你嘛。”
廖偉昌也笑了,道:“胡扯,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旁邊的司機把音響關了,專心致志聽楊逸說話,也不知道他能聽出些什麼。
楊逸道:“怎麼處理你一句話吧。”
這是逼他表態啊。廖偉昌笑罵:“臭小子!”又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該是我們的利潤我們合理爭取。”
有你這句話就行。楊逸道:“你跟杜小姐說清楚啊,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廖偉昌調侃道:“你得攔着她,別真上燕京找我啊。”
兩人都笑起來。
同一個夜晚,窩居在某居民樓樓下的劉澈卻怒容滿面,砰的一聲把腳邊一張凳子踢翻。
他得到確切消息,這一次,是楊逸壞了他的事。據那位遠在總部的同事說,他去探廖經理的口風,聽廖經理的意思,好象他升不了職,跟楊亦成有關,說什麼楊亦成覺得他的能力還不足以擔當經理的重任。
楊亦成!劉澈咬牙切齒,砰的一聲又踢飛了兒子的玩具汽車,兒子立即哇哇大哭起來。妻子不高興地道:“你生氣歸生氣,幹嘛拿兒子當出氣筒?”橫了他一眼,抱起兒子哄了兩句,串門去了。
想到自己花費無數心血,就是一心想要升職,讓楊亦成三言兩語就攪黃了。劉澈又踢飛了兒子平時在玩的小皮球。
皮球碰到牆壁回彈回來,不偏不倚咚的一聲彈在他腦袋上。
他怒不可遏,喝道:“連你也來欺負我!連你也來欺負我!”追着皮球踢,一時間,屋子裏放鞭炮似的砰砰響個不停。
他光顧着生氣,衛國在外頭敲門他也沒聽到。好在他老婆只是把門帶上,並沒有鎖。
衛國推門進來,見屋裏一片狼藉,愕然問:“發生什麼事?”
一通運動后,劉澈滿頭大汗。
把踢翻的聯邦式沙發扶好,衛國不請自坐,道:“你這是怎麼啦?”
劉澈把探聽到的事說了,道:“你說,我是不是得把他千刀萬剮。”
衛國皺眉道:“怎麼對付他,我們商量來商量去,總沒能拿出個有效的辦法。你不是說慫恿客戶催他,讓他顧此失彼,忙中出錯,我們就有機可乘嗎?現在他倒是忙得團團轉,可也沒有顧此失彼呀。”
劉澈額頭青筋突突亂冒,牙齒咬得格格響,道:“什麼策略都不用講,明天去公司,我把他揍一頓再說。”
衛國擔憂地望着他,道:“我聽說他最近天天下班後去學柔道。你能打得過他嗎?”
自從挨了穆chūn一群人的黑棍之後,楊逸奮發圖強,風雲無阻練柔道,以圖在沒有找到合適的保鏢之前,能自保。
劉澈道:“你們會不幫我嗎?”
幫你?在公司里打群架,然後被公司開除?見過沒腦子的,沒見過這麼沒腦子的。
劉澈越想越覺得這法子好,他腰圍比楊亦成粗,身板比楊亦成壯,再怎麼說,也能出口惡氣不吃虧。
衛國勸了幾句,沒什麼用,只好打電話把齊銘和唐曉一塊兒叫過來商量。
唐曉下廠剛回,飯也沒吃,澡也沒洗,一身風塵撲撲,進門便道:“發生什麼事?要不要緊?不要緊我先去吃飯。”
劉澈怒道:“吃吃吃。你是飯桶啊,只會吃!”
這話說得太不講情面,饒是唐曉一向脾氣溫和,臉上也掛不住,不高興地道:“我剛到永慶,一接到衛國的電話,馬上趕了過來。你也不看現在幾點了,我從中午在客戶食堂里吃一碗飯到現在,可是仈jiǔ個小時粒米未進。”
並不是所有諮詢師都能有楊逸那樣高規格的待遇。
衛國和齊銘同時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十分了。
想想唐曉這麼給面子,衛國只好道:“找找這附近有什麼吃的,你先去吃飯吧。”
唐曉瞟了劉澈一眼,轉身就走。
齊銘把亂七八糟的客廳粗略打掃一下,收拾出一塊可以坐的地方,又去煮水泡茶,等唐曉吃完飯回來,才開始話題。
劉澈顯然沒有因為衛國和齊銘的勸慰而消氣,相反,他粗暴地道:“這小子,不打就是不行,瞧我怎麼收拾他。”
人家二十,你四十幾,真動手,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三人聽着劉澈翻來覆去只有這句話,不禁十分失望。
劉妻抱着已睡的兒子回來,他們便告辭了,心情如深秋里的寒風,只覺得前途一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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